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杉眼眸清浅,并没有在意江睿即将抓狂的模样,她伸出手指:“第一件事,要风光请我二姐姐回家,我要你带着轻歌亲自上门赔罪,尤其是我轻歌亲自下跪来请。”
“二,我要你叫全京城尤其是你们江家人知道,秦颖私自回娘家,不是无理取闹,不是幼稚胡闹,而是保命之举,是宠妾灭妻,你的言行吓坏了她。“
“还有,她之所以嫁给你,也不是行为不检,品行不端,而是你贪财好色,意图攀附秦府门第,刻意叫我二姐姐怀上了你的孩子。”
“我什么时候在京中听到了这样的评价,我才放心叫我二姐姐回去。”
“你这些条件,不觉得有些强人所难吗?”江睿脸阴沉沉的,“你处处挑我的错处,难道你二姐姐偷人之事,就这么算了!?”
“什么?偷人,”秦洛杉疑惑问,“和二姐姐婚前厮混的人,白日宣淫的人,不是一直是你吗江睿?”
“难道我二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被人戳破戴绿帽的江睿再次黑脸,他本就是自尊心高的男人。
当初虽然是为了轻歌才娶了秦颖,但他委实是受不了自己未来的妻子肚子里种着别人的种。
“如果你明知道二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为何还要娶她呢?”秦洛杉唇在微笑,眼底却无丝毫笑意,“江睿,你敢告诉天下,你到底安了什么心吗?”
“如果不是我的孩子,她不会活到现在。”
江睿攥紧双拳,难得说了句真心话。
他眉眼疏朗,看秦洛杉:“我同意,轻歌下跪来请秦颖,但其他的事情,是你二姐自己作恶多端,恕我无能为力阻止流言蜚语,毕竟嘴长在个人身上。”
说罢,他摔门而出。
而秦洛杉紧蹙秀眉,抬眼:“徐韧,进来。”
忿忿盯着江睿侍卫,甚至目送他们远离,好像炸毛刺猬的徐韧,看到秦洛杉轻轻招手,一步三回头地走到秦洛杉身边。
秦洛杉想着此番和江睿的事情可大可小,可江睿不比钱江静,把什么坏心思都摆在桌面上,江睿他面上示弱,内心委实不知在憋什么坏水。
自己不给他一点压力确实不行。
“祖父在吗?不。”
秦洛杉说完又摆手否决了自己的话,她手拄着太阳穴,看到远处惴惴不安向这边张望的秦颖,好像把自己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秦洛杉思衬良久,久到徐韧打了好几个连环的哈切,她忍不住问:“小姐,你是如何想的?”
秦洛杉对徐韧没有什么隐瞒,略一思衬:“我预备叫祖父先和江睿父亲谈好,先让二姐姐在家里养胎,不回江家。”
“江睿虽然不是江家的嫡长子,却也是嫡次子,颇受他父亲喜爱,况且他大哥妻子生了两个都是女儿,若是秦颖能先为江家生下男孙,江睿父亲必然欢喜。”
“就算不是男孩,也总算给了秦颖傍身之所,所以这个孩子必须好好的。”
徐韧:“可我刚才听到,那轻歌也怀孕了,万一她生下的是是男孩,要不要……”
徐韧眼眸里闪过一丝狠戾——与她那纯真清丽的脸庞,并不匹配。
秦洛杉微微摆手:“轻歌死不死,并不重要,我要看的是江睿的态度。”
“没有轻歌,还会有别的春华秋月,只要江睿一天不老实,我总是不安心叫二姐姐跟了他的。”
“今日事情闹得有点大,自己需要上报齐王。”
可齐王近来不在宫外别苑,而日日在宫中活动。
自己联系不上他,看来只能叫杜恭孝代为传达,秦洛杉提笔很快写完便笺,递给徐韧:“给杜恭孝,叫他速来秦府一趟。”
这边杜恭孝接过书信,一时怔愣,片刻后笑了出来。
“白青,公子因何发笑?”
“洛杉约我府上一叙,备马。”
杜恭孝轻声道。
长安城夕阳低垂如血,撒在这个庄严肃穆的古老城池上,地上横流的污水被马蹄轻巧绕开,并没打扰水洼痴心地倒映那骑马人飒爽形象。
而那马儿快得精心,既不叫人察觉,更不喧嚣,好似微风穿过逐渐冷清的街道。
风将马上的杜恭孝吹得衣袍鼓鼓,他头发被风吹到耳后,露出光洁额头,更显得五官端正。
他温柔驾驭着马儿,李朝中人都喜红黑烈马,并奉为上品。
而自己偏偏中意白马,而自己胯下这匹白马也并不刚烈暴躁,但耐力速度都极其高,反而在街上更好驾驭。
白马鬓毛飘扬,杜恭孝嘴里轻轻喊着指令。
胯下的白马也似有灵性,随着他的口令腾挪,半点不伤到人。
可那挺拔身姿还是叫不少路过的少年少女低低欢呼,他们犹豫着把手中鲜花,新买的糕点抛掷给这玉人。
可就在这犹豫的瞬间,那匹白马已经悄然跑远了,连带着那人也只能看到是一晃动的小黑点。
于是众少女忿忿,打听着那马上的人是谁。
“原来是杜御史,可惜已经定亲了,真是落花流水总相错啊。”
女子的惋惜此起彼伏,杜恭孝对这些骚动却一无所知,他两耳不闻马下事,只因秦府和他的别苑相距不近,尽管自己已经尽量快,可暮色披身时,杜恭孝揉了下眼睛——他才远远看到瞧到秦府的屋顶。
他闻到屋顶烟囱冒着细细青烟的味道,那烟雾在夜幕中只能瞧见一点模糊的轮廓,很快就隐没。
秦府里面亮着灯,只能通过门缝窥见其中热闹。
由于天气转暖,杜恭孝后背额角都冒出细汗,整个人和马儿一样蒸腾着热气,像是刚从笼屉里捞出来的灌汤包。
于是马儿站定喘息时,他没有立刻下马,而是也挺直后背,微微吐出一口浊气,并没着急下马。
就在他掏出帕子擦干余汗,整理好衣袍服饰时,沉沉暮色中突然冒出一道清丽的少女音:
“杜公子,我家小姐等候多时了!”
天却好像在一瞬就黑了下来,远处的天际也从层层的深蓝乌蓝,转为延绵千里的深黑色,好像天公打翻墨汁,墨色好像自四周的天际要洇下来。
杜恭孝饶是视力再好,也一时有些不适应,他略略低头,不很自信问:“徐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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