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再次恢复了平静,苍伯懒得收拾碗筷,靠在椅背上懒洋洋晒着太阳,缓归更是窝在躺椅里不说话,太阳渐渐升起来,身上终于稍稍有了些暖意,就要睡过去,正昏昏沉沉间,后面墙角处忽然传来笃笃的响声,声音虽是不大,但凭他的耳力,听得清清楚楚,迅速坐起身,来到墙角处,取出一块活动的方砖,一个纸筒被塞了进来,缓归接过来,又将方砖塞回去,纸筒是被蜡封过的,拆开后里边只有几个大字:公子可否回阁中?
缓归眼神一动,将纸条扔给苍伯:“苍伯,帮恕儿把纸条烧了,恕儿去趟阁中。”
“哎哎”苍伯怨念地接过来,叫道:“王爷好不容易让你‘思过’来着,你这又跑出去,不是找打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缓归匆匆整理了衣服:“是吴大哥亲笔写的,定是有要事。”
匆匆出了明园,到了瑞吉院门口,正好碰到齐天,缓归躬身施礼:“天叔,麻烦天叔跟王爷通报一声,楼恕有事要出去一趟。”
齐天哼了一声:“王爷在和徐将军他们议事,你在这等着吧。”
知道他讨厌自己,缓归也不在意,只再次施礼:“辛苦天叔了,楼恕是真的有急事要出去。”
齐天不耐烦地甩了袖子:“等着。”进了主厅,慕容焯成还真是和徐威他们商量事情,齐天冷着脸进来:“王爷,楼恕在外边,说有要事要出去,来跟您禀报。”
他恨缓归,从来不肯叫三公子,都只是直呼其名,慕容焯成正聊到重要时刻,不耐地挥挥手:“让他去。”
王爷今儿真是仁慈,不然硬闯出去没什么,回来定要被收拾一通,缓归一边想一边向后门走去,迎面碰上一人,一见他立刻跑过来:“楼恕哥。”
正是刚刚做了瑞成王暗卫的明凯,缓归跪下行了礼,明凯拉住他关切询问:“楼恕哥,我一直没机会去看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想起那日的惊心动魄,明凯还是觉得心悸,缓归却不在意地一笑:“没事。”
“哦”明凯稍稍放心,忽然想起什么:“楼恕哥,王爷让我去通知几位大人未时在城门口见面,明羽哥又在厅里,我不知道这几位大人府邸在哪里,你知道吗?”
说着拿出一张纸,缓归了然,他十五岁回王府时王爷看他不顺眼,经常派他出去跑腿,有些府邸他听都没听说过,府里又不会有人告诉他,都是自己去街上打听,一折腾下来就耽误了时间,王爷二话都不会说,直接让人把他按在院子里打的。
随意扫了一下那张纸,缓归简单指示了一下,明凯历来聪明,很快就记住了,告辞离开。
不过才三个多月而已,可是再一次站在凤栖梧门口时,缓归却觉得好似过了好久,看了一眼门口的红灯笼,不进去也知道里边是怎样热闹的景象,他没从正门走,旁边是一个狭小的巷子,很少有人过来,走了百步远之后,露出一个高大的门楼,不是很显眼,只在门匾上写了“清苑”两个字,连守门人都没有,缓归上前轻轻扣了下门环,里边立刻有人应声:“谁?”
“炎炎,是我”缓归低声道,门里有人惊喜地叫了一声,然后大门迅速打开,一个青衣小童露出脸来,大叫道:“公子,真的是您,您回来了?”
缓归跨步进去,顺手在小童头上敲了一下:“炎炎嗓门还这么大,阿鸣和小缺回来了没?”
炎炎揉揉头,公子怎么跟凤大少爷一个爱好了,赶紧关上门跟上两步:“还没呢。”
“嗯”缓归头也不回,快步穿过小路,奔前边的高楼而去,一边走一边吩咐:“炎炎,去请吴大哥到池游轩。”
前边是大片的湖水,湖中的小岛上伫立着一幢高耸入云的阁楼,楼唤九皋,是听雨阁阁主和几位堂主在锦都的休息之处,缓归快步过去,他的池游轩还在九皋楼的最高处,许是天气太热都去找凉快地方了,一路也没碰到个人影,缓归暗自庆幸,结果刚一进池游轩,就被人撞了个满怀,然后就被一把拽住胳膊:“公子!”
眼前是个二十多岁的温婉女子,正惊喜交加地看着缓归:“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缓归嘘了一声,拉着她进屋:“疏影姐,别喊。”
疏影被他拉进屋,上下打量了缓归,担心地问:“公子,您又受伤了?”
每次公子一让不许喊准是一身的伤不肯让别人知道,缓归好笑,他们都摸出规律了不成,只得含笑安慰:“疏影姐,我今天是偷着溜出来的,找吴大哥有点事,一会就走,让大家都知道了又忙忙乱乱的,过几天我再光明正大回来。”
疏影一听更加急了:“公子,您偷着出来的?那回去了王爷不是要罚你?”
缓归莞尔一笑:“逗你玩呢,还真信啊。”
不理会疏影撅嘴,缓归自己到了里边,直接倒在了舒服的软椅上,真是累啊,睡一觉好不好?
迷迷糊糊间,感觉疏影在推他:“公子,累了吧,到床上去好好睡。”
缓归睁眼,见疏影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对她笑笑,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疏影姐,阁中一切都好吧?”
