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再见只剩惘然
走在路上不觉什么，一坐上车，麦子的酒劲就上来了，她觉得头越发沉，紧靠着车窗，随着车的晃动，更觉得头晕。等车摇摇晃晃来到楼下，方笑然紧忙从副驾下来，扶着强撑着的麦子下车。脚沾到结实的马路上，麦子似乎清醒了一些，向电梯间走去，不巧工人正在检修电梯，麦子实在没有力气爬到二十层了，便坐在雨搭下。方笑然默默地陪她坐下，酒精这东西会放大情绪，麦子终于放下了她故作成熟的伪装，夜里的风吹得麦子头发乱飘，麦子随意扎起头发，闭上眼享受冷风下半醉半醒的迷蒙……
“对不起。那个时候没有陪在你身边。对不起，我一直错怪了你。对不起，我亏欠了你太多！”麦子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俯在他的肩上放声大哭，惹得路人侧目，方笑然轻轻地安慰着她，“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怎么不回家？”麦子的哭泣突然被秦骁熟悉的声音打断，麦子见他直直站在面前，再看看她和方笑然，有种被捉奸的即视感，便赶紧解释：“电梯在检修。”顺便向里面看了一下，工人已经开始收拾工具了。
“走吧！回家吧！外面太冷了。”方然轻描淡写的说，顺便扶起了晕醉的麦子，他看看方笑然，“笑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笑然一脸错愕的看着轻搂着麦子的秦骁，“刚回来，本来不打算告诉大家的，没想到这个圈子还是太小了。她醉了，好好照顾她吧！”
“谢谢你送她回来！如果这几天你有时间，我们聊聊。”
“好。你先带她回去吧！”方笑然走在风里，他要让冷风缓和一下情绪，虽然他对秦骁和麦子的事情有所耳闻，却全然当做了谣言。秦骁向来洁身自好，这种男人身边的狂蜂浪蝶就像早高峰的交通，躲都躲不掉，但他认识秦骁这么多年，以他的了解，他绝不会胡来。方笑然独自在风里站了好久，又怅然若失地离开。
他不需要秦骁的解释。
麦子被秦骁拥在怀里，“我错怪了他。”麦子紧紧地抱着秦骁，眼泪又落了下来。
秦骁怅然若失，“你会离开我吗？”
她摇摇头，“我下定了决心，不要在错过。但是，不论发生什么，不要隐瞒我。”
“嗯。”
麦子在愧疚和自责昏昏睡去，在睡前她还不忘记把汪博士和王经理透露出来的消息编辑好，发给秦骁才安心睡下。秦骁看着闪动的屏幕，拿起酒杯，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关上每一盏灯，没有光，他才能不去面对，他在心里一遍遍温习麦子的坚定，却越感觉自己如此无力。他要给她安稳的幸福，如果不能让她安稳的幸福，那就给她能让她安稳的能力。他把麦子培养成了另一个自己，可是，她快乐吗？
这夜秦骁一直坐在麦子的沙发里直到天明，早上麦子自然地坐在了秦骁的副驾驶，“走吧！”
“不怕被人看到？”秦骁问，他不需要麦子用这种方式证明，但麦子执着的傻气让他没有理由拒绝。
“听说你跟骁总一起来的？”思慧一早就拉着麦子八卦起来。
“嗯。搭领导的车犯法吗？。”麦子毫不避讳，女人似乎对从谁的车上下来特别关注，徐沐雨这样，思慧也是这样。
思慧扯着麦子的衣服，把她拉到休息室的角落，低声问，“你们两个不是真的？”
“真的什么？”“你就别跟我装糊涂了！不过我也得提醒你啊，听说骁总那个律师太太前几天找了HRD，调查秦骁的收入，看来是要不讲情面了。你跟他的事情，还是要注意点，不然对你和他都不好。尤其是他，他手里还有瑞芯科技的股份呢！”
“你听谁说的？股份的事儿？”
思慧迟疑了一下，她在平遥无意间在杜旷亦的门口听到了他跟秦骁的对话，具体占股比例她不敢确定，但是秦骁应该是除了徐总之外最大的个人股东，她又压低了声音，“Tom说的。”
麦子明白了思慧殷勤的告诉她赵心怡的事情无非是希望她能在秦骁这个大股东面前博得好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对于股份的事情，她全然不知，她不在乎秦骁身家几许，就算他现在身无分文，只要他还是秦晓，他就一样能够崛地而起。麦子从没看重金钱，她也只能虚情假意地敷衍着思慧。
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金钱比爱情更容易让人沉沦。她听见徐总办公室传出来激烈的争吵声，虽然关着门，但是麦子还是辨认出了Tom愤怒的声音，麦子向来觉得台湾腔吵架很吃亏，就算很生气也听起来像在撒娇。Tom在台湾腔和英语的切换里跟徐总据理力争，最后只听到一句大概是在质问徐总，“你到底当我是partner还是employee？”，然后Tom摔门而去！
