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看齐天一眼,慕容尧宽抱着缓归,跟着眼里带着惊叹佩服的顾无方到了他的院子,将缓归放在床上,缓归竟然还清醒着,挣扎着要下床:“皇子,不可……属下不能……”
慕容尧宽再次按住他:“不许动,都说了再动就把你打晕。”
缓归苦笑一下:“皇子。”
“闭嘴”慕容尧宽不理会,硬是把他按住,缓归无奈,抬头去看顾无方,顾无方一耸肩膀,只道:“我去帮你拦了我爹,不然他看到你那乱七八糟的伤,非去找容伯伯算账不可。”
一转身就出去了,只留下几瓶药:“皇子,那暗器上有毒,不过这凤台泉足够了,您只管拔暗器,不用管他,反正他又不知道疼。”
缓归气得瞪他,慕容尧宽第一次见缓归如此模样,刚才的愤怒和心疼消退了一点,忍不住笑了一下,按着缓归躺着:“好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拿过药就要动手,缓归再次挣扎起身:“皇子。”
慕容尧宽被他气乐:“都说了别动别动,真以为我不会把你打晕啊。”他一边按着缓归一边嘟囔:“还逞强,老老实实躺着。”
他看着那枚暗器,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下手,缓归轻笑一下,自己伸手握住手柄,手下用力,暗器带着鲜血和碎肉就被拔了出来,慕容尧宽险些惊呆,见缓归疼得一皱眉,但非但没有晕过去,连眼神都还是清亮的。
还真像顾无方说的,这孩子还真是不知道疼不成。
慕容尧宽从惊吓中醒过神来,忙一把拿过旁边的药涂在伤口上,那叫凤台泉的药是清泉山庄的镇宅之宝,千金难买,结果这些年几乎都被凤鸣搜刮殆尽,只因他和顾无方这个朋友真是,无时无刻不带着伤。
凤台泉涂上,鲜血渐渐止住,慕容尧宽擦了擦头上的汗,这才扯了缓归的衣服,缓归再次撑起身子坐着:“皇子,属下自己来吧。”
让主人给自己上药,那岂不是事后会被打得更惨,缓归不想再无缘无故挨打,虽然他无缘无故被打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
慕容尧宽甚是无语,这孩子怎么看着挺聪明的,但又总觉得傻傻的呢,又瞪缓归一眼,翻过他身子,让他趴在床上,半是责备地说:“针都在后背,你自己怎么来,老实躺着,不许乱动。”
缓归回过头,还想再阻拦,被慕容尧宽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看什么看,不许说话,不许乱动,再动真打晕你。”
缓归果真没有动,不过不是听了话,是被慕容尧宽的举动弄得傻了一下,他从小到大受过无数的刑罚,各种各样的刑具都经受过,还从来没有哪个“主人”这样“打”他,倒像是个慈爱的长辈和兄长对待不听话的孩子和弟弟一样。
慕容尧宽见他难得的傻傻的样子,不禁一笑,觉得甚是可爱,顺手又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口中却安慰着:“肯定很疼啊,忍一下,啊。”
心洛端来清水盆子,慕容尧宽和竟武一起,在缓归背上细细摸索,一根根银针被取出来,倒刺上沾着鲜血和破碎的皮肉,宛如再受一次刑,缓归伏在床上,将头埋在枕间,手握成拳头抵在口中,压制着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呼喊。
数十下绞龙鞭打过,许多银针都被打得断裂在肉里,慕容尧宽和竟武忍着心惊肉跳,颤着手摸索了不知多少下,才确定全部取了出来,又给前胸后背那些狰狞的伤口轻轻上了药,待到好不容易处理完,两人都已经累得手软,浑身都被汗水浸湿。
缓归更是早已汗透衣衫,头埋在枕间,浑身的伤口都被处理好,鲜血被洗净,渐渐露出那一身狰狞的伤痕,慕容尧宽呆立半晌。
除了刚刚受到的暗器之伤和先前受的鞭刑针刑,那单薄的身子,胸上、腿上、背上,到处都是伤痕,新的旧的,鞭伤棍伤,针伤烙伤,甚至很多都看不出是什么伤的,密密麻麻,触目惊心,在他后背靠近左肩的地方,还有两个极其显眼的黑色烙印,一个是个“成”字,一个是个“纤”字。
慕容尧宽很明白,也很清楚,当年竟武做他暗卫的第一天,他就亲眼看着竟武跪在他面前,后背被烙上了一个“宽”字。
天朝所有的皇家暗卫,都要在左肩胛处刻上一个“暗”字代表暗卫身份,只是暗卫当中,只有特别优秀的才会有主人,其他的都在九五堂做联络暗杀刺探消息等任务,这些无主的暗卫,身份要稍稍低些,但也相对自由些,而认主的暗卫,还要在后肩上烙上主人名字中的一个字,以示自己的奴籍和忠心,这样的暗卫,如有背叛,更是要受到酷刑中的酷刑。
慕容尧宽静静看着那两个字,成?一定是王叔瑞成王,纤?是王叔的长女,自己的堂姐瑶纤?可是,堂姐在七年前就已经远嫁,那时这孩子,应该才只有十岁,难道他刚从冰寒殿回府不久,就做了自己长姐的暗卫?
