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谦把姜续搬进车后座,姜续枕在他的手臂上,睡得很安详。
七年时间,姜续已经不再是初识时的那个姜续,韩谦不明白自己是忘不了这个人还是忘不了那段爱情,也许都不重要了。他籍着月光细细打量对方,强忍心里源源不断的悲楚,事到临头,他又后悔了。
这个人,值不值得他以这样的风险去交换?
如果还是那个爱着他的姜续,以命交换都值。
可是,他不爱他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韩谦低下头,喘了两口气拼命忍住眼眶里的泪水,两个人曾经如此深爱对方,不是他不努力,他已经拼了他所能承受的底线去呵护,他是真的想和这个人厮守到老的。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韩谦回身看了眼,冷冷说:“你来干什么?”
洪安东是从韩谦别墅的矮墙上翻进院子的,还在墙角下摔了一跤,远远地看到韩谦的车大灯开得晃亮,生怕赶不上,拖着瘸腿撒丫子狂奔过来。哪想人未靠近就对上韩谦凶神恶煞的目光,洪安东不由一怂,缓下脚步,背着手装出一脸轻松的模样,气喘吁吁地说:“我散步。”
韩谦无语地看了他两秒,回头继续忙自己的,把那人当空气。
洪安东一步三晃地踱过来,伸长脖子张望一眼,调笑道:“韩经理,呦,您真忙,需要帮忙吗?”狼爪子强有力地搭上韩谦的肩。
这个时候了还来撒泼卖痴,傻子才会理他这一套!韩谦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毫不客气地推开他,愤恨道:“这是我家!谁允许你进来了?滚!”
“宝贝,我进你家从来没经过你允许啊。”洪安东瞥了眼躺在后座上的姜续,露出大吃一惊的模样,夸张地拔高声音:“这不是姜续吗?你要带他去兜风吗?”迈着八字步扭动着挪过来,表情那叫一个气定神闲!
韩谦发狠给他一脚,“滚!”
洪安东向后趔趄几步,当真是打不死的小强,揉揉腿,不依不饶地贴上来,强笑一下,“他和你兜风兜了不少天了吧?那什么,他家的人都急坏了,我们先把他送回去,别的什么可以商量嘛,你想找人兜风找我啊……”说着,慌里慌张地伸手拖动姜续。
韩谦蓦地拔出一把枪,顶着洪安东的脑门,“你别动他!放开!”
洪安东脸上的笑容霎时消失了,他看了眼那黑洞洞的枪口,眼神淡漠,“韩谦,你居然为了他,拿枪指着我?”
韩谦怔了一怔,随之冷笑,“你以为你是谁?我反正也要逃亡了,临走之前杀了你也没什么!”
洪安东扬了扬下巴,“你舍不得开枪的,你喜欢我。”
“放你妈狗屁!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胡搅蛮缠!给我滚!”韩谦脸色微动。
洪安东慢条斯理地抬手握住他的枪口,“我做的事都是为你好,相信我。”
韩谦觉得心里猛然袭来一阵刺痛,他退了一步,用枪比划了一下,“你给我闭嘴!我信你?我最信的人就是你,你是怎么对付我的?”
“我也就是和你闹一闹,干嘛当真呢?我要真想害你哪还会等到现在?”洪安东松开姜续,缓缓说:“你这几年和黑道来往,得罪了多少人都是我摆平的?别的不说,今天下午那场交易,你知道我布了多少人保护你周全吗?对方全部被警方抓住了,你为什么能全身而退?”
韩谦举着枪,目光里的情愫恍惚了片刻,有点悲哀,他说:“我知道,可是你也应该知道,我要这笔钱有什么用。”
“你就这么想走?去过通缉犯的生活?”洪安东侧过身子,给他让出一条路,苦笑,“你真的能幸福吗?”
韩谦放下枪,走过去把洪安东推开,最后看了眼姜续的脸,然后合上车门。
洪安东说:“留下来,我保证你不再腹背受敌,我保证能给你一个一清二白的身份!韩谦,我保证!”
韩谦恍若不闻,一言不发地转到驾驶座,洪安东狗急跳墙了,追上去拔出车钥匙。车灯刷地暗下来,细雨连绵的深夜里没有一丝亮光,韩谦的眼睛一时没法适应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当即慌了手脚,粗暴地拉住洪安东低吼:“车钥匙给我!”
“不给!”洪安东用蛮力把他掀翻,顺势给了他一拳,咆哮:“韩谦!你这老顽固!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姓洪的,你这混账!放开——”韩谦挣扎着爆粗口。
“我就不放!以前都让着你,别以为我真打不过你!”两个人在草地上扭打在一块,洪安东手脚都用上缠住韩谦,恨不得再生出十只手来,咦?我的尾巴呢?我的尾巴也要用上!没办法,只能采取泼妇战术,洪疯狗张口咬住韩谦的耳朵,语无伦次地咆哮:“留!不留也得留!”
韩谦谅他不敢用力咬,腾出手来给他一拳,“放开!我手上有枪!”
“不放!你有种开枪啊!”洪安东气喘吁吁地勒住他,两人滚过来滚过去,打得十分激烈,不像斗殴反倒像j□j。反抗j□j的韩谦想哭的心都有了,j□j犯洪安东倒是越滚越刺激,性志异常亢奋起来,巴不得就这样抱着韩谦打一场销魂野战。突然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起,紧接是几秒死一般的寂静。
韩谦脑袋里懵地一下空白了,触电般把手里的抢摔掉,颤声唤道:“洪安东?”
