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成王这几日忙的很,匆匆用了晚膳就让其他人散了,齐寿见他满脸疲惫的样子,担心地问:“王爷要不要早点休息?”
慕容焯成不答,随口问:“恕儿呢,怎么还没过来?”
每天不是最迟申时他就已经回府了,怎么今天这时候还没见到。
齐寿觉得王爷是不是累得糊涂了,“王爷,今天是三公子的例罚之日,三公子应该不是在领罚就是领罚完毕在刑堂跪着呢。”
慕容焯成这才想起来,“去看看他领完罚了没,领完了就让他过来。”
齐寿想,王爷这几天对三公子可是真的比较仁慈啊,一打听,三公子果真在刑堂呢,又转了过去,刚到门口,里边就有人看到他,忙过来行礼:“大管家怎么到这来了?”
齐寿见是刑堂的暗卫明时,便道:“王爷让我来叫三公子过去。”
明时笑道:“这刑堂阴暗潮湿的,哪里能让大管家亲自进去,明时去给您叫来。”
快步进到刑堂里边,屋里阴暗冰冷,只有四个角落里各有一盏昏暗的灯火亮着,里边都是除了横七竖八的刑架,就是各种各样的刑具,火炉里的烙铁一直都是烧得通红的,兹兹冒着热气,屋子的正中间,一个单薄的人影笔直地跪在粗大冰冷的锁链上,裤腿挽在膝盖以上,j□j的脊背和手臂上都是干涸的血迹。
明时在刑堂当差已经多年了,这刑堂平日里很少有人来,常来的只有一个人。
“楼恕,王爷叫你过去。”
缓归谢了一声站起来,对明时行了个礼,穿上外衣,这才出去跟齐寿到了瑞吉院。
王爷今天不会又心情不好了吧,所以要亲自行罚了?缓归头疼,自己在王府历来倒霉,但愿不要连串地倒霉。
不过今天事情没在他的意料之中,王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心情极好,让他倒了茶就不再管他,自顾自看书,他不说话,缓归却不能不说了,他在瑞成王面前,历来都是问一句答一句,没有问话不能随便开口,不过有事情的时候也是可以“例外”的,虽然“例外”之后可能换来一顿教训。
缓归再次跪好,硬着头皮抬起头:“王爷,属下有事禀告。”
“嗯?”慕容焯成抬头,上下打量了缓归,虽然不知道尧钧今天又怎么折腾他了,不过看着身子挺稳的,好像伤好的差不多了,听雨阁就是听雨阁啊,也没生气,只道:“什么事?”
缓归从怀里取出那日的羊皮卷,里边卷着一张纸,双手举过头顶:“王爷,前日的神虞密文属下已经找人破解了,请王爷过目。”
慕容焯成倒是讶异了一下,这么快,听雨阁还真是能人倍出啊。
“拿过来。”
缓归跪过去将东西呈过去,又垂手跪在旁边,慕容焯成扔下羊皮卷,反正也看不懂,拿了那张纸,匆匆浏览了一下,瞳孔迅速收缩,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一番,一个字都没有漏过,之后一拍桌子,抬起脚就踹了上去,怒骂一声:“混账。”
果真还是生气了啊,缓归硬生生接了他一脚,然后俯身叩下头去。
“王爷息怒。”
慕容焯成几乎要掀了桌子:“息怒?本王怎么息怒,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破解出来的?”
那羊皮卷上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几句问候之后交代了上次刺杀的名单,本没有什么,让自己惊讶、让王爷生气的不过是落款:
虞绍携内子纤叩拜王爷千岁,顿首,再顿首。
神虞部落现今首领虞绍,娶的是天朝的新瑶郡主、瑞成王的长女慕容瑶纤。
慕容焯成盯着那一行字看,然后再一脚踹过去:“混账,这就是你查出来的结果?你就给本王这样的结果?”
他发了一顿火之后,见缓归还是恭顺地任他踢着,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倒是忘了自己以前经常有事没事拿缓归撒气的事情,复又坐下:“接着说,还查出别的没有?”
“回王爷,请刺客的人并不是什么名家大派,也似乎没什么名气,而且极其小心,不肯露出真面目,他虽是精通神虞的密文,但印是伪造的,仔细核对就会知道真假。”
慕容焯成顺过气来,恢复了平静,目光定在那个“纤”字上,纤儿,纤儿。
瑞成王和王妃温环成亲时还不到二十岁,自己还是个孩子,当时先皇还在,他还仅仅是成王,父皇皇兄宠爱,飞扬跳脱,孩子心性,慕容瑶纤出生时,他刚刚加冠,谁也没想到,这个刚刚出生的小女儿却激起了瑞成王的慈父心怀,从此担起了为夫为父的责任,加上慕容瑶纤自幼就聪明懂事,孝敬父母,关爱弟妹,慕容焯成更是视她为掌上明珠,当年几乎相当于和亲的远嫁,让瑞成王苍老了好几岁,过了近一年才缓过来。
慕容焯成压下对女儿的思念,“破解之后,确实如此?”
