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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嘉?”
刘嘉嘉会出现家,这让有点吃惊,但谈不上害怕,虽然很明白这会儿面对的是什么。
她看上去很惶恐,手拉着窗帘缩角落里,两只眼睛紧盯着,仿佛怕一转开眼就会消失了似的。
“姐姐……有没有看到的哥哥……”她问,一边用手绞着窗帘。
这叫几乎忘了她已经死去的事实。“哥哥?”
刘嘉嘉点点头。
她看起来是那么紧张和小心,这让不得不朝她走近一些,以听清楚她说些什么。她声音实抖得厉害。
“他说他要来找姐姐,可是等到现,他还没有回来,姐姐,看到过他没……”一边说,一边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不知怎的脑子里忽然闪过白天那个黄泉公子的样子,转念想想应该不会那么巧,于是问她:“他为什么要来找?”
“他说可以救们。”
“救?”
刘嘉嘉点点头:“嗯。他说有,们就能一起了。”
“……为什么?”
“因为姐姐可以看到们。”
一愣。
“姐姐有没有看到他……”她追问。
“……不知道,都没见过哥哥的样子。”
“他很好认的,”说着话,刘嘉嘉伸长了脖子,然后把手指朝自己脖子的方向指了指:“他这里有个洞,两年前就有了,所以他一直家里不肯出去。”
她说这话时的眼神天真而认真,这叫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想起白天那男孩最后一刻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和这女孩说实话。
“姐姐看没看到过他……”偏她问得很紧,两眼始终一眨不眨望着,叫隐藏情绪都难。
“没有。”
“是么……”听这么回答,刘嘉嘉眼里闪过丝失望。“以为他一定会来的,他说过一定要来见见……”
“可真的没有见到过他,嘉嘉。”
“是么。”目光又暗了下,她的脸似乎变得更苍白。手指不停绞动着窗帘,她看着:“那只好一个去了……”
“去哪里……”
“不知道……”目光有些茫然,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朝房间里四下看了看:“好黑啊姐姐……”
是很黑。从刚才灯突然熄灭后,这房间就始终笼罩一团漆黑里,甚至窗外的路灯也没似乎没办法给这房间带来更多的亮光,只能这样微弱的光线里勉强看清楚刘嘉嘉那张苍白的脸。
还有她身后那片斑驳的墙壁。
斑驳的墙壁……
意识到这点不禁一愣。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可是仔细看过去,刘嘉嘉怯生生的小脸背后,房间那道白色的墙壁真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石灰都已经剥落了的外墙,甚至还有一些冬青树的枝叶从那道墙里探出来,刘嘉嘉头顶轻轻地摇曳。
“嘉嘉……”忍不住伸手去拉她:“后面是什么!”
却发觉一拉一个空。
手径直穿过刘嘉嘉的身体碰到了那堵墙,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堵墙上毛糙的石灰粉。
嘉嘉顺着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有点困惑:“怎么了姐姐……”
沉默。
有风身上吹过,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充斥着阴沟水和陈年石板交杂一起的味道。那种只有家房子外那种错综复杂的小弄堂里才能闻到的味道。
可明明是自己房间里,而且窗户都关着。
想到这迅速看向窗,然后头皮一乍。
的房间不见了……就刚才还自己的床上躺过,窗口边看过。现什么也没了,没有床,没有窗,原先窗户的位置变成了一排高低不一的老房子,门牌上写着:新生里17号,19号,21号……想知道这个地方,它离家隔了三条街,今年才刚动的迁。
“是做的吗!”看向刘嘉嘉,并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着的目光依旧困惑,并且因为突然放大的声音而胆怯:“不知道说什么……姐姐……”
“告诉现什么地方。”
“……巷……巷子里……”
“刚才呢?”
“……们一直都巷子里,姐姐……”
她撒谎还是真的?
