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陌上花 > 第四十六章 心结难解心难安

??跟皇上说什么?几个小太监瞠目结舌地看着缓归的背影,怎么,怎么还有这样的暗卫?皇上亲自赐他起来,还亲自派卫公公接他进宫,他居然就谢了一声就完了?

  这可是皇上口谕,口谕,是圣旨,他连圣旨都敢不遵!!

  他们忐忑地想着,忐忑地听着卫恒向天明帝禀告,却没有预料中的怒火,天明帝只“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便让他们下去了。

  几个人大赦一般下去,只卫恒一个躬身站着,“皇上,您累了吧,老奴伺候您歇了?”

  “是有些累了”天明帝倚在椅背上,拿了本书在看,看了一会却笑道:“他就那样走了?什么话都没说?”

  “啊?”卫恒正给他沏茶呢,冷不丁听他一问,忙道:“是啊,皇上,三公子什么都没说,就说回去要跟王爷请罪,就走了。”

  天明帝有些玩味地笑笑:“那你说,这孩子是懂事呢,还是不懂事呢?”

  “这个老奴可不敢说,那可是瑞成王爷的儿子,老奴怎么有胆子议论。”

  “瑞成王爷的儿子啊?”天明帝轻叩着桌案,“这话说出去,又有几个人信呢?”

  卫恒赶紧跪下,“皇上,老奴可不敢乱说,老奴可谁都没说过。”

  “又没说你,你怕什么”天明帝笑:“朕就随口说说而已。”

  卫恒这才站起来,天明帝喝了口茶,动了动酸麻的肩膀,叹道:“唉,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做了暗卫,当年父皇就说焯成,一旦用情,就太过深,一旦绝情,就太过狠,还果真是如此,他当年对郁文萝爱到了骨子里,却偏偏对他们儿子的这样心狠,真不知道文萝若是看到,会有何感想?”

  “皇上”卫恒小心觑着他脸色,“那侧王妃,不是,那郁圣女,怎么这十七年连个信儿都没有呢?”

  “朕哪里知道”天明帝苦笑,“那也是个多情无情种,恐怕对焯成,早就失望了吧,还哪里想着来回来看看,要是她真回来了,看到焯成这样对她的儿子,恐怕会恨上加恨。”

  “依老奴看啊”卫恒犹犹豫豫地说:“这郁圣女是不是也不要三公子了?不然的话,哪个做母亲的能十七年都不回来看看儿子啊,就算她再恨王爷,那儿子总不能扔下不管的吧。”

  天明帝愣了一下,才再次苦笑,“这话你就在朕跟前说说罢了,可不能让皇后听到,不然又该伤心了。”

  卫恒赶紧称是,伺候着天明帝更衣之后,才听他又问:“上次皇后赐了一盒点心过去,也不知道那孩子吃了没,你一会再送两盒玫瑰酥过去王府,就说是朕赐给恕儿的,看着他吃了些再走,别让焯成这当爹的昧下了。”

  

  八月十六的月亮似乎更大更圆,只是有人实在没心思赏月。

  明园的小屋里,苍伯坐在床边不停地骂:“臭小子,又惹事去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就不能有几天听话懂事不惹王爷生气的?”

  缓归伏在床头使劲地干呕,再吐出来都是些血沫,苍伯在他背上又掐又打:“臭小子,这回又惹了什么事了,几天没回来不说,一回来就吐得昏天黑地的。”

  缓归伏在床上躺了一会,才算是缓解了点,苍伯递给他一杯水,问:“苍伯那有今天从王厨子那偷来的玫瑰酥,要不要吃?”

  缓归险些呛到,连声求饶:“苍伯,别再跟恕儿提玫瑰酥三个字。”

  苍伯邪恶地嘿嘿直笑:“臭小子,以前都是饿得半死,这是第一次差点撑死吧,感觉如何?”