“都好”疏影在他身边坐下,想了一下又道:“就是上个月来了个老头,带着个哑巴,拿着公子的令牌,说是公子让他过来的,都蹭吃蹭喝一个月了。”
“哦,知道了,是莫先生吧,是我让他过来的,他爱怎么蹭怎么蹭吧。”
疏影还是撅着嘴,想是那老头不知怎么得罪了她,缓归只笑不语,疏影见他不理会,脸色也苍白着,还是担心,仔细一看,缓归平日来阁里都是一身贴身的黑衣,今天竟然批了件披风。
“公子,换件衣服吧。”
缓归摇摇头,轻轻动了下胳膊,疼得很,在马车上被瑞成王刺进肩胛的匕首还在,也亏得经了那么一通通的折腾居然还没掉,苍伯给他治伤的时候取了下来,他伤好了“思过”的时候又自己狠心刺了进去,王爷没吩咐能拿下来,万一哪一天突然进明园看到,又是一顿好打,还是老实着好,只是回听雨阁怕大家看出来,所以多批了件披风在外边遮掩着。
门外脚步声响起,吴随迅速进来,见了缓归难掩喜色:“公子,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缓归讨好地笑:“吴大哥亲笔写的,缓归哪敢怠慢,立刻就赶回来了。”
吴随一向都是笑眯眯的,此时却哭笑不得:“公子,您又被王爷打了?又让我不告诉小雅?”
每次这样一讨好的笑,绝对是满身的伤,吴随对自家公子是又心疼又无语,但他又管不了,又不会像雅姐他们一样想拉下脸就拉下脸。
怎么都摸出规矩了,缓归觉得失败,赶紧转移话题:“吴大哥,可是有什么要事?”
吴随一谈起正事就立刻变得严肃:“公子,刚才凤少爷来信,说是有人前几日在清泉涧请了天字号的杀手,要刺杀当朝几位大员。”
缓归靠在椅子上,秀眉微敛,清泉涧是凤鸣所创,虽然不属于听雨阁,但因其主子兼之是听雨阁的堂主,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互通有无,天字号的杀手,那就是第一等的杀手,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立取首级。
“有名单吗?”
“有”吴随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公子,在这,凤少爷记了一份。”
缓归接过来,一边看一边问:“阿鸣没说什么?”
“凤少爷没接任务,让人跟踪了那人,那人复又请了天雷堂的杀手,凤少爷说,先告知公子,若是公子觉得无事,便随他们去,若是公子要管闲事,他就和天雷堂交涉一下,若是公子有别的打算,就听公子安排。”
他一字不差地板着脸复述完,疏影听得直笑,听缓归问:“知道是谁请的杀手吗?”
“现在还不知道,凤少爷说,本来没在意,后来觉得都是些朝中大员,怕万一有事,才让告诉公子的,他已经派人去查了。”
缓归“嗯”了一声,迅速扫了一下名单:“武将军,罗尚书,徐将军……”
竟然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
他放下名单,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前两天的伤还没有好,此时累得很,脑中思绪万千,是什么人要一下子刺杀这么多朝中重臣,这么多大臣若是一起遇害,别说是锦都,整个天朝都会有动荡,此人到底要做什么呢?
他闭目想着,吴随也不打扰,只在旁边站着,疏影看着他满脸的倦色,担心不已。
“公子,要不要吃点东西。”
缓归被她唤得醒来,睁开眼看了看天色,日已中天,早已经过午,一天没吃东西了,倒真是有些饿,拿了一块糕点,刚刚放进口中,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猛然坐直身子。
明凯怎么说的,王爷派他去请这几位大人未时到城门口。
复又拿起桌上的纸,他本就过目不忘,明凯拿着的名单虽是没有在意,但扫一眼便记住了,竟然和凤鸣给他的一模一样,只除了一个人,瑞成王的名单上有他自己,这一张杀手的名单上却没有。
只少了王爷一个人,所有在城门集合的人,除了王爷,都在被刺杀的名单里。
缓归正要说话,忽听一阵脚步声起,门口又匆匆进来一人,人还未到,就先喊起来:“姐夫,姐夫。”
一进门猛然看到缓归,反而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叫了一声:“公子!”
疏影直翻白眼:“小致,你喊什么,别吓着公子。”
小致只顾自己高兴:“公子,您回来了?不走了?在阁里多待几天吧?”
怎么都这么罗嗦了,缓归笑问:“小致,你刚喊什么。”
“哦”小致这才想起来:“公子,姐夫,前边有两人因喝酒在打架,小致怎么劝都劝不了,请姐夫过去看一下。”
吴随皱眉无语:“小致,你怎么越大本事越小了。”
小致很委屈:“大哥,打架的其中一人是,是……”
“是谁?”
小致偷眼瞅了瞅缓归,缓归一挑眉,打架跟他有什么关系。
结果小致下一句一说,缓归无语,还真跟自己有点关系。
“是瑞成王府的二少爷。”
脑中思绪一闪,缓归猛然站起身,“吴大哥,你立刻去前厅,一定要想办法让二少爷离开,引他去城外处,无论如此,在未时之前定要赶过去。
小致,你先派人去景之王府,让七皇子在未时一刻赶到城门,再让小白带着清堂的兄弟埋伏在城门,全力击退杀手,不能让一位大臣遇险,让他们乔装打扮,不要顾及我,击退杀手之后,立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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