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午夜子时本该是万籁俱寂终生休息的时候,荣阳公主府里雪勒王子所住的院子中,某一间寻常的下人房里刚刚还梦见自己坐在星巴克喝咖啡的司徒茉,忽然被一声异动惊醒。今日白天她被李琅琊如丢弃垃圾一般,送给了吐蕃小王子雪勒后,又被他带回了公主府。
因着她是琅琊公主送来的,荣阳长公主虽然将自己的儿子好生说教了一番,言语中倒也没有任何针对李琅琊的,更没有责骂她这个小小的奴婢。她这副身体原本也是官宦人家出身,虽然只是庶出倒也是名门千金,谁料摊上一个作死装大佬的大家长,让她现在成了罪奴。
荣阳长公主可不敢真的把她放在儿子身边贴身伺候,但是又不能把司徒茉给撵走或是怎样的,也担心会得罪了琅琊公主。因而让管家给她安排了这个单人房,她一个人住着倒也觉得轻快的很,左右服侍这些王子公主什么的,也不过就是端茶倒水当随行的衣架子就是。
她还很感激长公主叫来了大夫替她治伤,那药膏虽然很臭,但敷了一会儿之后司徒茉就觉得自己的脸上不疼了。感觉自己从李琅琊手里拿个狼窝逃出生天了,司徒茉安逸的睡大觉。
只是没想到自己刚刚还在做梦,一下子就被房间里的异动给惊醒了,一把匕首之差一寸的距离就能贴合到她脖子上的大动脉。对方一身黑衣脸上也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的眼睛,司徒茉也不敢叫喊,她知道自己开口喊人的速度比不上对方的手速。
对方观察了她片刻,嘴里发出冷笑:“你倒是聪明,不愧是公主特意选中的人。”
“……公主哪个公主?是琅琊公主?”司徒茉一想到对方是李琅琊派来的,顿时就很害怕,可是一想想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思来想去的让她回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影视剧和小说,她脑门一激灵:“公主她是故意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设计雪勒王子把我带走?”
“你后半句说错了,公主并没有料到会是雪勒王子第一个出来。而你运气也很好,我们已经调查过了,雪勒王子身边还没有任何一个侍女,你是第一个。”黑衣人的语气实在是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他像是一台复读机,每一个字眼都像是电磁呲呲呲发出来的,机械的很。
司徒茉:“我这是在参加无间道的真人版探险游戏吗?”
“什么?”
司徒茉赶紧摇头:“没没什么。所以公主让你来找我,有什么吩咐?”
“十日之期结束之前雪勒王子都不能再去王府,荣阳长公主一定会向皇上和皇后求情,到时雪勒王子会入选第二轮。这几天你要随时随地跟在雪勒王子身边,好好学习他们吐蕃的礼仪规矩,还有这个——”黑衣人拿了一盒口脂出来,“往你的嘴唇上抹上这个东西。”
司徒茉不解:“这是……口脂?”拧开了盖子之后,只闻见一阵花香,“好香啊这东西。”
“这是公主特意让我带来给你的赔罪礼,是东瀛特使来我朝觐见时献给皇后娘娘的,只有两盒。其中之一就是你手里的这个,司徒茉希望你不要辜负公主对你的期望。”这黑衣人真像是影视剧里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杀手,明明上一秒还在你跟前说话,一眨眼人就没了。
司徒茉可以对天发誓,她方才连窗户开合的声响也没听到,这人速度也太快了些。
只是琅琊公主为什么要送她这个呢,这口脂不就是口红嘛?她一个侍女涂这么漂亮的口红,难不成是要去吸引雪勒王子的注意力不成。呵呵呵怎么可能呢,欸琅琊公主不会是真的要让自己去转移雪勒王子的视线,让她接近雪勒王子在他身边潜伏下来,当定时炸弹吧?
