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江墨青从床上醒来后举动头疼的很,他抬手抹了一把脸,睁着清蒙的眼睛看了室内陌生的环境,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是昨夜的酒楼。
想起昨夜喝酒的情形,江墨青脸上懊恼的神情闪过,不知道昨夜做了或者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在床上发了会呆江墨青才撑着未醒的身子下床开门出去。
门口,站了一夜岗的暗一看见他出来默默跟在他身后回去了。
回到府里,还没等江墨青吩咐人喝点醒酒汤,管家挺着年迈的身子晃晃悠悠的来了,“少爷,夫人差下人来一趟,说是她身子受了伤请您过去看看。”
“什么时候的事情?”江墨青正想换身衣裳去沐浴解解乏,开口的声音使得他一怔。
喉咙沙哑,就像是发了整夜的声音一样,可是对于昨夜的事情他已经不记得了。
“少爷?”管家没有得到他的回答试探又叫了一声。
“知道了,备马,稍后就去。”
等管家退了下去江墨青又唤了暗一进来问清什么情况。
暗一老老实实的把李久诚告诉他的事情转告给他听。
江墨青知道后,挥手让他出去,自己在屋里静默良久。
如果李久诚在的话,他很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转念一想,他好像又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是不想让自己手上染了亲属的血吧!尽管血缘不太想承认。
可是为什么呢?为何要帮自己做这些?
江墨青心里几个疑惑终不能得到回答,最后只能放进心里转身沐浴去了。
江墨青去看望江艳的时候,她躺在床上,只隔一夜好像苍老了很多,脸上煞白,唇间一点血色都没有。还没等他说话,江艳看见他的到来,眼睛恶恶狠狠像要活吞了他,“你终于来了,你可真是心狠手辣,不敢自己下手就让别人来做?”
“可真是我养出来的好儿子,如今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江艳没一句好话,江墨青听得皱眉就想转身出去。
“站住”江艳喊住他威胁道,“今天你要是敢从这里出去,明天我就能将你的身份告知天下。”
“到时候,我就要看看你如何自处。”江艳眼底燃烧着同归于尽的火苗
身边支持自己的官员尽数被他祸害光,身体上遭受的痛苦也让江艳一夕之间好像失去了掌控的能力,现在不管不顾也要拉着他陪葬。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墨青抿唇半晌问出心底的话
“我要你杀了李久诚”江艳用最后一丝底牌威胁他,不信他不臣服自己。
江墨青凝眉看着她半晌,末了问出盘旋在心底许久的疑问:“当初为何不直接杀了我,反而让我活下来?”
既然她那么恨自己,为何还要让自己活到现在?
自昨天知道自己的身世,杂乱的愁绪中他抓到了一丝清醒。如果说她在乎江朝和李久诚争斗,这无可厚非,可是在看到自己和李久诚关系没有她想到的恶劣后反而是转头对付自己。
她好像只在意让自己痛苦的事情上下功夫,好像她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自己痛苦而已。
“被你发现了呢?”江艳疯魔的笑了起来,“你反应倒是快的很,对,我就是让你不痛快,我是想过杀了你,可是想到余生我只能活在痛苦里不能自已,那么,我也要让他的孩子不能活的开心快乐,也要陪着我一起度日如年”
“可是,我也是你的孩子”
“住口,我有孩子,倾语就是我的孩子,你不是,你不是。”江艳否决了他的话,看到他痛苦的脸色,眼里漫上兴奋。
江艳扯着笑,眼里癫狂如斯,“你看,尽管我恨你如此,你心里依然在意我这个母亲,哈哈哈,江墨青,你承认吧,这辈子只要我不死,你就要承受和我一样的痛苦。谁叫血浓于水,剪不断。”
江墨青心如死灰,眼里最后一丝光灭去。他慢慢转身,耳边是江艳发狂的笑。远处,刚好是太阳升起,照在他身上尽管是暖洋洋,可对江墨青来说如入寒潭。
待耳边清静,江墨青才说话,“我会谋划的”说完迈着步子离开了,围在屋里的兵也都被他撤走。
回去的路上,江墨青弃了马车甚至是暗一也不让他跟着。
逐渐拔掉了江艳身边的势力,他做到了。可是为什么又觉得什么都没做。
江墨青也不知道自己图什么?
是啊?他图什么?图他从未得到过母爱?还是图这个可以翻云覆雨的权利?
