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贵相信,有了过硬的本事,无论怎么考,他都不会太差。
“爹,您呢,您呢,您考的怎么样?”刘春香在一旁听到刘智财的话,连忙缠着刘三贵问。
刘三贵好笑地摸摸她的小脑瓜子,笑道:“哎呀,爹年纪大了,记心不大好。”
“啊?!”刘春香一脸懵逼了,她爹不是好利害的么?
“怎么办,爹看样子得去庄子上住了,谁叫青州城内的房价太贵,爹又有些不死心。”刘三贵逗自家么闺女。
刘春香的秀眉拧成了黑疙瘩,很壕地拍着自己小胸脯说:“爹,你再等两年,等闺女我凑多点银子,到时我们三姐妹合力给爹在青州城内买个大院子,嗯,就挨着小舅舅。”
刘春香的童言稚语逗乐了一干人等。
因着刘三贵与刘智财无大碍,张裕德便请了两人回酒楼包间,喝了滤过油的清鸡汤,再叫了一桌子菜,正好刘三贵与刘智财吃过鸡汤后,缓过气儿来了,一大家子吃吃喝喝着。
张桂花突然问:“对了,你没看到你四弟和胜儿么?”
刘三贵没见到,刘智财见到了,说道:“进考场的时候,四叔与智胜哥,还有黄府三少爷,都排在我们后面一些,三叔没留意,因此不知。”
同为刘姓,魏晋分明!
张桂花不再问,陈氏拿起一筷子青菜放到刘三贵碗里,又夹了些给刘智财:“快些吃吧,刚苦了九日,肠胃弱着呢,特意交待下去,莫要放辣椒,吃点清淡点的。”
乡试过后,人头攒动的青州城,随着学子们慢慢归乡而去,也渐渐地恢复了平常。
因离放榜之日还有数日,刘稻香一家准备回庄子上小住,而刘智财则是在张裕德派的人下,给安全送回三十里村去了。
一直到离放榜前第三日,刘稻香一早上带着自家三妹与两个小霸王正在庄子里野。
张桂花派红菱去寻了她回来。
“娘,您寻我?”刘稻香拿着几枝红枫走进来。
张桂花见了笑道:“又去折那庄子口的红枫枝了?”
“瞧着好看,便叫庄子里的皮小子爬树折了几枝回来插花瓶里,即大气又好看。”刘稻香随手把枝条递给了屋里的丫头们。
张桂花吩咐丫头们拿下去收拾好装到花瓶里,然后,各人房里都放上一瓶。
“我寻你来,是因为你帮那胡姑娘寻杂货铺子的事,有消息了。”
刘稻香闻言微微一笑:“娘,你真好,省了我不少事儿呢,我还在想着,等红枫榜放了后,我们一家子怕是要回三十里村了,等再来青州城,只怕要到明年开春后,这胡馨莲托我的事,即然应下,自要给她办妥当。”
张桂花很赞成自家二闺女的作法:“虽然讨厌了点,但也是个可怜的姑娘,被逼无奈,想她花儿般的年纪,又哪里看得上你爹他们这些糟老头,只怕最想的是才子遇佳人,挑户好人家嫁了。”
她说的是实情,哪个小姑娘不爱做梦,不喜欢找个门当户对的才子。
“娘,我知道了,等明儿回了府,我便与她去说说。”
因着第三日是放榜日,在第二日的下午,刘稻香一家不得不带着死活不肯离开的张智浩、张智瑜两兄弟离开了庄子。
这两个小魔王到了庄子上,简直就是鱼儿入水,欢脱得很,除了有刘三贵压着写作业时,剩余的时间全都在野。
刘稻香回到府上时,已经是申时初,大约是下午四点的样子。
她才回了自己屋里洗了把脸,便听到青梅在喊绿珠来了。
伺候她洗漱的春娇撇了撇嘴,说道:“真是没点眼力界儿,没瞧到姑娘才坐了马车回府,正累着么?”
刘稻香到底不是真小孩,对于这种事,她压根儿不放在心上。
“好啦,有啥好气的,左右是马儿在跑,我只是坐车而已,想来,我们这些日子一直在庄子上,她怕是等得心焦了,青丝,你去同绿珠说一下,我换身衣服就出来。”
正在说话间,春暖进来了:“姑娘,绿珠是陪着她姑娘一起来的。”
碰上这种换姓换名的事,刘稻香的丫头们都含混地叫着。
刘稻香也不说什么,胡馨莲有她自己要守护的人,难道她刘稻香没有么?只不过是各自立场不同罢了。
就如现在这一次她帮胡馨莲,同时,也是在帮自己。
她帮胡馨莲在刘旺贵那房站稳脚跟,就是为了让她与刘齐氏打擂台。
当年,刘齐氏百般搓磨她娘张桂花,刘稻香自要慢慢地讨回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回,自然是要借她么媳妇们的手,好好地来搓磨刘齐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是刘稻香所想出来的,要出口恶气的办法,太快把刘齐氏弄没了,她还觉得不爽呢,所以,这种常年累月地搓磨,最适合刘齐氏这老虔婆了。
“知道了,你们先上些茶果,我换身衣裳就出来。”刘稻香吩咐下去。
丫头们便分头行动,胡馨莲才不过捏起点心吃了一口,又喝了口茶,便见刘稻香用一根粉猫眼石梅花银钗随意轻挽,青丝披于脑后,着一身藕色银丝杏叶长褙出来了。
娉婷秀雅!