脑子迅速盘算着这个问题,再次朝周围看了一眼。四周很暗,自从这里住户都搬走后,这一带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供过电了,勉强一些来自弄堂外的光勾勒着里面的一砖一瓦,而这样的光线和寂静,实让心里有点发慌。
“们走。”说着转身朝那个通向外马路的弄堂口大步走去,刘嘉嘉急忙跟了过来,一边惶惶然看着:“怎么了姐姐……”
“嘉嘉,姐姐没有亏待过,是么。”
“姐姐说什么……”
“虽然可以看到,但们并不是一类,知道么。”
“姐姐……”
“为什么总来找?一会儿梦里,一会儿现实里,刘嘉嘉,到底想做什么!”
“姐姐!”
突然身影一闪,刘嘉嘉兀地挡了的面前。
被迫停下脚步:“走开!”
“姐姐……不知道说什么……”
“那就让回去。”说着绕开她继续朝前走,并且加快了步子。而她继续跟了过来,很轻易地又绕到了的前面。
“只想找到的哥哥……姐姐……”
“没见过的哥哥。”
“撒谎……”
“没见过的哥哥!”
“撒谎!”她突然冲着一声尖叫。
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气流朝着的方向直刺过来,忙后退,那气流紧贴着的身体停了下来。
“姐姐,哥哥找过,为什么说没见过他。”伏的肩膀上,刘嘉嘉问。她身体很重,像块实心的称坨压得一时没能把她推开。“身上有他的味道。”
“他已经消失了。”事到如今,只能实话实说。
可这话却骤然间激发了她的怒气:“为什么不救他!”对着的耳朵大声尖叫,而就几秒钟前,她声音还虚弱得需要靠近才能听清楚。仅仅一瞬间,她突然变成了一头疯狂的狮子:“为什么不救他!!!”
“怎么救?!”被她说得莫名其妙。甚至都来不及同那说上一句话他就消失了,除非是神,否则,拿什么去救一个早就死了的?
“哥哥说能救的!他说的!”可惜这女孩充满了执着的固执。她坚信能救,就因为是她哥哥说的,疯了……真是疯了……
“哥哥他,一直希望能治好,”忽然她话音又低了下来,目光有些散乱,她扭头看着道:“所以他一直留身边,给找那些药……他说吃了以后可以恢复健康,可以让他放心地离开。可是后来,一直都没有好,而他再也走不了了,所以他们到处找他。”说着说着,突然从眼里流出两行血,刘嘉嘉肩膀上抽泣了一下:“他到处躲,他说他怕牵连到。可是哥哥不的时候总是很饿,除了他做的汤什么也吃不下,一吃就吐,有时候还会吐血。”
“后来只好自己去找吃的,吃它们的时候它们还都很热,味道很好。可是哥哥知道以后很生气,他说们完了,们再也回不去了。”
“直到那天他看到,他说们大概有救,可以救们……”
“可是……”
“可是他现去哪里了……还有……还有看看现的样子!!”说到这里她猛地朝后退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面前突然闯入眼里的东西让一个激灵。
刘嘉嘉对着掀开了她的衣裳。
衣裳里她苍白的身体弄堂昏暗的光线里一波一波地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她体内攒动,细看,那不停起伏着的东西竟然是一张张脸!
大张着嘴的,面容扭曲了的脸。
“看到了么……”然后把衣服迅速放下,刘嘉嘉直视着:“她们……那些食物……她们一直身体里,一直都……怎么赶也赶不走……赶不走……”
“那些……都是杀的……”费了半天劲,开出口问她。
她却似乎并没有听见的话,只喃喃重复着那句话,一边低头朝走过来。“赶不走……怎么赶也赶不走……赶不走……”
一转身拔腿就跑,却很快发现无论怎么跑,自己始终就同一个地方打转,边上的门牌翻来覆去那几个数字:17号,19号,21号……
刘嘉嘉要做什么……
停下脚步,听着后面小小的脚步声离越来越近。
那个怯怯提着篮子黄记门口看着的孩子,那个坐竹椅上小心翼翼喝着汤的孩子,那个长长的弄堂里跟说着话的孩子,那个哭着找哥哥的孩子……
他哥哥弥留世的执念,荒唐地把她变成了眼下这副样子。
而该怎么办?