才九岁的孩子,给年长自己十岁的姐姐做暗卫?
慕容尧宽怔愣了半天,本以为缓归已经昏过去了,却见他轻轻动了下,然后回过头来,神志清醒,睁着漂亮的黑眼睛看着他们,嘴角竟有微微的笑意。
“属下,谢皇子。”
慕容尧宽茫然回神,不忍再看那两个字,忙给缓归掩好被子,那样温和漂亮的笑容,他却看得心里又酸又涩,忍不住伸手抚了抚缓归的头发,语气温柔:“还痛吗?”
缓归轻轻摇头,慕容尧宽也跟着他摇头,无奈地拍着他的头:“都伤成这样,还说不痛,你就嘴硬吧。”
抹了抹头上的汗,刚洗了手,听顾青父子在外边敲门,顾青进来后看了缓归,缓归对他安慰地笑笑:“顾叔叔,恕儿没事。”
顾青心疼,可心疼也没用,只得道:“皇子,外边雨大,还没天亮,就先在微臣府里休息下吧。”
慕容尧宽略一思索,便点点头,回头看缓归,见他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忙道问:“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缓归摇头:“属下不饿。”
慕容尧宽正要再问,听顾无方阴阳怪气地说:“皇子,他不饿,也不疼,更不难受,他就是有点累了,您让他睡一觉就好了。”
慕容尧宽听着,怎么觉得在说反话呢,再见缓归瞪着顾无方,心道,果真是在说反话,估计这顾二少爷没少见这孩子这样,气得懒得理他了吧。
不过顾无方说的倒是实话,这么多天没休息,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能不累,于是对缓归道:“那就先睡一会,伤得这么重,这两天就在床上好好躺着,不许乱动,听到没?”
缓归瞥了顾无方一眼,对慕容尧宽道:“不碍事的……”
“行了”慕容尧宽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别逞强了,好好睡一觉,本皇子去跟顾将军说点事情。”
缓归还想再拒绝,听顾青劝道:“恕儿,听话,别让顾叔叔担心。”
他这样一说,缓归只得又躺回床上,慕容尧宽率先出去,众人都跟着出去,只顾无方又回头瞪了他一眼。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缓归躺在床上,背后的锐痛如抽丝剥茧一般,耳边听着沙漏细细的声音,怔怔看着床顶,终是抵挡不过疲惫,昏昏睡了过去。
在顾无方的前厅和顾青谈了一下刚才的事情,慕容尧宽放心不下缓归,饭也没吃,便又去了卧室,刚进门,就见竟武从外边再次进来,见到他压低声音:“少主,娘娘回信了。”
慕容尧宽眼神顿时亮起来,忙道:“快拿来。”
竟武从怀中取出嘉荣皇后的传书,双手递给慕容尧宽,慕容尧宽急急打开,上边是母后娟秀的笔迹,开头是“吾儿见字如面”,之后又细细叮嘱了一番在外要注意的事项,慕容尧宽情不自禁微笑起来,直到看到最后一段的时候,双手忍不住颤抖,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郑重。
嘉荣皇后那一段话写的字迹颇深,似是也动情起来,寥寥几句话,慕容尧宽却反反复复看了不知多少遍,心头百转千回:
“恕儿乃瑞成王亲子,其母魔域圣女,乃汝母闺中之友,瑞成王因前尘旧事,迁怒此子,十七年里,甚苛责之,身世凄苦,受尽波折,名为暗卫,但血脉相连,汝之兄弟,吾儿切善待之,谨记!谨记!谨记!”
最后三个“谨记”字透纸背,显是动情至深,慕容尧宽怔怔看着那几个字,良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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