司徒茉拿着那一盒口脂辗转反侧,睡意全然被自己的脑洞猜想给消磨的一干二净,她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眼前似乎就是李琅琊那明媚灿烂的笑容,还有她娇小的身影。那么一个看上去如此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即便是有一些公主脾气也是应该的,谁让她是真的公主呢。
她生得那么漂亮做什么都是对的!脑子里陡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后,像是水龙头被拧开了开关,司徒茉的脑洞里不断涌现出一些关于自己成为细作之后,时不时给琅琊公主传递消息,最后甚至还让雪勒王子死掉,她涕泗横流地回来向公主复命,最后因为爱上雪勒王子而——
“打住!司徒茉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打住打住。”拉上被子盖住脑壳,睡觉睡觉。
此夜星辰不见眉月在阴云的遮蔽下,洒落在人间的光影也依稀斑驳,昌平王府的漪兰轩内还亮着微弱的烛光。天空中忽然出现一道紫色闪电,而后雷声阵阵乌云滚滚,顷刻间就是一场大雨落下。不一会儿,那烛光熄灭,一缕黑影在又一道闪电落下来的时候离开王府。
东苑一间客房中虽然没有点灯,但这间客房所居住的主人却没有休息,他站在窗边欣赏着这场突来的雷雨,刺目惨白的闪电和雷声交相呼应。他慢慢抬起手来摘下自己的面具,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在自己面容上勾勒着轮廓,在他心里绘出一张会让谁都吓一跳的脸。
他回过身来在床边的梳妆台上拿起了镜子,能在夜间视物若白昼的他,可以非常清晰的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他伸手描摹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呢喃着:“这里瘦一些这里高一些。”
这张脸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像今夜这般,好好瞧过了,从他戴上面具开始就一直对自己的容貌不甚关心。旁人都只当他是在遵循南诏圣子历来的传统,在没有继承国师之位前,不能再外暴露自己的脸,呵,这些无知又愚蠢的凡人怎能明白,他不过是害怕而已。
看到这张脸,因为看到这张脸会让他想起自己的往事,他不想去回忆自己的前尘往事。本来他想就如此被当做南诏圣子永远沉迷在巫术里,没想到自己来到长安,会遇到那个人。
如不是他们两人年岁不同身份也不相同,只怕走出去站在一起,旁人要误会他们是孪生。轻尘扭头看向窗外的某个方向,嘴角勾起:“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守护你。琅琊……”
镜子里,正是一张与大昭琅琊公主李莲娘生得如出一辙的脸,略有不同的大概就是轻尘的左脸上有一朵盛放的桃花。大概是想到了往事,他这一晚在梳妆台前静坐到天明,稍后有人过来给自己送水洗漱,轻尘连忙起身换了一身衣裳,又把自己的面具给戴好了。
什么时候才能与你相认呢,
——巴蜀·剑南道·成都府——
星夜兼程连着赶了十来天的路总算是到了成都,关越一刻也不敢松懈,刚进成都就先去了成都府官衙。这会儿还是午夜,看门的衙役都抱着膝盖蜷缩在门口睡大觉,关越突然敲门,可把人给吓坏了。骂骂咧咧的开了门一看是个毛头小子,根本也不给关越开口的机会。
看着眼前的门轰然一声又给阖上了,关越很是生气站在门外大声道:“吾乃琅琊公主近身侍卫关越,奉公主手令前来有皇上的密令传达,尔等还不速速开门!”他这么一喊,里边的人瞌睡也清醒了,也用不着怀疑他是作假,只需喊来刺史大人只能鉴别真伪。
于是一人赶紧跑去喊刺史大人起床,另一个则开了门将关越迎进府衙,带着关越来到了公堂一侧的花厅。这会儿花厅里已经没有热茶了,茶壶里的水早已经冷了下来,关越也不介意喝一口凉水,只是一口凉水喝下去他是轻松了些,过会儿就该有别人要提心吊胆了。
不多时外边来了几个人,为首的一个正是成都府的刺史唐行之,他甫一进来便直接问道:“阁下是琅琊公主的近身侍卫?”
“正是。”说着,关越将自己的身份文牒拿了出来递给他,还有刻着琅琊公主麾下六个字的大内侍卫腰牌,“这是某的身份文牒和腰牌,唐刺史可以让人拿去仔细甄别。若有作假,关越愿以项上人头作保!”
“呵呵关侍卫言重了,方才看门的人不知尊驾身份有冒犯之处,还请关侍卫见谅。”
关越挑眉看向他身后的那躲躲闪闪的一个衙役,莞尔:“是关越惊扰了唐刺史休息才是。”
“哪里哪里,不知关侍卫星夜前来宣密旨,可是皇上和公主有什么要事嘱托?”唐行之问完这个话,自己的眼皮就开始跳了,这让他心中开始惴惴不安,看着关越的神情,他赶忙挥手道:“你们都出去,我与关侍卫有话要说,周围三尺不许任何人靠近。”
稍微等了一会儿功夫,关越方开口随意道:“唐刺史也是蜀中唐门中人吧。”
“……关侍卫这话,不知是何意?”
关越从怀中取出一份文谏递给他,说:“刺史大人还是先好好看看吧,公主交代让大人配合我查出这个人的身份,他极有可能就是唐门叛徒。这件事涉及到行刺公主,陛下可是特别嘱咐过,若唐刺史找不出对方的底细,你,我,还有唐刺史的家人都要上断头台呢。”
唐行之接过文谏,手腕颤抖着打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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