不,他好像都不想要,这都不是他要的。他本来就想离开这里,只是事情突发耽误了这么久。
他一个人走在街上,街上的行人都各自忙碌,摊贩的叫卖声和夫妻间日常的吵闹声,孩童的欢闹,一幕幕落在江墨青眼里,温暖如斯对他来说如砒霜入肺疼的五脏六腑俱裂。
真想这只是大梦一场,醒来就有爱自己的人在身旁。
可是有人爱是什么感觉?江墨青苦笑,他渴望的一切都不曾存在,真像是大梦一场空。
江墨青回到家里,面临的是皇宫里一道圣旨。
他手上拿着圣旨时有瞬间的错愕,圣旨上说他离开西青太久恐不是长久之计,为了西青的安危着令他即刻动身。
他恍恍惚惚想自己当初是因为什么回来的?是他母亲说给自己娶妻,现在又是谁的主意让自己再度去西青?
江墨青不想知道了,左右无人在乎,也无关紧要吧!
他收了圣旨就回到房间里收拾自己的衣服去了,其实不过是几件换的衣服没什么可带的。
屋里,江墨青翻箱倒柜下意识张嘴问身后的人。
“妖妖,你看要什么,我给你拿?”
身后空无一人,瞬间安静,江墨青愣住了。
对了,他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他放下手里抓起来的女装,盖上盖子包好自己的几件衣物开门出去。
暗一本来就是李久诚那里借来的,他要去西青了就让他回到李久诚身边了。
所以,这次,真的上路,只是自己一个人。
管家已经备好了马在门口等着了,看见少爷出来,眼里不舍,好似自己的孙子出远门一样。
江墨青看出他的不舍,心里有那么一丝温暖可尚不及回味就散在风里兀自冷去。
“管家,没事,等有空我还会回来的。”了剩却无的安慰,江墨青说的词不达意。
他翻身上马,终是抵不住管家眼里的情绪,扬鞭策马离开。
当暗一出现在都督府李久诚面前时,他皱眉疑惑问:“你怎么出现这里,不是跟在江墨青身边?”
暗一更加疑惑:“主子不知道吗?”
“说清楚,到底什么事?”李久诚眼底迸着冷意,语气冷飕飕。
暗一将事情的原委转述他听
“属下以为是您的意思。”
“你说什么?圣旨?”李久诚从椅子上起身,带着身上盖的毯子滑落。
“人呢?”
“此刻已经走了”
李久诚凤眼微眯漫上危险的杀气,“从她府中回来不过一刻钟时间,你却用了半个时辰?”
如果他及时回来,自己还可以追回她,可是半个时辰过去,去西青的路上不止一条,他还不知道江墨青走的是哪条路,想追也不知何处追。
“属下知错,以为是您的意思,回来的途中去办了点私事。”
李久诚抬手一掌打在他胸口,沉着脸说:“擅离职守,自去领罚。”
暗一如风筝飞出倒在地上吐了口血,艰难从地上爬起去了幽夜室领罚。
好啊,他不过是告假的功夫就把她从自己身边调走,这些个人当真自己是菩萨转世不成?
李久诚幽幽的眼神散着冷酷的杀气,好像江墨青的离开一并带走了他凤眸里仅存的温情。
“来人,为何宫里的事情没有及时告诉本督?”
下人战战兢兢进来跪在地上,“回都督的话,是宫里的皇上传旨,特意不许奴才们软嚼舌根,说是都督今日身体不适,就不许奴才进去打搅。”
“呵,原来是这宫里那位才是你们的主子,本督就不在你们眼里了是不?”
“都督,奴才冤枉啊,求都督饶过这一回吧!”下人吓得磕头求饶
“来人,将今日候在岚环阁的人统统拉出去杖毙。”李久诚一声令下,几乎是血洗了阁里的众人。
霎时间,岚环阁里呜咽声不绝,血流了一地。行刑的人却不敢手软,继续施刑,人不死不停。
李久诚就躺在躺椅上观刑,莫得嗤笑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尾。
这一声惊得在场的人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主子,都绷紧了皮小心翼翼。
须臾他才飘出一句话,“太久没杀人了还有点不习惯。”
李久诚起身走进屋内,暗九跟着关上了门隔绝了屋外的血腥刑场。
他提笔写了密令后交给暗九吩咐道:“通知在西青路上的暗哨,有江墨青的消息立刻传回,并且一路上暗中跟随。”
她身边没什么人跟着,他不放心。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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