  缓归无语,扭头不理这幸灾乐祸的老头,早上他回了王府,王爷居然什么都没说,只问了他些事情,便让他陪着看了几份刚送过来的军报,他暗自庆幸了一番,结果午膳的时候,卫恒来了,提了个食盒说了情况,将皇上的口谕原封不动转达了,瑞成王听得哭笑不得,留了句“皇兄真是,本王还能跟他个孩子抢东西吃不成”,让缓归自己拿回去吃,就走了。

  结果倒霉的是,今天慕容尧锐兄弟几个在瑞吉院陪父王用膳,对皇上的旨意都分外感兴趣,送走慕容焯成和卫恒走后,慕容尧钧和慕容尧铸就非要逼着缓归把那一盒玫瑰酥都吃下去才算完。

  这哪里是送来吃的,分明是给别人提供折腾他的机会,缓归一边吐,一边忍不住在心里骂天明帝和卫恒,被苍伯的巴掌又拍了几下。

  “臭小子,你就折腾老子吧,老子这些年没干别的,就只给你上药了,一会你自己收拾了去,老子不管你。”

  缓归吐得差不多了,这才趴在床上稍稍喘息,胃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了,却还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心想,原来撑死了比饿死了还难受。

  他虚弱地几乎没力气,却还不忘抬起头跟苍伯回嘴:“苍伯,您还没干别的?您偷了王府多少好吃好喝的?还有恕儿给您带了多少极品好酒,连贡酒都没有那么好,您要是在别的地方,哪来那么好的酒喝。”

  “小混蛋”苍伯在缓归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你就会跟苍伯回嘴,有本事你去跟王爷讲道理去啊?”

  我才不敢,还不被王爷打死啊,缓归一手按着胃,疼得想打滚,苍伯看他实在难受,终于不忍心地拍拍他后背,“还能吐出来不,吐不出来就算了。”

  缓归又呕了一阵,才虚脱一般地趴在床上,满身都是汗,冷得直哆嗦,苍伯无奈:“苍伯去给你拿被子盖。”

  “别”缓归伸手拦住,“苍伯,恕儿没事,别拿,弄脏了恕儿赔不起。”

  当年王爷是怎样说的?这府里的东西,没一样是你能随便拿的,想用的话,就拿相应的东西来换,没本事换的话,就不要动。

  谁知道那一床被子要用什么东西来换,万一换不起,还不把自己赔上去,他可不想冒这个险,苍伯无语,又掐他:“臭小子,你说你到底是聪明呢还是笨呢?”

  这话顾无方和凤鸣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缓归真是不明白,就去问,问了几次得到的都是白眼,就不问了,听苍伯一说,有了兴趣,支起疲惫的眼皮去看他:“苍伯,这是什么意思啊?”

  苍伯被他噎住,半天才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笨小子,笨死你得了。”

  又是跟狐狸他们说的一样,缓归有些泄气地伏在床上喘息,却听外边一阵脚步声,有人快步到了门口,怯生生地唤他:“楼恕哥”。

  “明凯?”缓归扭过头,苦笑:“你这孩子,怎么又不听话?跑到这来做什么?”

  “不是的”明凯急急解释:“是王爷同意明凯来的,真的,楼恕哥,是王爷同意了的。”

  缓归正要再说,又被苍伯一巴掌拍在背上,疼得一哆嗦,苍伯把药瓶往床上一扔,就自己出去了,到了门口还抱怨了一句:“臭小子,这半年里明园真热闹,你再惹事,老头子也不管你了。”

  明凯没听到他后边说的什么,站在床边看着缓归,眼圈红着,声音带着哭腔:“楼恕哥,都是明凯的错,都是明凯不懂事,才害得你受罚。”

  缓归半坐起身,安慰道:“好了,就跪了几天而已,哭什么?”

  他这样一说,明凯反而真的哭出声来,抽抽噎噎地自责:“都是明凯的错,明凯那日不该跟他们争执的,明凯听他们的话就好了。”

  缓归叹口气,伸手给他擦了擦泪:“别哭了,男子汉怎么这么喜欢哭,丢不丢人,楼恕哥这不是好好的吗,什么事都没有,好了,别哭了。”

  “楼恕哥”

  缓归越劝,明凯反而哭得越凶,“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人,王爷怎么可以这样对楼恕哥?”

  缓归拍拍他的头,像安慰一个小孩子:“这就叫侮辱人了?你受训七年都是白学的了?这点小事都受不了,还说什么将来要做大事,像诸葛叔叔一样脱离奴籍呢?”

