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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温馨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转头看着陌生的白色环境,淡淡的消毒药水让她意识到自己在医院里。眼光环顾一圈后落在了趴在床边的人身上。
这人是……?是他救了自己?是他一整夜守着她吗?
长这么大以来,除了妈妈,从来没有人会守着她不眠不休一整夜。心中一股莫名地暖流划过。隐约想起他拿着毛巾给她擦拭身子的认真模样。手轻轻抬起摸向自己的胸口,第一次让人看到,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营养不良?
这微微一动的动作惊醒了趴着补眠的卓逸风。抬头便看到目含泪水,脸色潮红的温馨呆呆地看着自己。
卓逸风连忙将手抚上她的额头,担心一问:“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高烧又反复了?”
测了体温后,卓逸风才松了口气。对着温馨微微一笑,道:“没事了,我去给你买点粥喝,喝完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去做。”
这一笑如春风拂面,吹过温馨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不自觉的,脸有发烫起来,只能呆呆点点头。
卓逸风一出医院便立即打电话给白若水,她怕也是一整夜没睡吧!
“喂。”
“若水,温馨醒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情况稳定就带她过来吧。让她见她妈妈最后一面后要火葬了。你带针镇定剂,以防万一。”白若水回。挂了电话后,白若水将遗像挂好后,走向棺材边,看着已经换上了干净华丽的寿衣的尸体。
这个可怜的女人,真实年龄不过35岁,却活生生被生活和病魔折磨得犹如一个60多岁的老妪。头发掉得几乎快没了,剩下稀疏的尽是白发。眼窝深陷,眼角一道道深深沟壑般的皱纹,颧骨高高耸起,双颊已经陷入。而身体,仅仅剩下皮包骨,整个人像缩水了整整一大圈。
“小姐,节哀顺变。您母亲……”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对白若水道。
“她,不是我母亲。”淡淡截断了对方的话语,白若水转身走开。
工作人员欲言又止,有点尴尬。不是她母亲,怎么这料理后事她做得那么仔细?连给往生者上妆她都亲自来,又是找人画遗像,又是买墓地什么的,连寿衣她都亲自帮往生者穿上……然后,刚刚还深深凝视着往生者一动不动,满目哀伤。他也是看着这小姐年纪轻轻就失去轻人又这么孝顺才走过来安慰,结果……不是母亲?
现在的人都好心到路人甲也这么包办后事的?
卓逸风带着温馨过来时,白若水淡淡说了一句:“去见你妈妈最后一面吧。”
“……妈妈……”温馨哽咽着叫了一声后,飞奔过去扑倒跪倒在棺材旁,泪水控制不住滴落:“妈妈,妈妈……”
卓逸风看着白幕黑布的灵堂,诵经的超度者,挂好的遗像和棺木,着实想不到白若水一夜间一个才16岁的女孩就能将这些办好,眼中流露出微微赞赏,问:“还有墓地?”
“我买好了。”白若水轻声一回,眼光始终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温馨。
“你考虑倒是周到。”卓逸风同样看向温馨,眼光露出一丝担忧:“她再这么哭下去,怕又要昏厥过去了。”
白若水微微一叹,走上前:“起来,让你妈妈走得安心点。要盖棺了。”
温馨使劲地摇头,几乎要将整个身体都挡在了棺木上,阻止这些人盖棺。
狠了狠心,白若水对着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超度者道:“把她拉开,盖棺!”
“不要~!”本来就因病没什么力气的温馨被两个男人架离开棺木,不断挣扎哭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沉重的棺木‘砰’一声,盖上!
隔绝了她母亲的面目,隔绝了她与母亲最后的念想……
“钉棺。”白若水继续道。
卓逸风看到撕心裂肺哭得不能自抑的温馨,上前将那两个架着她的男人拉开,一把抱住这个弱小的身体:“温馨,温馨,还有我在……”
紧紧抱住了温馨,感觉她的小手紧紧揪住他胸襟的衣服,嚎啕大哭。卓逸风眼光却落在了白若水身上,这个一脸冷静指挥着现场盖棺的女孩,是不是有点狠心了?
然,却在他上前抱住温馨安慰她时,他看到了白若水投递过来那淡淡一眼,有担忧也有感激。
一时间,他在这投递而来的淡淡一眼中,知道了她的所有想法。不能放任温馨这么伤心下去,死者为大总要让其入土为安。所以,她担任起这个狠心的人来盖棺。她担心伤心欲绝的温馨,在看到他上前安慰时,那一眼感激是对他的……
白若水,你的心是怎样的七窍玲珑?怎么做到的?这般冷静这般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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