“二姑娘越发娇俏了。”胡馨莲真心称赞。
刘稻香莞尔一笑:“莲儿姐姐也不差,人逢喜事精神爽呢,这不,我正要给你报喜呢!”
“可是那杂货铺子有消息了?”胡馨莲急切地站起来,一时珠花乱颤。
刘稻香笑答:“嗯,已寻到了,只等你抽空去瞧瞧,若是觉得合适,便定下来了,到时,我娘会打发一个管事婆子,随你去衙门把红契更名,记得要带上户籍。”
“真不知怎么谢你了。”胡馨莲宁愿相信刘稻香,也不愿相信黄二夫人派来的钱妈妈。
“你到是一点都不担心。”刘稻香打趣她。
胡馨莲苦笑道:“相比那些不熟的人,我更愿意相信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住了几个月的你,更何况,你是真的看不上那点银子,所以,我压根儿就没担心过。”
刘稻香闻言浅浅一笑,又道:“算你眼光好,对了,那铺子在城北,不知你......”
大周朝对格局相当讲究:东贵西富,南贫北贱。
刘稻香之所以先挑明,是因为城北住的都是贱籍。
胡馨莲摆摆手,轻笑道:“这个我不讲究,我爹在世时,常说,做生意终归逃不过一个‘利’字,要想赚钱,就顾不上这许多,更何况,虽说住的是贱籍,可谁说贱籍的人就不会有钱了?”
“你能看得明白就好。”刘稻香有些意外,到省了她不少口舌。
“我买杂货铺子,不就是图个赚钱么?虽赚不了大钱,可也能小富即安。”胡馨莲还真是想得透彻。
刘稻香见她并不反感,这才道:“一千两银子,若是在府城,能买个百来亩的庄子,再添上些人和工具,还有修葺一下庄里的住所,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数了,只不过庄子打理起来事儿特别多,不像杂货铺,一年光租金差不多也能收个五十两,若是自己派人守着铺子,就那位置,一年不少于这个数。”
刘稻香朝她坚起一根手指,胡馨莲明白,肯定不可能是十两,那么必是一百两,只要她略微再花点脑子,借着家族的顺风车,应该能多赚不少,又或是翻几倍也不可。
“放心吧,这事儿,我小舅舅会派人出面帮你敲定,你不必担心会有人强势打压你。”刘稻香以为她在纠结。
她打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
为了不让刘齐氏往后的日子好过,她其实也是蛮拼的。
胡馨莲立马说道:“这事就拜托你了。”
刘稻香见此,笑了!
一旁的绿珠这时说道:“二姑娘,我家姑娘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能让胡馨莲难以开口,必是与早先的事有些牵扯。
胡馨莲坐在那里苦恼了半晌,也不知怎么开口。
绿珠有些急了,出头说道:“二姑娘,想必你已知我家姑娘的来历吧!”
“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刘稻香神情淡淡地点点头。
绿珠又道:“这些日子,我观二姑娘行事做派十分大快人心,又不拘泥于小节......”
“停!”眼看着绿珠还要捧高她,刘稻香连忙开口:“你只需说事儿,冤有头,债有主,你家姑娘不过是刚好受了牵连罢了。”
果然,她的话引来胡馨莲的一阵感激。
“二姑娘,说实话,我真的是愧对你跟你的家人们,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也是身不由已,我爹是早逝,可我娘和我弟尚在,当初,那些人就是我娘和我弟的前途为要挟,我若不从,便把我娘改嫁到最南边,我若不从,便断了我弟的仕途路,可怜我弟弟不过年方七岁,又生得聪明伶俐,我哪舍得啊,这是我唯一的两个骨亲,那些人那般逼我,等于是在挖我的心。”
胡馨莲觉得,还是要跟刘稻香说清楚,她并非愿意。
“事情已经在你要做我四叔平妻时,已就此揭过。”刘稻香婉转地告诉她,那些事已经了结了,她与胡馨莲两人并不再欠什么。
当初,胡馨莲指使绿珠在她家轩哥儿的满月宴上大闹大厨房,所以,她才这般设计胡馨莲。
不过,她也没有做得太过分,至,刘旺贵生得人模人样,又念了一肚子书。
对于胡馨莲而言,嫁给刘旺贵,除了老刘家的钱少了点外,旁的都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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