整个办公室静如死灰，每天笑呵呵的Tom第一次让暴怒就如此出圈，搞技术的搞起办公室政治都有一股子探究的味道。
“知道为什么吵吗？”秦骁问麦子。
“这可不好猜。”
“那就让子弹飞一会儿。”
“我有件事儿，不知道现在说合适吗？”麦子试探着问。
秦骁笑着皱眉，“什么事儿，这么神秘？”“前几天思慧跟我说了一件事，Tom跟思慧说，你是瑞芯科技的股东，是真的吗？”
他点点头，“Tom什么时候说的？”
“应该就是这几天。”
“我在瑞芯的股份是由徐总代持的，一部分是徐总为了激励我送给我的。另外一部分有点复杂。但是从所有权上来说，是我的。”
“还有一件事，赵心怡在调查你的收入，你知道吗？”
“嗯。这件事总得有个了解，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不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才要命！”秦骁感慨着。
“她是为了钱吗？对你瑞芯的股份会有影响吗？”
“我现在也看不透她。她要什么给她就是了。”秦骁无所谓地说。
“这都是你多年打拼下来的，你真的不后悔吗？”
“就算我秦骁现在一无所有，我也能东山再起！绝不会委屈了你！放心。”
“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不要为了我，不要单单为了我让你平白无故损失那么多！我会觉得亏欠！”麦子已经亏欠了方笑然，她不能再让秦骁为她倾家荡产。
“第一，不至于。第二，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我非要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你。第三，如果你觉得亏欠，那就对我好一点！”
秦骁想，大概率是Tom知道了瑞芯科技真实的股权结构而不满，但是，除非是财务副总泄密，不然，Tom不可能知道秦骁的股份，毕竟这个股份牵扯了太多，他有必要跟徐总聊一聊。
麦子看秦骁的神情猜测事情比她想的复杂，但是只要他不说，她便不会问。在第四季度的董事会扩大会议上，Tom被任命为运营副总，主管技术研发、生产、采购和物流。麦子正式被任命为国内销售总监。
“恭喜你！麦子！”思慧和徐沐雨一起来向她道贺。
“谢谢！晚上我请部门的同事吃饭庆祝，一起来吧！”
“秦骁哥去吗？”徐沐雨问。
“骁总说他会晚点到。”麦子知道他有意而为之。如果麦子永远在他的羽翼之下，那她在下属面前就只是一个傀儡，秦骁适当缺席，也是在帮她建立权威。
晚上的聚会一片和谐，徐沐雨参加当然也是为了见秦骁，不过徐总千金的出现也让大家见到了徐总对麦子的器重。
“不好意思来晚了！”秦骁自然地坐在了麦子身边，“大家不用拘谨！”
“骁总，来晚了，要罚酒一杯！”麦子递给秦骁一杯红酒。“对对！骁总该罚酒！”其他人也起哄。
秦骁看着满桌子的酒瓶和几位面色潮红的大区经理，就知道大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好！这杯酒我认罚！”他一饮而尽，然后又自己斟满第二杯，“这第二杯，我要敬麦子，祝贺麦子扛起国内营销这面大旗，确实不容易，徐总、我和Lisa都看好你，你还年轻，前途不可限量！”
麦子迎上秦骁举起的酒杯，“感谢骁总的培养！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这第三杯，我要敬在座的各位兄弟姐妹，从我接手国内销售到现在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大家的变化和成长我都看得到！时光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的人，当然，年终奖也不会！”
伴着大家的举杯相庆，麦子和他四目相对，微醺的麦子似乎比平时更像只小野兽，撩拨着秦骁。躲开众人，秦骁拉着麦子到员工休息间，他的唇滚烫地覆在麦子的鼻尖、嘴唇……“你怎么知道这里？”麦子呼吸有些急促，她把头深埋到秦骁的胸口，她贪恋他的吻，又怕他排山倒海一样的激烈。
“这是杜氏的产业，我跟杜总常在这里见面。”他抚摸着麦子的头，“小丫头长大了！”
麦子抬起头，皎洁一笑，“一定是爱你都让我变老了！”
他俯身低头，灼烧般的热吻阵阵袭来……
麦子看了看时间，整理了一下衣裙，从休息间走出，特地跟秦骁前后走回包厢，推门而入，里面却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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