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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迎娶玉儿的事很快发文昭告草原各部,多尔衮听到消息更是不敢相信,然而发到手里的诏文却是铁一般的事实。他容不得安排军中事务,便马不停蹄地来到盛京皇宫哲哲的偏殿里。
哲哲正在偏厅的矮桌边与乳母一起逗弄年幼的女儿,闻得多尔衮来报,不多时就看到还是一身戎装的多尔衮站到自己面前,脸上满是焦虑神色。
心里明白他迟早会来,哲哲并不太吃惊,挥手遣退下人,让乳母把女儿抱走后,哲哲亲自起身将多尔衮带到桌边坐下。
“四嫂!”
“不急,王爷先坐下喝杯茶。”
见哲哲不紧不慢,多尔衮更是五内俱焚:“四嫂,你不是说,会帮我的吗?怎么我却听说,四哥……四哥要娶玉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哲哲有些歉意地略一低头:“对不起,四嫂这次帮不上忙,其实,我也没想过事情会有如此转变,事已至此,你……”
多尔衮脑中轰然乱响,眼睛直盯着哲哲,几乎要喷出火来:“告诉我,是四哥逼玉儿的吗?”
哲哲急忙阻拦:“你别乱说,小心惹祸上身!一切都是玉儿自愿的!”
多尔衮已经气昏头脑,哪里肯信,愤然起身转头就走:“我不信!我去问玉儿。”
“多尔衮!”哲哲急忙站起身想拦,但是多尔衮已经风一样走了出去,哲哲只得叹气。这对兄弟本就有嫌隙,只望这件事不要闹得太大,伤了皇家的体面才好,否则……皇太极必定容不下这个弟弟。
玉儿正在花园与海兰珠、苏玛谈笑闲逛,突然多尔衮风一样出现在她们面前。玉儿看到他竟然连军装铠甲都没卸下,好生奇怪:“多尔衮,你……”
“你跟我来!”
话还没有说完,多尔衮不由分说,拉着玉儿就往宫外走,玉儿被他拉得手臂生疼,踉跄着大喊:“多尔衮,你疯了?放开我!”
然而多尔衮哪里还顾得那么多,拉着她直奔宫门外,侍卫见是多尔衮,也不敢多加阻拦。到了外面,多尔衮用蛮力将玉儿打横抱上马背,自己也跳上去,策马朝草原上狂奔而去。
玉儿一路不断挣扎:“多尔衮!你干吗突然把我拉上马?你要带我去哪儿?”
然而多尔衮半声也不答,只是不断挥着马鞭,一直让马儿狂奔,似要奔到天涯海角。
不多时,玉儿见离盛京皇宫已经越来越远,周围都是戈壁的景色,越发着急挣扎:“你快放了我,我要回去!”
见玉儿挣扎得厉害,几乎要掉下马,多尔衮不得不勒停马。才一停住,玉儿马上跳下马,跑开几步气呼呼地瞪着多尔衮。
多尔衮跑过去不由分说紧紧握住玉儿的手,不理会她的挣扎,只是痴痴凝望着玉儿,郑重地说道:“玉儿,嫁给我吧!”
玉儿不知道多尔衮今天是发了什么疯,听到这话不禁愣住:“你说什么?”
多尔衮紧紧抱住玉儿,声音急切又激动:“我知道,一定是四哥逼你嫁给他,你别怕,我会保护你,我带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们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玉儿被多尔衮惊得脑子一片混乱,不知所措任由他抱着许久,才醒悟过来般大力推开他:“你别乱来!我不会跟你走!”
多尔衮看到玉儿如此反应,惊讶又心疼:“难道,你真的要嫁给四哥?为什么?他有无数的福晋,你只是其中一个。他昨日爱你姑姑,今日爱你,明日就会爱别的女人了!可我多尔衮只爱你一个,你会是我唯一的女人!你到底会不会挑呀你这个笨女人!”
“你!”玉儿被他说得气极,却又无法反驳。
多尔衮不肯放弃,上前紧紧握住玉儿的手,一脸坚定地承诺道:“我可以把一切都给你,哪怕是我的命!我保证,会让你一生幸福快乐!”
玉儿突然怔住,望着他诚恳的目光,不免感动,本想骂他的话突然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二人沉默良久,草原上的风呼呼吹过,让玉儿冷静下来。她早就已经做出选择,不管多尔衮如何真心,她也必定要负他一片情深了。
“多尔衮……我想,我必须和你说清楚,一直以来,我只当你是好朋友。”
多尔衮急切地反驳:“我们一起上山,一起照顾雕儿,我们还叫它们是金尔衮和金玉儿,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半点喜欢我?”
玉儿咬了咬牙,坦然道:“是,我从没半点喜欢过你,因为,我的心,早就给了他,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人,第一个做梦都想嫁给他的男人!”
多尔衮几乎要气疯了:“我有什么比不上他?就因为他是大汗吗?”
玉儿见多尔衮对自己如此深情,为使他死心,唯有狠下心肠说道:“是!大汗是当世大英雄,势将一统天下,能当他的妻子,是我无上的光荣。而你?有勇无谋,冲动任性,还自以为是整天闯祸要别人帮你收拾烂摊子!永远像长不大的小孩!你说,你哪点比得上大汗?”
多尔衮越听越气,揪住玉儿,两眼通红:“你敢看不起我?”
玉儿毫不示弱,怒目而视。多尔衮气得一把将玉儿推倒在地,一跃上马。
玉儿见状惊呼:“喂!你去哪儿!”
