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和风郡主
但堂堂郡主如此说，齐氏可没有驳斥的胆子，只好委婉道：“只是郡主，我家孙女尚年幼，绣得不好怕污了郡主的眼……”
“这也无妨，心诚即可。我带她沐浴着佛香，静心之下，绣出来定不会差。”
好么，这意思还要将人带走？
齐氏与闵姨娘对视一眼，虽心中千回百转，却也没胆子多问，忙不迭吩咐人替姚至柔收拾着跟和风郡主走。
“在郡主跟前伺候可要老实规矩着些，万不可丢了姚府的脸面。”
姚至柔嘴里应付着，但直到上了马车还有些懵。和风郡主，那可是皇叔的女儿，真正的金枝玉叶。
她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女儿，绣活能好到什么程度，能让她老人家看上去绣观音像？
毕竟多活了一世，姚至柔迅速镇定下来，坐下后便垂着眼，规矩地不曾多看一眼。
马车骨碌碌往前走，谁也不曾开口说话。
好半晌，和风郡主才欣赏地点了点头，“倒是个规矩的。”
姚至柔大方地笑着点头致谢：“郡主谬赞。”之后再不肯多说一句。
和风郡主再次微笑着点点头，车里却就此安静下来。
马车行了半晌，外头突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车内可是和风郡主尊驾？”
车外女官答了，那人便道：“郡主娘娘时常出城供奉菩萨，小的们也是熟的，原也不该拦您。只是今日有些特殊，有人杀了今科学子逃逸，上头吩咐所有出城车马均需盘查，惊扰了郡主大驾，还望赎罪。”
和风郡主端坐在车中，淡淡道：“不妨事，金甲卫执掌京畿治安防卫，今科学子被杀当属要事，你们谨慎些也是好的，不知如今查的如何了？”
“劳郡主娘娘过问，现今工部给事中姚谨鄯姚大人之子姚奉恩是为最大嫌疑犯，正在全城搜捕。”
“工部给事中姚谨鄯？”
和风郡主皱起了眉，自是想不起有没有这号人物。
转头见姚至柔满面赤红，咬着唇神色激动的模样，便问道：“这位姚给事中，可是与是你有什么关系？”
“禀郡主，姚谨鄯便是小女父亲，那位被定为疑犯的姚奉恩，正是小女一母同胞的兄长。兄长性子最是疏朗豁达，万不会因争执伤人性命的，其中必有隐情，还望郡主和大人明察！”
姚至柔一边说，一边心里似揪着一般疼，眼中也隐隐涌出泪花来。
和风郡主见了这副模样，怜悯一叹：“你也是对兄长一片拳拳之心，也罢，今日我恰好遇到此事，就允你下车去见见金甲卫与京兆尹府的主事，若真有冤情，你也可替你兄长洗刷冤屈。”
姚至柔一惊，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和风郡主。
和风郡主微笑颔首：“去吧。”
直到和风郡主的马车消失在城门外，姚至柔依旧有些不敢置信。
这一切，似乎顺得有些过分了。
就好像和风郡主走这一趟，就是为将她送到办案的京兆尹等人面前，让他们准许她接触案情，找出真相，替哥哥洗刷污名。
可是，为什么？
姚至柔与和风郡主素不相识，她为什么要帮她？
还是说，有谁在背后暗暗相助？
能请动和风郡主这位皇室郡主，让京兆尹不得不接纳她的介入，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那人这么帮她，又有什么目的？
一个个问题在姚至柔的脑海里激烈地碰撞，却没有一个答案。
和风郡主座下女官为姚至柔引荐了金甲卫里头负责此次配合京兆尹府行动的朱雀卫卫队长贺广，贺广又引着二人去见了京兆府尹方嗣同。
方嗣同获悉二人来意，将姚至柔留下，那女官便离开了。
“姚小姐既然相信你兄长是清白的，又能得和风郡主引荐亲自参与此案的侦查，想必是有些线索的，否则仅凭你一面之词，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方嗣同面白美髯，眼睛却极小。他说话时双眼眯起来，便只剩下一条线，从中迸射出精光。
姚至柔知道想获得方嗣同的认可，便必须取得他的认同，她沉吟一番，终道：“我见过李敬。”
方嗣同眼神一个闪烁，紧紧盯住姚至柔：“你一个闺中女子，如何得见一个外男？”
“我……不瞒您说，兄长那日与家父置气离家，原就是为我，我不放心兄长，便找人打听到他所在，想劝他回去，那时兄长便借住在李敬李秀才赁来的住所。”
姚至柔蹙着眉回忆见到李敬的情景，“如今想来，我那时是男子装扮，他一见我便十分警惕，很是一番打量才问我来意，似乎原就是在防备什么人……”“防备什么人？”
“我不知，”姚至柔摇摇头，又仔细回想了那日的情形，道：“他许是认出我是女子，才又爽快地放我进去，后来，便完完全全是个其貌不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书生了。”
“你是说，他是在表演？”
“也许是，也许不是。就算是个普通人，独自一人来到京城，其他亲朋好友都没有的情况下，有人意外来访，警惕些也是说得过去的。”
方嗣同缓缓地点了点头，似乎思索了一番，对姚至柔道：“你兄长的行踪至今没有任何消息，派去鹤望书院的人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我先派个人跟着你，有什么事他会带着你的。”
方嗣同朝门外摆摆手，也不看那人，也不做介绍，径直进了后衙。
姚至柔往外看去，只见门外进来一人，身形高大，体态匀称。单就这身形，倒真能赞一声英伟少年，若是忽视他那一头一脸的大胡子的话。
姚至柔蹙眉看着走到近前的大个子，有些奇怪，这人的身形，似乎有些熟悉。
那人见姚至柔盯着他看，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姚至柔才省过来，端端正正给对方行了个礼：“小女子姓姚，这厢有礼了。”
那人拱手回应：“姚姑娘好，在下孟，孟永嘉。”
“孟？”姚至柔诧异地抬头，那人笑问：“怎么了？”
姚至柔低头淡淡一笑，“孟大人这姓可是大周皇姓，尊贵得紧。”
她话说完，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一抬头，却发现那人正盯着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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