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扶砚看着跪在地上，低头不语的几个人，说道。
“就是他们的孩子，在府上放火。”
一听南扶砚这个话，他们当即就急了，七嘴八舌的，开始反驳了起来。
“不可能，那位柳夫人把我关起来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只是让我的儿子去帮她演一场戏，根本就不用我孩子去帮他烧什么。”
“对啊，柳夫人身边的丫鬟也是这样跟我说的，只要我儿子专心的为她家夫人做事，她就能给我一笔不小的报酬。”
“我儿子怎么可能会放火呢？你可不要讹我，我可没有钱给你讹。”
“我儿子是最最听话的了，怎么可能会做放火这样的歹事？不可能，柳夫人说的好好的，只是要我们儿子跪在王妃面前，帮王妃说两句。”
南扶砚冷眼看着他们。
“如果只是帮忙说话，这是一件好事，又何至于把你们全部都扣起来？”
“几位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还如此天真吗？”
南扶砚的话，让他们无地自容。
他们犹豫了一下，给老夫人磕头。
“老夫人，这件事情不关我儿子的事情啊，这都是柳夫人她逼的，他把我扣起来了，说，如果我儿子不听她说的，她就会杀了我，柳夫人是在用我们的命做要挟的啊，我儿子就算是真的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那也不是出自他的本心，他是被逼无奈的。”
“对啊，我儿子是被逼无奈的，他就只有我这一个亲人，我们一家子在南方水患的时候，一家子就已经失散了，就只剩下我们俩了，好不容易，千辛万苦的来到了京城，他找到了一个伙计，我就在附近租了一间宅院，缝缝补补赚钱，可没想到，柳夫人把我给抓了起来，威胁我儿子，若是有人问他有没有放火，他就说他放了，是受了王妃的指示。”
“摄政王府高门大院儿的，我儿子就算是不想做也没有办法啊，毕竟，柳夫人已经把我给绑住了，我儿子顾念着亲情，就只能做了，难道我儿子真的放火了吗？老夫人请您开恩啊，这真的不是我儿子想做的，他这都是被逼迫的。”
“少儿子也是被逼的，他就只有我们这一对老弱父母，如今还全部都被关起来了，他一个小孩子他能怎么做，他只能够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
老夫人脸上早就已经没了笑容，她也不傻，如今在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中已经听明白了。
“他们不是放火的人，而是人质……”
“是柳丫头绑的人质……”
南扶砚点了点头，老夫人往后退了一步，一个趔趄，差点没有倒在地上，南扶砚立刻上前扶住了她。
“母亲小心。”
“主要是这件事情，儿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她身怀有孕，就算是真有什么，儿子也不能去责怪她。”
“只是，她怎么能够为了陷害别人，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呢？她这是从火场里面走出来的，若是她没有走出来，那该如何是好？”
“凡事都有一个万一，就算她想的好好的，可以从火场里面安全的跑出来，可若是一个不小心孩子出了什么闪失，那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差。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了身。
“混帐！”
“她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亏我如此相信她，可没想到，她竟然把我这一个老婆子也给算计进去了！”
想到她护着柳衣衣，在那里斥责司瑶。
如果南扶砚没有护着司瑶，那该如何？
按照规矩，司瑶被杖责，就算是还能有命，在以后还能生吗？
这个先不提，她的手也会被夹板给夹断。
即便还保留着她的位分，那也跟一个废人没有任何区别了。
衣衣丫头，竟然有这么重的心思。
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老夫人身子又有一些摇晃。
南扶砚眼中划过一抹疼惜，扶住了她，把她扶到屋里坐下，又给她端上一杯茶水。
“母亲，我知道您心中悲痛，只是这件事情，咱们自己知道就好，我也只是想让您明白，事情的真相，有时候并不是您看到的那样。”
“她有孩子，儿子和她有情分，这件事情可以不去追究，不去追查，甚至可以帮她把这件事情给抹平，这也是儿子在她走后，才来找母亲商量的原因。”
“只是，以后，如果她再为难王妃，希望母亲不要再仅听她的一人之言，至少也听一听王妃是怎么说的，儿子是怎么说的，不能再让她一个人专断下去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复杂。
“我明白了。”
“只是……”
她眼尾一红，喃喃道：“可是她怎么能骗我啊？我把她当儿媳去看待，把她当成和你心意相通之人，生怕怠慢了她，因为她只是一个妾室，我都替你觉得愧对于她，生怕她心里觉得委屈，有什么好的，都想着她，生怕我这一个做婆母的做的不好，府上没有人为她多说话，她又是这样的位分，你们两个夫妻之间有了嫌隙，我做了那么多，掏心窝子的话都跟她讲，可她怎么能骗我？还利用我，她表现的如此温柔体贴，背后怎么能做出如此心肠狠辣之事？”
老夫人喃喃自语。
南扶砚叹息一声。
“母亲，知人知面不知心，儿子也是后来才知道，其实，她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美好，甚至她对儿子，也有诸多算计，相比之下，她甚至还不如王妃，皇上把王妃赐给我，虽然是为了敲打，可是，王妃反倒是心思纯善，与儿子志趣相投。”
南扶砚坐到了另一边，看着身边的母亲，缓缓说道。
“可是她运气不好，没有人喜欢她。”
“所有的人对她都有一种偏见，她得到的所有东西，都没人觉得理所应当，反倒是以一种嬉笑嘲讽的方式去说起她。”
“儿子对她也多了一层怜惜，尤其是……”
他看着老夫人眼中的挣扎之意，又说了一句。
“母亲，你知道为什么，儿子敢斩钉截铁的说，王妃她绝对没有纵火吗？”
“因为出府时，儿子陪在她身边，她被罚了之后，儿子也在她的身边，直到今早，外面起了火，儿子推开窗户，比她还要先看到听雪阁上空的浓烟。”
“儿子深知她在府中过的艰难，如果没有儿子的照应，她还不知道会被柳衣衣欺负成什么样子。”
“这一场火，儿子比她还要先看见，就算诬陷儿子是放火之人，都不该去诬陷她，可是偏偏，因为她的身份，她反而受尽了委屈，如今谁还好意思说，她欠了柳衣衣的？”
老夫人低下了头，眼中挣扎之后，转头看向南扶砚。
“儿啊，你如今是喜欢上她了吗？”
“那……衣衣呢？”
南扶砚一顿，眼中闪过了几分清明。
“母亲，难道在你的心目中，如此一个心思歹毒，不惜利用您，甚至利用腹中孩子，来铲除异己，这样的一个女子，值得爱吗？”
“她算计了您，算计了儿子，她对儿子的真心有几分？若是当真真心，为何不能坦诚相待呢？难道夫妻之间，也要隐瞒至此吗？”
南扶砚眸光一动，把问题又抛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低下了头。
“可是……”
她的声音有一些沙哑，带着一些迷茫，带着一些疑惑。
“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要对柳衣衣下狠心，心总是狠不下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对她狠不下来心，哪怕道理都明白了，可是那句话你让我说出口，我还是说不出来。”
南扶砚：“……”
这人设的威力还真是大，不过，能说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
南扶砚点了点头。
“母亲的顾虑，儿子明白。”
“只是以后，她再说些什么，要做些什么，还希望母亲你全权交给儿子来处置，不要再横加干预，就是因为有了您的偏爱，所以她才如此肆无忌惮。”
老夫人闭上了眼睛，点点头。
“好。”
“我答应你。”
“以后，无论她求我什么事情，到了我面前，我都会差人立刻告知于你，要你来一起商议。”
南扶砚满意了。
“好。”
“多谢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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