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贺将军还得尊称我一声外祖父。”
说话的便是廖中恒。
现在谁人不知他与贺府已然断绝关系,现在才想起来攀关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廖大人,可真会开玩笑,我与你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莫要胡乱攀亲。”
贺叔齐的话,倒是让廖中恒一时失了脸面,见他脸色瞬间暗了下来,就知道他气得不轻。
“是老夫考虑不周,您现在可是官家面前的红人,哪会跟我们这种人扯上关系。”
听廖中恒的话,对他有些不满,他虽然没见过这位老者,可是能教养出廖氏那种女儿,自然也不是善茬,却在人前故意装出一副恭敬谦逊的模样,心里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
此次进宫,本就有求于赵纲,被这么一打断,差点忘了还有正事要做。
......
“叔齐想跟陛下求一件事,望陛下答应。”
赵纲瞬间来了兴趣,能让贺叔齐开口的事不多,他倒是想听听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他亲自进宫求见。
赵纲笑着说道:“贺将军有何事求我?不妨直说。”
“想请陛下将忠远侯府归还于我妻子,那是家妻从小玩乐的地方,难免有些感情,割舍不掉。”
赵纲表情依旧镇定,看来这事也并不为难,要知道他与忠远候府的姻亲关系,全东京城都人尽皆知,现在想要回忠远候府的府邸,也算情理之中。
赵纲沉思了一会,答道:“允了!”
“不过乔迁之日,可要大摆宴席请我去坐坐啊!”
贺叔齐见事情如此顺利,他也只好答应了赵纲的要求,心想只要能把府邸要回来就好,心里抑制不住的兴奋,急忙跪了下来,叩谢了圣恩。
随后笑容满面,径直离开了摄政殿。
缥缈宫内—
哭声一片,依照惯例,册立新君,后宫的妃子必须要关进冷宫,违抗不从的就白绫赐死,陆南音看着面前的白绫,眼神呆滞,她死也没想到,赵廉居然这么快就被拉下来了,原本精心策划的一切,眼看就要付诸东流了。
“陆昭仪,你上前来接旨吧?”
说话的内官,正是赵纲身边的人,赵纲现在已经继位,自然容不下赵廉的东西,包括女人。
陆南音依旧不为所动,她此时若是不做些什么,就这样乖乖进了冷宫,怕再难有出头之日。
趁内官恍神之际,她立刻冲出了缥缈宫,朝宣华殿的方向跑去,这个点正好是赵纲下朝的时间,若是能遇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来人!陆昭仪抗旨不遵跑了,立刻抓住她!”
那内官也立刻反应过来,急忙叫了一旁的侍卫追了上去,见她身形轻盈,没一会便跑到了宣华殿外,正好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赵纲,顾不得自己狼狈的模样,上前跪倒在他面前,嘴里还不断哀求着。
“陛下,求你饶了妾一命,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到面前年轻的女子,赵纲瞬间愣住了,询问道;“你是何人?”
还没等她回话,身后的侍卫和内官便追了上来。
“官家饶命!是奴才办事不周,请官家息怒。”
内官一脸惶恐,生怕惹怒了赵纲。
而赵纲却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这女子的身上,看她年纪不大、胆子却不小,瞬间有了几分兴致,再次问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听到询问,陆南音赶紧抓住机会回复道:“妾是先皇的昭仪,姓陆名南音,拜见陛下。”
听到来人是赵廉的妃子,他脸色瞬间凝重起来,随后呵斥道:“你不在冷宫好好待着,跑来这做什么?”
