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第二日没有朝会,凌晨时分,锦都已经陷入了沉寂之中,皇宫门口的侍卫目不斜视守了一会,有两个离开在周围巡视,走到阴影处却觉脑后一麻,双双摔倒。
一身黑衣的少年目光平静,迅速脱下一人的侍卫服穿在身上,身形一闪,便如闪电般窜入了皇宫之内,直奔里边而去。
在他刚刚离开之后,另一道身影如法炮制,换了衣服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竟都在中秋之夜闯入了皇宫,先后避开宫中侍卫的巡视,迅速窜到了里边。
缓归只来过皇宫一次,但慕容尧宽带着他转过几圈,他自己还偷着走过,所以轻车熟路,到了天极宫附近,回头看一眼后边跟着的身影,冷笑一声,在回廊处迅速转了身。
那人显然没有缓归对皇宫这样熟悉,身法也没有那样迅捷,一见缓归没了影,在原地停住,皱眉仔细看了一下四周的建筑,沉思片刻,然后也转身不见。
缓归在正殿处拐了个弯,悄声到了偏殿处一间房前。
这房子比普通宫女太监的要稍稍宽敞些,只是太过简洁,连一件多余的装饰都没有,一眼看过去,毫无阻拦,屋里点着灯,缓归悄声进去,直奔里间而去,里边东西也不多,他迅速动手,从里到外翻了过去。
他六七岁时就能去韦川屋子翻卷宗,这手法早和剑法一样熟练,一件件看过去,没有找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秀眉微敛,正要离开,却看见桌子上放着个有些陈旧的小玩意,不由一怔,慢慢走过去,拿在手中细看,是个小泥人,捏的有些粗糙,但能看出来是个几岁大开心笑着的孩子,缓归怔了一会,拿起来揣在怀里,迅速闪身出去。
天极宫附近亮如白昼,缓归挑稍稍黑暗的地方走着,忽见正殿附近有个身影正伏在屋脊上向下看着,聚精会神,还没有发现他,缓归略一思索,眼里寒光一闪,捡起一块石子,对着正殿屋脊便打了过去。
屋瓦破碎的声音在暗夜里极其的清晰,房上那人一愣之间,便见底下喧哗一片,很快一个黑衣男子便冲了出来,直奔他而来,那人再不敢耽搁,立刻下房离开,余光正好触碰到一双带着些冷笑的眼睛,一愣之后低声骂了一句,脚下却不敢停,直奔宫门而去,到两人侍卫昏迷的地方,便见另一人的衣服已经被换好,又怒骂了一声,匆忙换了衣服离开,身后宫中出来的身影紧随而去。
两人前后消失在夜色中之后,隐在一旁的少年才慢慢走出来,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两个昏迷的侍卫,轻轻拍了拍其中一人,轻笑道:“起来吧,别装了。”
那人一骨碌爬起来,嘻嘻一笑:“公子,您怎么知道是小白啊?”
缓归坐在地上,道:“你一天晚上往这边看了不下一百次了,你说呢?”
小白苦着脸:“公子,您下次能不要玩这样刺激的游戏吗,那是皇宫,不是咱的听雨阁,您不要到处乱跑,万一丢了怎么办?”
缓归失笑,复又有些歉然:“小白……”
“打住”小白立刻道:“公子,您要是再说一句连累我们的话,小白立刻告诉凤少爷去,看凤少爷怎样啰嗦。”
缓归哭笑不得,只得闭嘴不语,小白得意非常,把手中的东西递给缓归,“公子,给。”
缓归奇道:“小白怎么弄来的?”
“那人换衣服时小白偷来的”小白得意一笑:“都是跟公子学的。”
缓归无语,不再理他,小白有些担心:“公子,据说刚才追出来那人,是皇上的第一暗卫,特别厉害,他一会是不是会来检查宫门这?”
“自然会。”
“那公子您还不赶紧躲起来。”
缓归翻着手中的东西,是一块令牌,漫不经心道:“没关系,刚才那人不是当了挡箭牌?”
小白也很无语,看着令牌上那个“凌”字,“公子,您连挡箭牌都能算好了。”
缓归再次失笑:“我哪里那样厉害”,看了眼两人刚才离去的方向,“只能怪他来得太是时候。”
小白连连点头:“公子,那您再算算,那宫里的暗卫什么时候会回来?”
缓归拿令牌敲了一下小白的头:“放心,他既谨慎又执着,不追到底不会回来。”
小白惊讶:“公子,您认识那人?连他什么性格都知道?”
