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
过了好一会的时间,朱高炽神情有些羞愧的长叹了一声,随即微微的摇了摇头,为之苦笑道:
“是啊!”
“是啊!”
“老二啊!老二!”
“这些个问题,你说的都异常的在理,亦无比的令人发人深醒。”
“倒是我为之疏忽了,把一切事情都给想的简单了。”
“今日之言语,咱必定是牢记于心。”
“朱瞻基这个小混蛋,他要是敢再给咱整什么,那些个莫名其妙的事情,所谓的不好、不应有之爱好,不思进取的话,咱必定不留分毫的情面,打断那小混蛋的双手双脚,看他老不老实。”
听着太子爷的诚恳言语,朱高煦倒也识趣,没有借故出言讽刺,亦没有出言去再调侃,缓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
“老大”
“你能够这样想,也算是不枉费,咱的一片苦心。”
“但是常言道,堵不如疏。”
“既然你方才也说了,瞻基那小混蛋,此举乃是因为自己在府中闲的无聊,实在是没事可做了,才逼不得已的找乐子解闷。”
“咱们也不能够真的,把别人给套死。”
“总得要给别人,些许可以为之解闷,能够有些许的精力发泄空间不是?”
“不管是每日的做学上课、亦可请武将为之讲兵法,去兵营操练,让他没事去咱们大明普通百姓耕作、居住之地看看,将他的时间给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没了空闲时间,亦自是就做不出这等,所谓的找乐子等事情来。”
“如此也不算是辜负,那么多人对他的期待。”
“你说是不是?”
听着朱高煦给的建议,朱高炽略微停顿了一下,心中也不得不承认,朱高煦此言所说的,算是极为的中肯,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短暂的愣神,朱高炽正欲张嘴说些什么。
恰在这时。
隔壁朱瞻基所居住的院落中,再次传来其欢呼雀跃的声音,打断了太子爷已到嘴边的话语,亦打破了当下的气氛。
“好好好”
“我又赢了,哈哈哈.”
“我的蛐蛐真的是勇猛无敌,太厉害了.”
闻之此言,只见朱高炽原本慢慢恢复的面色,在此时此刻已然变的阴沉阴翳了起来,半眯着的双眸猛然睁开,浑身上下散发着盛怒暴怒之意,直直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撇下朱高煦,大步流星的奔着隔壁院落中而去。
见此情形,朱高煦自是不可能真的,老老实实的坐着,连忙快步的跟了上去。
不过片刻。
两人已然来到隔壁,朱瞻基方才发出欢声笑语的院落中,恰巧正看到朱瞻基和一众奴婢们正围成一团,都双眸紧紧的盯着,面前所摆放着的一个小巧玲珑的装蛐蛐的小醍醐,正看的津津有味的,那模样简直比之其任何时候,都要专注。
“太孙殿下,真的是太厉害了。”
“太孙殿下,又赢了.”
“太孙殿下,您的眼光是真的好。”
“太孙殿下威武.”
同时身旁围拢在一起观看的几个陪玩的奴婢们,一个个拍着彩虹屁,说着一众阿谀奉承的话语。
“参见太子殿下,汉王爷.”
正在众人欢呼之间,那些个守卫在一旁的侍卫和没有参与进去的奴婢,见着朱高煦和朱高炽两人急匆匆的从外面走来,一个个不敢有分毫的犹豫,赶忙出声躬身恭敬行礼。
此间一众高呼的呼喊和行礼声音,瞬间将场中众人的思绪给拉扯了回来,致使园中本欢呼的跳跃的众人,皆是不由自主的身子颤了颤,回过神来赶忙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汉王爷.”
说话的同时,方才围拢在一旁的奴婢,识趣的退到了一旁,老老实实的静候着。
回过神来的朱瞻基,亦是敏锐的察觉到了,看到正满脸阴沉的太子爷和朱高煦两人,皆是目光不善的紧紧盯着自己,被两人这般注视之下,心中不禁略微有些发虚,眼皮紧跟着跳了跳。
脑海中不禁细想着,自己这是难道,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怎么的又惹得眼前这两位不高兴了嘛?
但细想之后,发现自己貌似没做过什么事情吧?
貌似自己最近都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哪里都没有去过,也没有跟任何不合时宜的人,有见过面,也没有说过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吧!
应该不至于,同时惹着眼前的两位爷吧!
不过看着眼前两人的姿态和做态,又不像是开玩笑。
为此,朱瞻基简单的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发虚的心绪,小心翼翼的出言试探性的问道:
“爹,二叔.”
“你们这是怎么了?”
“怎么有空来我的院落中?”
“可是有什么事情?”
于此,朱高煦倒是没有多言,也没有回答,不过却是冲着一旁的神情有些敦促的朱瞻基投去一个,略带着些许怜悯的眼神,之后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看戏。
这般姿态,瞬间被朱瞻基给敏锐的捕捉到了,致使其原本不安的心思,瞬间变的愈发的不安和惶恐了起来。
同时也明白,今日前来找自己麻烦的人,非是朱高煦,而是他的亲生父亲朱高炽。
随即,朱瞻基心中猛地一咯噔,眼皮紧跟着狂跳不止,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爹”
“您您这是怎么了?”
“您”
话音未落。
只见朱高炽大手一挥,双眸近乎快要眯成一道缝了,冷冷的看了近在咫尺,神情有些惊惧惶恐的朱瞻基一眼,并未第一时间回答他的提问,转而面色阴沉的缓步走向,朱瞻基身旁的石桌上,摆放着一个精巧盒子面前,冷冷的望了锦盒中正还斗得异常欢快的蛐蛐一眼。
之后,朱高炽扭过头,看向一旁的朱瞻基,问道:
“这就是你方才,为之欢呼的原因?”