似乎极短的时间里,她把对找不到哥哥的惶恐,尽数转成了对的愤怒。
该怎么办……
“姐姐……”脑子里乱成一团的时候,身后响起了那女孩的话音,细细弱弱的,一如她刚来找时的模样:“姐姐……饿了……”
急急一低头。
那声音朝直逼过来的时候险险逼开,感觉到一阵冷风扫过的背,头也不回就朝前飞奔。
可没几步就停下了。
刘嘉嘉小小的身影安安静静立奔跑的前方,也是,哪能和这样的东西比脚力?她要捉,根本是不费吹灰之力。
想到这一点,不跑了,只是看着她。看着她朝不紧不慢地滑过来,满脸的血,身体衣服里此起彼伏地蠕动。甚至看到了那样的情形,她用她的手剖开了那些被害者的肚子,很整齐的切口,然后低头去咬,咬起那些的肝和肾,还有那些不停跳动着的心脏。
她喜欢那些死去前把她们吃掉,因为温热的血和肉可以让她有活着的感觉……
是这样的,她就是这样一个个杀掉了那些,把她和自己的哥哥一起带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现她扑到了的身上,用同样的方法,而一动不能动,因为已经被她吓得肝胆俱裂。
她低下头,手的腹部轻轻移动,计算着最合适的切入点。那个一下切入,却并不会马上要了的命的切入点。
只能僵硬着身体看着她的头,她的脖子。细细小小的脖子,很白,隐隐有青色的筋她那片苍白的皮肤下面浮现。筋下面就是她的颈椎骨,一节,两节,三节……随着她的动作缓缓移动着,她对此毫无知觉,完全没意识到看着她身上这些东西,完全没意识到她需要一些东西把它们隐藏起来。因为有个声音不断地脑子里对说,第三块突起的地方,手指按上去,只要轻轻地按下去,然后就会发觉,其实那跟她切入那些受害者的身体时一样的简单……
然后照着那声音的提示去做了,她终于找到那个切入点,并且抬头朝微微一笑的时候。
这孩子完全没感觉到的食指已经按了她颈椎骨第三块突起的缝隙间。
那地方按了下去,没用太大的力气。
然后再把手指j□j。
而她的脸色随即变了,从最初的苍白,转为一种很暗很暗的紫绛红。就好象陈列博物馆那种风化了很多年的干尸的颜色一样。
一股黑色的液体从她脖子后面喷了出来,喷得很高,溅的脸上,带着股浓烈的腥臭。听见了许多许多尖声哭泣的声音,哀嚎,悲鸣……然后同刘嘉嘉的尖叫声一起消失了这条狭窄而漆黑的弄堂里。
于是身体轻了很多,压身上那种巨石般的感觉消失了,的身体也不再麻痹。而的手指究竟是怎样全身都麻痹的时候伸出去的,一时还没有搞清。
忽然身后不远的地方响起了阵轻轻的脚步声,带着股舒服的檀香的味道。正要转过头,一条冰冷的珠子脖子上打了个转,把绕了个结实。
“阿弥陀佛。”片刻那脚步声来到了的面前,看到了一袭枯黄色的僧衣,还有一张清秀安静的脸。他看着,像白天梦里见到时的那样,然后蹲□,他道:“梵天珠,因缘因缘,何为因,何为缘?”
呆了呆。
没等开口,喉咙上那串珠子啪啦拉一阵响,顷刻间碎成了一团粉末,随即一只手猛地抓住了的腰,带着凭地直窜而起!
“别和他说话!”
那条无穷无尽的巷子脚下变成一条弯曲蜿蜒的线的时候,听见耳边响起一道话音。
很熟悉的话音,却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狐狸……”赶紧抓住他的脖子,免得被他勒死。“这是飞么……”然后问他。
他挑眉:“为什么对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原来真的会飞……”
“个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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