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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自绝仕途

制科考试结束,考生的试卷,全部集中在一个地方。尽管是皇帝出题,但阅卷不可能是皇帝来阅的。

主考官是司马光,监考是王安石两个重臣。然而阅卷改卷的人,又临时变成了曾布、文彦博两个大臣。一场制科考试,元祐帝动用了自己四个重臣,可见他对这场考试的重视。

在阅卷的时候,赵悦的试卷则是早早的被德公公亲自过来取走了。其实,在试卷全部交上来的时候,都已经糊名了。只是,皇上要找一份试卷,就算是糊名,也得找出来。

试卷找出来的时候,曾布和文彦博都很好奇赵悦的答题情况。德公公也非常识趣,找出试卷后,也不着急给皇帝送去,而是交给两位朝廷重臣。

“两位大人,好好看看赵悦这试卷吧,看完之后,如果没有什么妥当的地方,咱家就给皇上送去了。”

德公公也是会做人的,先把赵悦的试卷给两位朝廷大臣过目,至少也让两位大人看过赵悦答卷有没有什么违规的地方,真要是有什么忌讳地方,也好让两位大人及时指正,别到时候让皇帝看到了,到时候想要后悔都来不及。

现在的德公公,是真有些害怕赵悦答题会不会犯忌讳了。就连考试时都敢睡觉,他还有啥不敢的?所以先让两位大臣好好过目,不管好不好,先确定不会犯了皇帝忌讳再说。

曾布和文彦博也是非常好奇皇上为什么会单单找赵悦的答卷,特别是曾布,更在担忧是不是赵悦又惹皇帝不高兴了,否则怎么会忽然间皇帝如此“重视”。

两天考试,自然有两份试卷,曾布和文彦博每人拿起一份试卷。曾布拿起的是第二天考试的答卷,文彦博则是拿起第一天的答卷。

曾布拿起答卷,看着答卷上工整的字迹,再对比着答案,很快,他的脸色就露出怪异神色。

第二天的考试试题,题目大多数以经济、民生和律法为主,所以答案基本上以客观为主。对比着答案,曾布发现赵悦的答题答案和标准答案都几乎不差,特别是那些算计题,更是一模一样。

这小子,这算术题如此了得?曾布暗暗心惊,他教授了赵悦不少日子,平时都是以圣贤著作和相关的律法为主,可从来没有教授过赵悦经济民生和算术之类的知识。可现在赵悦居然能把这些算术题做得一点不差,难道他之前就学过?

相比曾布的惊诧和怪异,另外一边的文彦博,此刻都完全沉入进赵悦答卷里的答案文章里了。

第一道题,就像是打开了一扇窗户,打开了一个新的角度。让文彦博这个饱读诗书、学识渊博的朝廷重臣,此刻也忍不住拍案叫绝,从赵悦的文字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新的治国理念,新的治国方法。

“好!妙哉!”足足花了一刻钟,文彦博读完赵悦的第一道题文章,忍不住赞叹起来,道:“此子对治国居然有如此新意看法,实在了得!”

曾布诧异看着文彦博,只是文彦博拿着试卷,他也不好催。他基本上已经对好赵悦第二天的试卷答案了,大部分回答都可以给满分,算是一张非常不错的答卷。

文彦博继续沉浸到阅卷之中,等到第二题看完,文彦博忍不住点评道:“虽是中规中矩,却也不失是一份好文章!”

看到第三题,文彦博眼睛就再次亮起来。特别是读到“无农不稳,农是国之根本,无商不富,商是国之强盛。”再次忍不住赞叹道:“有见地,一语中的啊!”

文彦博絮絮叨叨,整个人都陷入到看卷的兴奋状态中。赵悦的这份试卷,是真的让他看到了一种新的,一种惊才绝艳的才华。

不过,当看到最后一题,看到赵悦居然提出官绅一体,官绅纳税来弥补赋税不足的情况后,整个人就沉默下来了。

作为朝廷重臣,兼户部尚书,文彦博当然清楚知道整个国家的财税情况,他当然也想过怎么样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甚至也想过官绅纳税的问题。只是,这个提议,他几乎是才冒出念头,就被自己掐死了。

很简单,文彦博自己家里就是大地主,家里也经商。如果要纳税,就是自己革自己的命,甚至说,也是在革所有官绅的命。他知道,如果自己提出这个提议,那他这个官也不用做了。

和天下官绅为敌,文彦博没这个魄力了。此刻,看着赵悦这张试卷上的答案,文彦博心里五味杂陈。

整张试卷,很多地方都是出彩的,特别是最后一题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赵悦提出了很多可行的措施,让文彦博心里都忍不住赞叹。这些措施,可不是纸上谈兵,在文彦博看来,确确实实可行的。

只是,唯一一点,就是这个官绅一体,让文彦博忽然感觉身子发冷。是的,看着赵悦字里行间的意思,他都觉得身子寒冷。他不敢想象,如果真要让赵悦这个提议实施,那将会是怎么样一个结果。

曾布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看着文彦博拿着试卷,久久沉默不语,有些恼怒到:“到底看完了没有,看完让我看看。”

文彦博从沉思中醒来,转头看向曾布,将试卷递给他,道:“你自己看看吧,希望自己不要被吓到。”

曾布惊诧,心道难道赵悦这小子,真的在试卷上写了不该写的东西?想着,曾布就火急火燎的拿起赵悦的第一张试卷,认真审阅起来。

一边的德公公,看到文彦博的表情,又想着刚刚他说的话,心里也在惊诧,难道赵悦真写了不该写的东西?因此忍不住问道:“文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文彦博抬起眼皮,看着德公公,语气略带沉重道:“说实话,这试卷答题的文章,是我看过最好的试卷答案,问题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

德公公更惊疑了,再道:“只是什么?”

“只是,如果真按照赵悦这卷子交给皇帝,他是要自绝自己的仕途的路啊,因为他是想要与所有官绅为敌!!”

德公公听到这话,顿时大吃一惊,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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