只见赵纲大手一挥,正想离去。
陆南音赶紧抓住他的衣袖,可怜巴巴的哭泣着,嘴里不断哀求着。
“陛下,求你饶妾一命,只要你饶了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话音刚落,赵纲停下脚步,将她下巴刚刚托起,仔细端详一番,还算有几分姿色,还这么年轻,就关进冷宫,确实可惜。
“你是赵廉的人,我怎么能相信你。”
陆南音急忙辩解道:“妾虽说是先皇亲封的昭仪,可是入宫还不到一月,只要陛下愿意,我愿意侍奉。”
眼下只要能保住命,不被关进冷宫,陆南音彻底豁出去了,不停哀求着赵纲,抓住这最后的希望。
“好!你这个性子,我喜欢。”
“今晚就将你留下来侍奉我。”
说完,赵纲便大笑着离开,只留陆南音一个人跪在地上,凌乱的头发,加上红肿的双眼,直视着赵纲离去的背影,表面看起来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滑落下来的衣袖却藏着微微发颤的拳头,说道:“今日之辱,我记下了。”
回到侯爵府后,贺叔齐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现在赵纲倒是对贺叔齐有求必应,毕竟能坐上皇位,他的功劳可不少。
“官家答应的这么干脆,我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陆望舒一双手紧紧攥着衣袖,借力抒发着心中的郁闷,烦躁和不安顿时涌上心头来。
贺叔齐将她的头,轻轻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头发,语气温和的一遍一遍安慰着,给足她十分的安全感,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渐渐发现,任何事都不如你的安危重要,话音未落,陆望舒就已经眼含热泪的看着他。
“我怕你也有危险,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对啊!除了清霜和他,他好像没有还能失去的人,想到这,她忍不住将贺叔齐的腰死死搂住,一时之间,万般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将两人紧紧相贴在一起。
“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出事。”
耳边轻轻传来几声承诺,她能感受到他心跳的声音,彼时的美好,无可代替。
“嗯哼!”
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个局面,原来是江绵等人早已出现在身后,自赵廉一干人被斩首之后,江佐宁及其她父亲江枫也无可避免,江家其余人倒是被赦免了,可是江绵毕竟身份特殊,不好公然露面,只好继续借住在杜隐府中。
“你俩夫妻光天化日,就这么腻歪,真的好吗?”
话中带着调侃,见江绵、杜隐、祁渊几人径直走了进来,听说这侯爵府过几日要大摆宴席,几人赶紧过来帮忙。
兜兜转转了这么久,果然还是回到了这里,这也在陆望舒的意料之外,虽然她现在双腿不便,可是想到坏人都已绳之于法,心里还是十分愉悦,还特地将乔迁的宴席定在了三日后,视线一转,宴请的名单里出现了赵国公府几个大字,陆望舒叹道:“只可惜他们再也到不了场了。”
自那日攻城之后,皇城内混乱不堪,原本精神失常的赵霓裳也不知下落,想到这陆望舒只觉愧疚难忍,若不是因为她,赵国公府也不会沦落成现在的模样,话含在嘴中,变成了重重的叹息。
......
到了宴席这日,忠远侯府格外的热闹,虽说称不上是新贵,可是前来祝贺的无一不是朝中的老臣的家眷,贺家自然也不例外。
“要我说,这廖大夫人可是好福气,嫡子是翰林学士,就连养在名下的庶子,摇身一变,也成了官家面前的红人了。”
“听说当初许配的二公子,结果阴错阳差变成了三公子娶亲这就是缘分啊!”
正在说话的这位,是户部尚书的官眷,见廖氏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故意说这话好让她听到,俗话说,女人堆里是非多,不是没道理的。
一旁的曹侍郎家眷赶紧搭腔道:“谁说不是呢?可真是让我们这些眼红死了。”
“眼红什么?听说都断绝关系了,那廖氏听说还把他生母逼死了。”
兵部侍郎的家眷急忙答道。
见廖氏进来,几人也是丝毫不避讳,虽说廖氏出自青州府,可是贺秉承目前只是个小小五品官,几个官眷自然不把她放在眼里,话里话外,都在讽刺她的人品。
贺言跟在身后,依照她的性格怎会罢休,立刻上前和她们争辩起来。
“你们说什么呢?背后议论我贺家,就凭你们也配?”
贺言的性格颇像廖默雪年轻时的样子,一点就爆的脾气,几位夫人见状,也没退缩,反而是当着面冷言冷语起来。
“嘁!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你们贺家的那些破事,没想到一个名门闺秀的大小姐,也如此善妒,活生生逼死了自己相公心仪的女子。”
“贺小姐这么泼辣,以后东京城中还有谁敢与你贺家结亲?”
此话一出,一旁的人纷纷大笑起来,也跟着开始起哄,见场面有些失控,贺言只好灰溜溜的败下阵来,朝廖氏身后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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