  明凯使劲揉着眼睛,声音还是哽咽的:“明凯替楼恕哥不值。”

  “什么不值?”缓归轻笑,“为了那一点点尊严,被打一顿,被罚一次,甚至被扔回九五堂受刑,丢掉小命,就值得了?”

  “可是”明凯抬起头,“楼恕哥,你对王爷忠心耿耿,王爷却对你这样苛刻,楼恕哥,你不觉得委屈吗?”

  “明凯”缓归蹙起秀眉,有些责备地喝止:“不许胡说。”

  明凯不敢再说,只是揉着眼睛,缓归看着他委屈的模样,终是不忍,拍拍他手臂:“王爷说了让你什么时候回去?”

  “王爷没说,就让我明早按时侍奉就行。”

  这样大方?缓归想了想,忽然一挑眉。

  “既然没事,跟楼恕哥去喝点酒,怎么样?”

  “啊?”

  明凯惊呆了般看着缓归在屋顶上不亦乐乎地收拾,一会一张放着一壶酒两只酒杯的小方桌就出现在他面前,在他还傻愣着的时候,缓归已经坐在桌旁倒酒,有些促狭地看着他,一举杯子,扬眉:“这酒可是苍伯的最爱,不喝下次可没机会了?”

  明凯偷眼看了看没亮灯的厢房,想起那个坏脾气的老头,不由一哆嗦,但那酒香实在太过诱人,忍不住端起来喝了一口,便再忍不住。

  两个十几岁、穿着暗卫黑衣的少年,在瑞成王府的屋顶上推杯换盏,若是被巡夜的人看见告诉瑞成王,不知会是什么后果。

  好在现在是晚上,明园又实在太偏僻,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除了那个被酒香刺激醒的老头,推开门大吼一声,冲到屋顶上来就去抢酒坛,一边哀嚎:“臭小子,这是苍伯藏了十年的竹枝啊,你你你,你你你……”

  他“你”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气得胡子乱抖,明凯吓得不轻,但缓归显然根本不怕他,眉眼不抬地说:“苍伯,竹枝藏十年和二十年都是一样的,不喝多浪费。”

  苍伯的胡子一颤一颤的,明凯忘了害怕,瞪大眼睛看着沉着稳重的少年和头发花白的老头你争我夺地抢酒坛子,夹杂着缓归笑意盈盈的调侃和苍伯气急败坏的怒吼,让闷热的夏日竟然格外的生动起来。

  争酒大战最终以苍伯的完败而告终,老头子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好酒被两个少年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怨念地盯了一会,才忍不住又去抢:“臭小子,给苍伯留点,留点啊。”

  直到半夜,意犹未尽的明凯才被缓归赶回了瑞吉院,刚进院子就觉得不对,瑞成王正在院子里负手站着,看样子不是在赏月,而王妃则抱着四少爷在旁边带着哭腔安慰着。

  见他进来,瑞成王皱了下眉,没等明凯说话,就摆手让他回自己屋子去了。

  他其实想问问,你楼恕怎么样了,但着实不知如何来问,只得作罢。

  但别人没他那样的顾虑,明凯一进屋,明羽就道:“怎么才回来?”

  明凯简单说了几句,没有提喝酒的事情,明羽才问:“中午怎么回事,王爷怎么发了那么大的火,让二少爷和四少爷跪了一下午?”

  在明羽的印象里,王爷可是从来没有罚过几个少爷的,这是怎么了,刚问完就见明凯又红了眼圈,吓了一跳。

  “到底怎么了?”

  “二少爷他们欺负楼恕哥”明凯抹了下眼睛:“他们逼着楼恕哥把那盒玫瑰酥都吃掉不说,四少爷还踢倒了盒子,踩碎了几块,让楼恕哥捡着吃,楼恕哥不肯,他们就要打,幸亏王爷回来的早。”

  

  幸亏自己回来的早,瑞成王此时想的,竟然也是这句话,他知道那孩子的性子,你再怎样打骂都可以,但若是这样折辱他,他宁死都不会就范。

  看着小儿子哭花的脸,慕容焯成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另一番他本以为已经忘记,但想起来却仍然清晰如昨日,让他蓦然心悸起来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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