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纲的意思,不接这太师之位只怕是难以返回西洲。
也罢,即使回到西洲,那他经常四处征战,陆望舒也要日日为他担惊受怕,既然不想应允太师之位,又想打消赵纲的疑虑,只得找了个借口暂时留在东京。
“叔齐先谢过殿下的美意,只是我资历浅薄,无法担任太师之位。”
“不过家妻身体欠佳,我一时半会是不会离开东京的。”
听到贺叔齐的回应,赵纲也是暂时舒了口气,既然回绝了,也不好强行逼迫他,只得再找其他办法。
现在赵廉已死,而他也顺理成章坐上了皇位。
等事情商议完,贺叔齐急忙踏出摄政殿,朝宫门走去,见陆望舒一等人还等候在那。
“怎么样了!事情都解决好了吗?”
还没等他靠近,陆望舒赶紧询问道。
刚刚事发太突然了,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贺叔齐则是在四处环视,若不是那一箭,如此精准的射中赵琰,或许今日还没这么顺利。
正当大家都陷入沉思时,身后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看他的动作似乎一瘸一拐的。
江绵率先发现了他,惊呼道:“快看!那边有个人朝我们走过来了。”
伴随着战场的浓烟,众人都看不清他的面孔,贺叔齐有些谨慎的将陆望舒护在身后,质问道:“你是谁?报上名来!”
他没有理会,而是慢慢悠悠的往前走着,没有一点畏惧,直到他的五官慢慢浮现在众人面前。
“祁渊?”
“真的是你!”
江绵高兴的朝他走了过去,贺叔齐则是对眼前的男人莫名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江小姐!别来无恙。”
贺叔齐打量着他,立刻注意到了他手上拿的弓箭。
“刚刚那一箭是你放的?”
祁渊点点头,没有出声。
“贺将军,祁渊跟你赔罪了。”
还没等贺叔齐发问,祁渊立刻跪了下来,这让众人都有些诧异,不知这罪从何起?
“当日在你在城中遇刺,刺杀你的人就是我!”
“我自知犯了天大的罪,你怎么惩罚我都行。”
听到这,贺叔齐脸上忽然阴沉起来,当日刺杀他的人,居然大摇大摆出现在他面前,若不是他命大,又怎么逃过一劫。
“原来是你!我今日必定要你付出代价。”
说罢,他抽出腰间的利剑,直直指着面前的人,祁渊没有辩驳,只是依旧跪在地上,等着他动手。
“贺将军!你听我说,你一定误会祁渊了,他不是那种人。”
“一定是赵琰逼迫他做的,一定是!”
江绵立刻挡在前面,帮祁渊说好话,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祁渊是什么人,只是他从小就养在代王府,必须得听代王命令,他肯定也是身不由己的。
“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贺叔齐冰冷的语气,江绵不由得打起了寒栗,心里有些害怕,身体却没有移动半分,依旧将祁渊挡在身后。
“我求你放过他一次,你要真的想泄愤,那就杀了我。”
说完,江绵紧闭着眼睛,见到场面混乱起来,陆望舒也赶紧过来说道:“将军,我想祁少尉也不是故意要杀你的,现在代王已死,就饶了他吧!”
听到她的话,原本暴戾的贺叔齐,缓缓将剑放了下来,纵然有些不服气,可是自己的夫人都开口了,他也不好真的动手。
“好!我听你的,若是我发现他有别的目的,那我是不会手软的。”
见他收起了剑,江绵这才将地上的祁渊扶了起来,还贴心的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谢贺将军宽宏大量,以后有用得到我的时候,一定在所不辞。”
祁渊双手抱拳,朝他行了一个礼。
“不过刚刚那么危急的时刻,你就这么有把握射中赵琰吗?万一箭偏了,岂不是打草惊蛇?”
贺叔齐不解的问道。
“我不会射偏。”
祁渊冷冷回应道,对于他的箭术,他有十足的把握。
“也对,当日若不是我心室异于常人,怕早就死在你手里了。”
说到这,贺叔齐不禁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愚蠢,要知道祁渊的箭术,他可是已经领教过了。
“对了!赵琰的尸体呢?”