缓归又一拍他的脑袋,“赶紧过去,一会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噢”小白自己拍了拍脑门:“都忘了,小白这就去,对了公子,那酒是你哪里弄来的啊?”
“偷的。”
“哪里偷的?”
“瑞凌王的马车里。”
“……公子,您要不要吃点东西,小白去给你偷点东西吃?”
“不用,吃过了。”
“公子,你又骗人,什么时候吃的,哪里吃的?”
“骗你干嘛,刚刚在宫里吃的。”
“……公子,你不会偷着去御膳房了吧。”
“啰嗦。”
“……公子,小白去当值了,您接着跪着吧……您放心,小白一定不告诉风少爷您跪了三天了……”
宫门口再次恢复了平静,一身黑衣的冷峻男子返回来时,皱眉看了许久,没有发现异常,便转身离开,回了宫里。
四周寂静无声,过了一会,才有人道:“恩穹这是干什么,大半夜的不伺候皇上,出来找什么呢?”
另一人道:“谁知道呢,别说这些没用的,来,哥几个辛苦了,来喝酒驱驱寒吧。”
“胡说,我们当值,喝什么酒?”话未说完,便闻到一阵浓香,不由张大了嘴巴。
“这是?”
“这是贡酒屠苏,据说除了皇上,只有几位和皇上同辈的王爷才有的。”
“那你哪里来的?”
“是王爷赏的,刚才我过来时遇见王爷车辆,王爷说我们今夜辛苦,特地来犒赏我们的。”
有人想问:“哪个王爷赏的”,却见其他几人已经迫不及待喝了起来,便也忙加入了队伍,喝了一会,有人便道:“喂,门口那小哥,你要不起来歇会,这又没有人看着,我们不揭发你就是。”
他本是随口说说,没想到那少年却真的站了起来,走到他们面前,施了一礼,月光下他眉眼如画,温和可亲,淡淡一笑,“谢谢几位大哥。”
“谢什么”有人大大咧咧道,“给,来喝一口。”
缓归接过来,轻抿了一口,又递回去,看着那几人喝得香甜,唇间笑意清浅,听他们低声说笑,偶尔问一句,那几人平时都是沉默寡言,此时喝了酒,都话多起来,见缓归好奇询问,都乐意解惑,便听他们一个个道:
“那恩穹啊,是皇上的一等暗卫,听说当年从冰寒殿出来,是一等一的高手,皇上宠着他呢,在宫里,那是仅次于卫公公的红人。”
“都说暗卫是奴才,就没见过他那样的奴才,见了谁都爱理不理的,除了卫公公,谁都不敢惹他。”
“那个素辞啊,是瑞凌王的一等暗卫,但瑞凌王爷对他可没皇上对恩穹那样好,小哥,我都没看你在这跪过,那素辞可是天天随瑞凌王上朝,天天在这跪着的。”
“哎,这酒真好喝,你到底哪里弄来的?”
“都说了是王爷给的,跟你说,这酒瓶都是玉石的,王爷说赏了我们了,你就拿回去吧,将来还能卖个钱。”
“真的?那可不行,这皇家贡品,可要回去供起来,怎么能卖了。”
……
此时已到八月十六的凌晨,宫门口几个人你争我夺,抢着喝那那醇香贡酒,不一会便见了底。
几人都晃晃悠悠醉意醺然,唯独那少年还眼神清亮,倚在城门口的石狮子上,抬头看一眼皎洁的月色,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第二天早上,轮值的侍卫刚站好,卫恒便从里边走出来,一眼就看到那跪着的身影,快步过去,低头温和地说:“三公子,起来吧,皇上刚吩咐了老奴,说让三公子快起来呢。”
缓归低头叩谢了一声,轻轻揉了揉酸麻的双腿,才站起身来,对着卫恒又施了一礼:“多谢卫公公。”
卫恒忙闪身躲过:“哎呦三公子,老奴可担不起您的礼,你们两个,快过来扶着三公子,三公子,皇上等着您呢,跟老奴过去吧?”
缓归不着痕迹地避开两个小太监的搀扶,恭敬道:“劳烦卫公公跟皇上说一声,楼恕要回去先向王爷请罪。”
不等卫恒阻拦,说完便转身离开,他腿脚显然还没缓过来,走得不太稳当,但脊背仍是挺直,瘦削的身影像一把骄傲的剑。
卫恒愣了片刻,才对几个小太监瞪眼:“还看什么,还不快回去跟皇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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