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缈在宣远侯夫人面前蹲下,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宣远侯夫人停止了哭泣,目光悲戚地回望她,颤抖着抬起右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却在即将触到姜缈面庞之时,收了回来。
她与眼前的少女,是千山万水的近,是近在咫尺的远。
努力扯出一朵笑容,“缈缈……保重。”
千般遗憾、万般悔意,终是化作这两个字。
姜缈抬起手,轻轻放在她头顶上,柔和地笑了。
“你也是,保重。”
温和的灵力在宣远侯夫人体内转了一圈,便即收回。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她没有赐予她长生,却能保她余生身体健康无病,这就够了。
姜缈起身,明显感觉到一股玄妙的轻盈自心底升起,冥冥中,有无形的丝线被悄然剪断。
这是因果了结的征兆——曾经的牵绊与纠葛,此刻化作一缕清风,消散于天地之间。
她与宣远侯夫人之间的缘分,就此圆满,再无亏欠。
……
次日,摄政王于早朝中下令褫夺宣远侯爵位,并收回赐予宣远侯府的宅邸。
有人说,看见姜沣带着全家人,趁天黑收买了守城士兵,连夜逃出了京城。
姜缈听到这个传言,疑惑道:“他们还有钱收买守城士兵?”
宣远侯府被摄政王收回,前宣远侯的债主抢在之前,将侯府搬了个空,连泡菜坛子都没放过,怎么可能给他们留一个子?
他们是放高利贷的,不是传播大爱的。
景湛轻咳一声,“那个,有没有一种可能,除了钱能收买人,色也能收买。”
姜缈秒懂,“啧……他们倒是没有白疼姜锦婳。”
不过大家心照不宣。
姜锦婳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绝非为了全家人,而是为了自己。
她若不赶紧跑路,等着她的将是放贷之人无穷无尽的纠缠,最好的结局是被抓去当妓子抵债。
景湛又道:“宣远侯,哦,是姜……姜啥来着?不管了,你前爹疯了。”
姜缈点了点头,“姜沣这个儿子,他倒也没有白养,起码还是带他走了。”
至于姜沣究竟有几分孝心,她不关心。
宣远侯府一家人,终是永久地成为她生命中的过客。
她的生命太漫长了,往后,可能再也不会想起这家人,想起这些不快乐的事。
毕竟,有太多的人会想方设法地让她快乐。
比如现在。
城隍就暗戳戳地传音给她,“姜大人,您现在出来方便吗?”
姜缈以神识回复:“我不出来方便,府里有我专用的茅房。”
城隍:“……”
只得换了个说法。
“姜大人,小神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您现在能来城隍庙吗?”
姜缈一听,顿时身影一晃,消失在景湛面前。
景湛见怪不怪,这几日,姜缈神出鬼没飘忽不定,全府上下已经习惯了。
淡定起身出了花厅,朝管家吩咐道:“去回禀摄政王,让他不必来了,就说缈缈出去约会了。”
管家:“……”
您这是专戳摄政王心窝子啊,是不想活到死了吗?
也对,有大小姐撑腰,甭说摄政王了,阎罗王您也敢气上一气。
姜缈出现在城隍庙,被眼前的阵仗吓了老大一跳。
本来还挺宽敞的城隍庙里,挤满了城隍,目测全大丰朝的城隍都集结在此了。
姜缈兴奋道:“你们是集体罢工,是要造反吗?算我一个。”
城隍们:“……”
他们脑子又没病,他们可是真正有编制的神,小神也是神。
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们的位置呢,不牢牢坐稳神坛还想造反?他们又不是宣远侯。
京城城隍倒是习惯了姜大人的脑回路,自动忽略。
将话题带上正轨。
从怀中掏出一卷不知道什么皮制作而成的卷轴,双手呈到姜缈面前。
暗自抑制着得意之色,说道:“姜大人,这是我们大丰三百余城隍,奔波数日,联合各方百姓所写的血书。”
姜缈:???
结果卷轴打开,手一滑,卷轴的一头掉在地上,滚出老远……老远……
只见上面写着:
“请上苍明鉴,姜缈虽有过,然其心可悯,其行可恕。吾等愿以血肉之躯,代其受罚,唯求天恩浩荡,免去雷劫之惩……”
血书如赤红的河流,一字一句,皆是用鲜血写就,字迹殷红刺目,透着无尽的虔诚与哀恳。
字字泣血,句句含悲。
姜缈眼角猛抽,倏地将卷轴飞速收起,脸色一下就黑了。
变脸之迅速,打了城隍们一个措手不及。
先不管姜大人黑脸的原由了,先惶恐一番是没错的。
顿时,满屋子城隍个个都缩起脖子当起鹌鹑。
姜缈瞅着京城城隍,问道:“谁出的馊主意?”
“啊?”
京城城隍诚惶诚恐,“这、这哪儿不对吗?”
姜缈无语地揉了揉眉心。
她就说她咋迟迟没等到雷劫之罚呢,原来是因为这事儿。
原本她是打算利用天罚雷劫消弭魔气,如同在雷池中那样,用魔气做保护伞,一箭双雕的……
得亏她人有多大胆,雷有多大产,提前去雷池将魔气彻底消弭荡尽,否则搁这儿傻等天道雷劫,怕是得改变物种,变成大魔王。
……
血书虽然还未上奏,但瞒不过天道之眼。
祂倒是听人劝,吃饱饭。
不用雷劈她了,改心魔劫了……
妈的,吃撑了。
姜缈右手掂着手里沉甸甸的卷轴,左手摸了摸下巴,眼珠子滴溜溜一阵乱转。
心魔劫是吧?
那就让这心魔劫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将卷轴宝贝地收好,朝着城隍们勾了勾手指。
“诸位,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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