贺叔齐刚刚只顾着进宫,完全没时间理会赵琰,这个人多次想置他于死地,不亲眼看见他的尸首,他如何泄愤?
说话间,刘尧跑了过来。
“秉报将军,没有发现赵琰的尸首,会不会没死?”
刘尧也有些怀疑,询问道。
“不可能!我的箭从来没有失误过!”
“除非他和你一样是右边的心室......”
说这话的时候,祁渊不由得看向了贺叔齐一眼,心里有些发虚。
“好了!就算他不死,也绝对伤的不轻,先清理战场吧!”
说完,贺叔齐也就没太在意,只是一门心思的放在了陆望舒的身上,抱着他就要往侯府走,全然不顾一旁人的眼光。
“你放下我!这么多人看着呢?羞不羞啊!”
陆望舒害羞的小脸通红,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毕竟俩夫妻分开久了,忽然腻歪起来,还有些不太适应。
“我脸皮厚!让他们笑吧!”
“回府!”
忠远侯府—
“许久没回这里了,感触颇多。”
往日风光无限的忠远侯府,现在已经落败不堪,府里的下人都遣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一位年近六十的老管家,还在守护这偌大的府邸。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没想到,老奴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您。”
说话的便是忠远侯府的管家—陆昌,他跟随老侯爷几十年,这么多年的风雨飘摇,即使后来侯府遭遇不幸,渐渐走向衰落,他也未曾离开过。
“管家!你辛苦了。”
陆望舒看着他,眼眶泛红的说道。
“小姐折煞老奴了,这是我的职责。”
陆昌边说边抹起了泪,看着空落落的侯府,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看着气氛有些凝重,贺叔齐便打算缓和一下,原本赵廉许诺他太师之位,应当会赐他一座府邸,现在一口回绝了,落脚的地方确实成了难题。
“待明日找人修缮一番,找几个下人进府,往日热闹的侯府不就回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呆愣住了,此方法虽好,但忠远侯府毕竟被抄家了,这么大摇大摆的住进来,真的好吗?陆望舒心里知道,贺叔齐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现在赵廉继位,虽说对他格外看重,可是伴君如伴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拿他问罪,还是小心谨慎些好,便立马回绝了。
“不行!你现在虽得到官家的倚重,可不事先禀报就擅自做决定,会不会太无视新皇了?”
思前想后,这话也不无道理。
“我现在立马进宫见官家,得到他的应允。”
换做以前,贺叔齐是绝不会惧怕赵纲的,现在时局已经发生了变化,赵廉已死,赵纲借着讨伐逆贼的由头,顺利当上了新皇,自然得装得恭敬些。
“将军,你真的打算留下来?那西洲那边......”
进宫路上,刘尧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你若执意留下来,只怕王上也会对你起疑心。”
刘尧的一番话,不断敲打着他,贺叔齐沉默了好一会儿,回复道:“我知道,可是我若离开,赵纲会放过我吗?”
贺叔齐依然清楚的记得,那日赵纲在摄政殿上的话,也是对他的提醒,眼下只得留下来,在做其他打算。
“那小公子和静月姑娘怎么办?”
“西洲部分大臣,一直对你不满,她们母子俩留在西洲,随时可能没命。”
贺叔齐才顿时恍悟,居然把这件事忘了。
摄政殿内—
除了贺叔齐,青州府和陵江府的安抚使也到齐了,现在赵纲势力大涨,这俩个老狐狸倒是识时务的很。
“叔齐,参见陛下。”
贺叔齐不请自来,赵纲知道他的脾气,定是有什么事想要求他。
“贺将军,免礼吧!”
贺叔齐起身站了起来,一旁的两人按耐不住了。
“闻名不如远见,贺将军果然是天纵英姿、一表人才。”
说话的这位便是陵江府的安抚使—叶问天。
而一旁的这位,贺叔齐再熟悉不过了,他便就是廖氏的父亲—廖中恒。
“哪里哪里,叶大人过奖了。”
听到叶问天主动套近乎,贺叔齐也不好无视他,这陵江府和青州府乃是姻亲关系,叶问天的孙女—叶妗瑜,嫁进了贺府,而贺府的大娘子,就是那位害死他小娘的罪魁祸首,看着他一脸笑意的模样,贺叔齐拳头不由得暗暗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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