他本是随口而说,没想到缓归却再次俯首:“王爷若是不相信,可以给大小姐去封书信,让大小姐破解下。”
岂有此理,本王是这个意思吗,慕容焯成正要再发火,明凯却在这时端着水盆进来,在门口单膝跪下:“王爷,该洗脚了。”
怎么这明凯总在自己要发火时说“该洗脚了”,慕容焯成觉得好笑,“放下,让楼恕来。”
明凯放下水盆,有些担心地看了缓归一眼,前几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王爷这两天心情还不错,不会再那样折腾楼恕哥了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退了出去,缓归端起水盆,膝行来到榻前,将水盆放下,伸手轻轻给慕容焯成褪了鞋袜,就着温水细细揉搓。
他在冰寒殿时,重要的乱七八糟的本事是秦书画亲手教的,其他基本训练、暗卫规矩和熬刑等都是在寒营和别的孩子一起,为的就是不让他有任何的“优越感”,其实秦书画真是想多了,他收缓归为徒前后下狠手打了两次,以至于他这个小弟子从小见他就怕,比对那些凶神恶煞的执事们还怕,不仅没有过“优越感”,还偶尔就在心里想,如果自己不是师父的徒弟,是不是不会这么惨?
若是秦书画知道,恐怕会扒了这个小徒弟的皮!
缓归在寒营里第一次学着伺候人洗脚时,刚刚五岁,和几个差不多同时到寒营的孩子一起跪在几个执事脚下,在一年多的威慑和惩戒之下,几个比他大了四五岁的孩子都已经老老实实把手伸到盆子里了,就他不肯,两只小手往身后一背,脊背挺得笔直,动都不肯动,几个执事又气又笑,拿了鞭子棍子不停招呼,愣是没把他打得服软,后来还是无奈又禀告到了秦书画那里,秦书画那时教了他一年,几乎失去了全部的耐心,三天两头就是执事来禀告,这里不听话了,那里不听管束了,赶过去一看缓归一副视死如归的小模样,差点气乐,揪着他头发就拖到了主殿,自己亲自上阵收拾了几天,缓归才算是听话了,秦书画差点累晕,缓归一边哭,他就一边打,看得他的大弟子秦羽无可奈何,心疼之下不停劝师父,小师弟还小,过两年大了就好了,您别再折腾他了,被秦书画一眼瞪了下去,再不敢开口求情。
缓归一边给慕容焯成洗脚,心里却在不停嘀咕,王爷不会又踢了水盆吧,踢了也没什么,只这地毯又该遭殃了,这地毯也够可怜的,本来好好的,几乎每次都是因为自己,不是被划坏了就是染血了,要不是就是被泼得脏兮兮的。
若是瑞成王知道这一向恭顺的孩子在给他洗脚的时候还胡思乱想这么多没用的事情,估计真要踢了水盆了。
胡思乱想中,缓归手下没敢怠慢,极认真地给瑞成王洗了脚,然后撤了脚盆到门口,复又膝行回来,将瑞成王的脚抱在怀里,细细按摩着。
瑞成王懒洋洋地半卧在软榻上,随口问道:“今天尧钧罚你了”
缓归手下不停,低声回道:“回王爷,是。”
慕容焯成也不吭声,脑子却飞速运转了一下,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抬起手算了算,好像,这孩子在听雨阁的时候,每年都回回来两次,而且回来和离开的日子都是固定的:腊月十四和五月十四回来,正月十六和六月十六离开。
慕容焯成之前都没有在意过,今天想起来却总觉得奇怪,腊月十四不必说,就算下刀子他也得回来,可是五月十四?慕容焯成扳着指头算,齐寿说,他每年都会给自己送寿礼,那就是,他每年其实都是回来给自己过寿的?可是给自己过寿就过寿,干嘛要非在五月十四回来,还非要在下个月十六离开?
他越想越不对劲,不由坐直了身子。
缓归从听雨阁回来后,一直负责执行例罚的影凉就跟他请示去守府里的剪烛塔,他那一身本领,慕容焯成觉得屈才,影凉却执意要去,也就只得随了他。
影凉当时说了什么?
“王爷,您放心,三公子这些年的例罚,一次都没有少,除了每年的腊月,再就是每年的正月、五月和六月,公子都是在府里受的罚。”
他为何非要在府里受几次罚,难道他不知道如果避开那几天回来,会好过的很?影凉纵使再听自己的话,罚了那么多次也该烦了吧,更何况听影凉那口气,根本就是不想罚,但他哪次在府里不是被王妃和尧钧他们折磨得死去活来的?
影凉最后说的是什么?
“王爷,三公子是为了安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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