多尔衮策马扬鞭恨恨道:“贪慕虚荣的女人,我不想再看到你!”
玉儿看着多尔衮远去的背影,气得哭起来大叫:“多尔衮你这个浑蛋!”
一个人在草原上走了一会儿,突然玉儿抬头看到多尔衮的马摆着尾巴朝自己跑了过来,然而马背上的浑蛋却不知所终。
玉儿竟然莫名失落,怅然若失。其实她也不知道,如果当初,不是先遇到皇太极,那么此刻的心情会不会一样。
玉儿翻身上马,抚摸着马背轻轻自语:“多尔衮你这个浑蛋!”
风刷刷地摩擦着茫茫草地,将无心的低语和少女的心事一起带到大漠深处,消失无踪了。
科尔沁草原部落传来皇太极与玉儿大婚的喜讯,上下一片欢腾,还未入夜便早早燃起了大大的火堆,杀牛宰羊好不热闹!
寨桑的帐篷内,长桌上堆满了香气四溢的羔羊烤肉和香醇奶酒,寨桑和吴克善、赛琪雅、赛达、小玉儿一起围坐举杯,笑声,碰杯祝酒声不断。
酒过三巡,吴克善站起身来举起手里的杯子,哈哈大笑着:“为我们科尔沁的小福星干杯!”
寨桑更是喜不自胜,对赛琪雅笑道:“这次玉儿能顺利嫁给大汗,也多亏哲哲的帮忙呀,赛琪雅,吴克善,你们送嫁妆过去的时候,可别忘了给哲哲一份厚礼呀!”
吴克善轻笑点头:“额祈葛你放心,额吉周到得很呢。”
小玉儿插嘴道:“姨妈还准备了几份大礼给各大贝勒,还有大汗的几位侧福晋,就是要大家多关照表姐呢。”
赛琪雅微微一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多送一份厚礼给哲哲,让她帮我们再物色一位王爷,让小玉儿也嫁个好人家!”
吴克善看着小玉儿打趣:“就嫁给多尔衮吧!小玉儿这次见到多尔衮呀,回来的路上,对人家可是念念不忘呢。”
小玉儿娇羞地低头一笑:“姨妈,表哥又在笑我了!”
赛琪雅笑得合不拢嘴:“多尔衮一表人才,比那个卓林好多了。小玉儿,你若是喜欢他,等姨妈去盛京看你表姐的时候,让你表姐和姑姑替你做媒!”
寨桑高举酒杯:“哈哈哈,那我们和皇太极又亲上加亲了!哈哈哈。”
笑声传到帐篷外很远,族人也都在欢庆饮酒作乐,而阿古拉却没有加入饮宴,独自一人站在寨桑的帐篷外,面色阴沉。塔娜见吃饭的时候没有见到儿子,出来寻找的时候正好看到阿古拉古怪的举动,大惊失色地将他拉到一边。
“阿古拉,你站在这里干吗?”
阿古拉紧咬牙齿:“额吉,我恨,我恨额祈葛,我恨赛琪雅。玉儿姐姐可以嫁给大汗,而我的姐姐,却要受那么多的苦!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说话间阿古拉拔出匕首,对着身边的围栏一顿乱刺。
塔娜拉住阿古拉,想到海兰珠,无奈叹了一口气:“孩子,这就是命!”
“额吉,你甘心我可不甘心!”阿古拉咬了咬牙,“额吉,我要去投靠明智诺叔叔!”
塔娜急得不得了:“这怎么行?明智诺勾结林丹汗对付过你额祈葛,你额祈葛和吴克善恨死他了,你去投靠他的话,你额祈葛和吴克善一定不高兴的。”
“我不管!我要借助他的力量,让额祈葛重视我的存在!”
“阿古拉!”
不理会母亲的哀求呼喊,阿古拉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从上次海兰珠差点被焚之时起,他已经下定决心,哪怕背叛无情的父兄,也绝不再像蝼蚁一般卑微地活着!
酒宴帐内,寨桑完全没有发现帐外的异动,兴致勃勃地拿起一壶酒继续喝。
赛琪雅见状劝道:“你最近身子不太好,还是少喝点吧?”
寨桑摆摆手:“哈哈,我今天太高兴了,再喝一杯,再喝哈哈哈……来!”
吴克善也豪迈地笑着举杯应和:“干!”
一杯酒下肚,突然,寨桑只觉头晕目眩,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只觉全身绵软无力,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赛琪雅惊呼着起身去扶:“寨桑,寨桑!”周围混乱成一团,赛达赶忙上前探脉。
然后寨桑紧闭双目,始终没有醒过来。
明日就是玉儿新婚的好日子,玉儿心有所感,深夜也不肯入睡,海兰珠也为她兴奋不已,两姊妹相依着靠在亭内的柱边。
海兰珠抚摸着玉儿的长发,开心不已:“你终于如愿嫁给你心中的大英雄,姐姐真为你开心。以后,我就得改口喊你福晋了。”
玉儿羞红了脸,咯咯轻笑道:“姐姐,你别逗我了。其实,到现在,我都觉得一切好像一场梦似的,我总害怕,我抓不住。”
“傻瓜,摆在眼前的幸福,怎么会抓不住?不像姐姐这样,想抓,都没机会。”
听到海兰珠伤感的话语,玉儿坐起身,认真地看着海兰珠的眼睛,轻轻握住她的手:“姐姐,你一定会等到你的幸福的,嗯?”
海兰珠不语,只是微笑。
夜色深沉,幻境如水,在盛京皇宫内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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