洪安东没应,歪歪扭扭地倒下来,斜在韩谦身边。
韩谦扑上去,慌里慌张地在洪安东身上摸索,:“洪安东!打到哪了?”
洪安东气息奄奄地唤声:“韩谦……”
“打,打到哪了?”韩谦摸上洪安东的脸,紧张得口齿不清了。
洪安东握住他的手,“韩谦,我爱你。”
“什么时候了你还嘴贫!”韩谦紧贴着洪安东的脸,汹涌狂猛的绝望猝然涌上心头。
“我没有嘴贫,真的,过年的时候……我带你去我家之前就找律师立好遗嘱,我死了,整个天下地产都是你的,本来想和你说的……”
韩谦愣了愣,眼泪决堤了一般往外奔涌,他哭得没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断断续续的说:“你这疯子……我不要那些,别怕,我叫急救,你不会死的……”
洪安东虚弱地紧了紧他的手,喃喃道:“我还有件事想告诉你,你别生气。”
“什么都别说了,我马上挂电话,你不会有事的!”韩谦顾不得抹开脸上的泪水,急于抽出手找手机。
“你听我说完!”洪安东拉着他不放。
“什么?”
“我没有中枪。”
“……”
“嘿嘿……”洪安东赔笑。
韩谦几乎断气,他起身跪坐在洪安东身上,重重喘了口气,嘶吼:“洪安东!”
“我没有打算骗你的……”洪安东缩了缩,两眼泪光闪烁,毫无意义地卖弄风骚,“人家胆小嘛,真的吓坏了,子弹就从我耳边飞过……”
“我杀了你!”韩谦的眼睛刚能在黑暗中辨认物体,被这一气,气得眼前一抹黑,差点失明,发疯般在草地上摸索那把枪,恨不得把这姓洪的射成马蜂窝!
洪安东吓得一骨碌爬起来,手脚并用把那疯子按牢,一叠声求道:“宝贝,我错了我错了……”
“洪安东!我早迟会杀了你——”韩谦失心疯了,歇斯底里地暴喊:“给我放开!”
放开?谁放开谁是二百五!虽说爷做了一辈子二百五,这个时候可不能二!洪安东狗皮膏药状粘上,嬉皮笑脸的连摸带蹭,“宝贝,别吵,你看看现在几点,会吵醒邻居的,就算不会吵到邻居,吵到些猫猫狗狗也不好……”
韩谦连换几口气,逐渐冷静下来,被这永远都没正经的败家子耗得筋疲力尽。夜间的露水把草地打湿了,韩谦仰面躺倒在地上,刚才打架时擦破了皮,唇间渗进一抹血腥味。他无力地看着洪安东,捏紧的拳头松开,缓了许久,说:“闹够了就放开我。”
洪安东脸上的笑容浅了些,“你还是要走?”
没有回答,表情是肯定的。
雀跃不停的心陡地往下沉,洪安东扣紧韩谦的手腕,“你真要我挨一枪才肯留下来?”说出这句话,忍不住红了眼圈,“我最后求你一次,不要走。”他俯下身子,小心舔了舔对方唇边的血。自己一生自傲,不管在情场还是商场皆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不明白为什么偏偏痴心于这个疯子。
韩谦合了合眼,身边的泥土味,混着草木的甘甜,还有洪安东唇上的淡淡烟味,很好闻,甚至有点饥渴地想就这样保持再久一点。他不拒绝对方的吻,毕竟这个人对他的迁就和纵容,一点一滴他都记在心里,只是自己太好强,太倔强,太大男子主义,自尊不允许自己依赖任何人。
洪安东在他唇边轻声说:“我第一次开股东大会,眼睛盯着你不放,你在那群老头子堆里太显眼了,不对,你在哪里都显眼……人人都想和我套近乎,就你爱搭不理的,你再怎么冷都没关系,我就喜欢你这样……”
韩谦苦涩地勾起嘴角,“你贱。”
“我知道我贱,”洪安东自嘲道:“我不是对谁都贱的,就对你一个人贱。”他将嘴唇贴上韩谦潮湿的眼睛,柔声说:“留下来,他给过你多少,我发誓给你更多更多。”
“你不懂。”韩谦挣脱开来,“我和他永远没完!”爱一分,恨九分,一辈子没完!
洪安东徒劳地拉着他,近似于哀求地唤道:“韩谦!”
韩谦无动于衷,从地上爬起来,在草地上摸索着找寻车钥匙,前一秒的温存只当没发生过。
拉开车门的一瞬,洪安东从背后抱住他。
背后的男人带着哭腔,在他耳边说:“我爱你,只有我一直爱你,韩谦,你为什么这么执迷不悟?”
有暖暖的东西浸湿了他的肩,他咬紧牙关才忍住没让自己落下泪,狠心挣开洪安东,钻进驾驶座里,关上门,发动了车。
对洪安东是什么样的感情连他自己都摸不透,只知道每次那花花公子有了新的情人,自己都会莫名心酸一把。
爱对他来说是负累,旧日情尚且难解,又怎么敢再沉进去?
倒车镜里,洪安东满脸的泪水,哭得像个小孩子,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眼泪。
你真的能幸福吗?
你为什么这么执迷不悟?
车开出十来米,停下来了。
凌晨五点半,天空依然黑蒙蒙的,姜续终于有消息了。
李英俊接完洪安东的电话,全身神经的松懈下来,一头扎进被子里。
吕中盛拍拍他的脸,急道:“你小子和那个光头通个气再睡啊!”
李英俊一秒钟内就睡昏过去了,没反应。
吕中盛无可奈何地笑笑,低头在他唇角上印了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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