“这就是,近段时间你为了打发闲暇时间的小玩意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整的朱瞻基不禁微微有些发懵,有些闹不懂自己老爹,此番问话和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心中不禁腹诽,道:
“这不是问的废话吗?”
“您又不是不知道,整个太子府邸,都是您的地盘,有什么能够瞒过你的眼睛?”
“再说了。”
“他玩蛐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
“又不是没有被,您给看到过。”
“现如今,问这样的话。”
“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
此番问话,闻之让朱瞻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同时也心中对此很是不屑和腹诽。
但是却也不敢有分毫的胡言和乱语,毕竟他方才又不是没见到,自己老爹的面色,为何种面容,这个时候再傻乎乎的去蹙眉头,去说有的没的,不是妥妥的给自己找不自在,给自己找难受吗?
完全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为此,在面对朱高炽的问话时,朱瞻基异常的识趣,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沉声道:
“是的。”
“爹,儿子闲来没事,偶尔会斗蛐蛐打发时间。”
“方才正是因为,儿子的蛐蛐赢了,所以情绪忍不住的有些激动了起来。”
“倘若是因为儿子情绪过于激动,影响到了父亲和二叔,搅扰了你们两位谈事情的话,儿子往后注意,小声上一些,或者不玩这些个小玩意了。”
说话的同时。
朱瞻基没有分毫的犹豫,行为举止亦是相当的识趣,抬手冲着一旁的奴婢招了招手示意,沉声道:
“来人.”
“把这个些个小玩意,把这些个小东西给收拾干净和妥当。”
“还愣着做什么?”
虽他没有看懂,没明白自己老爹的莫名其妙问话。
但是不代表朱瞻基就蠢,或者说朱瞻基看不懂眼色,不知道该如何行事。
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他老爹莫名其妙的问到了眼下的这个事情,那么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先主动的认错,以及把问着的事情和东西给收检起来,总是不存在任何问题。
此举,既表现了他的识大体,亦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纵使舍不得,或者说还想玩。
那先收起来之后,待太子爷和朱高煦两人离去之后,大不了再命人给拿出来,然后一起再继续,届时再小声上一些,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此举对谁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此间何乐而不为呢?
不得不说。
朱瞻基此间行为和行事,真的是让人,完全找不到任何话说,倘若是平时的话,亦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怕是还会忍不住夸赞上其两句,言之其识大体,明大理。
但是坏就坏在,他并不知道,眼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太子爷为何会是当下的神情和姿态,亦或者说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语。
为此。
纵使他看似天衣无缝的操作和行为,于此间怕是难以有任何的作用。
因为太子爷,此次前来,奔着的就是针对他,此次玩蛐蛐,于此间找他麻烦而来的,又怎么可能,凭他的三言两语,所谓的识大体,明事理就轻易的离开?
真要如此的话,那么之前太子爷的愤怒,岂不是成了一个玩笑了。
闻之此言。
朱高炽虽对于自己儿子的姿态和言语很是满意,但是心中之前决定好的事情,以及想要做事的想法,没有分毫的动摇,其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抬手一把抓起石台上的陶瓷蛐蛐罐子,没有分毫的犹豫,在朱瞻基迷惑和疑惑的眼神中,重重的将手中的陶罐给狠狠摔在地上。
砰.
刹那间。
在所有人的眼前,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直接于地上给摔得四分五裂。
存放于陶罐中的正斗得异常欢快的蛐蛐,亦是于此间,被摔得粉碎,不过于此间,貌似朱高炽还不够解气,还不够舒服,当着眼前的众人的面,于此间狠狠的踩上了几脚,直接将摔落在地上的蛐蛐,给踩成了肉泥。
就这般。
此时此刻。
整个庭院中的气氛,骤然变的凝固,于此间变的无比的压抑。
过了好一会的时间,朱瞻基才从愣神中回过神来,面容愤怒无比,又惊又怒,看向太子爷,大喝道:
“爹爹.爹.”
“你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
“疯了吧!”
“我哪里又惹到你了。”
“我的蛐蛐.”
“我的大将军啊!!”
“您怎么能够这样,您怎么能够这样。”
“我哪里惹到你了”
这话不问还好,这话不说还好。
此话一开口,这话一说出口。
只见太子爷的面色,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接阴沉阴翳了下来,瞳孔中的双眸眯的快要看不清楚那一道缝了,神情亦是冷的不像话,怒声爆喝道:
“你还好意思问咱?”
“这话你怎么好意思问出口的?”
“还大将军?”
“还斗蛐蛐?”
“老子没拔了你的皮,已经算是老子对你仁慈了。”
“你还好意思问咱要结果,你还好意思问咱,此件事情的缘由?”
“是什么给你的脸,是什么给你的勇气?”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的干了什么要不得的事情,难道你自己的心里,真的没半点数目吗?”
“难道还需要,咱一五一十的给你说,难道还要咱给你说的清清楚楚吗?”
“难道你自己,就真的没有半分的感觉,难道都已经眼下的情况了,都没有半分的醒悟吗?”
“真的是,孺子不可教也。”
“你太让咱失望了”
众目睽睽之下,太子爷突然犯浑,直接将朱瞻基所斗蛐蛐的东西给摔碎,还不解气的狠狠的踩上了计较,同时伴随着面色阴沉如水,又兼顾着眼下这样的言语。
直接把场中的众人,给整的愣在了当场,全部人都有些微微发懵,于此间的事情,有些完全的不明所以,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哪怕场中的人,想要以此劝解,想要给朱瞻基解围,都不知道该说出什么样的话语。
一时之间,整个场中的气氛,已然凝结、凝固,成了实质,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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