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霆轩在为老妈叫屈,在抒发感慨,但贺朴廷并没有回应他,反而问:“你的防弹衣是季氏给远东舰队捐了军费,对方私下赠予的吧?”
远东舰队,也叫大英驻太平洋海军舰队,跟全球所有的军队一样,会接受民间捐赠。
刚才苏琳琅在车上,季霆轩没敢说实话,此刻他点头:“是。”
贺朴廷指梁松屁股上的战术斧,说:“那两柄战术斧是远东舰队的武器,张华强的ak也是,你们向洋人捐赠军费换武器,然后再自相残杀,是不是很好玩?”
是的。
真相就是,不论梁松还是张华强,这些社团都是通过各种途径给洋人捐了军火费,才换武器武装自己的。
季氏也捐了很多,洋人也给他们送上了最新型的防弹衣,用来保他们的狗命。
贺朴廷来时在车上就嘲讽过这事,季霆轩假装没听懂,含混过去了。
但港人捐军费,洋人给武器,然后港人再自相残杀,这就是讽刺且残酷的现实。
贺朴廷拐杖指地,说:“站到我前面。”
现在是这样,虽然季霆轩带了十几个保镖,贺朴廷也带了四个,但都没有被放进来。
斧头帮下了门板和窗板,全是横木板,而且都是防火防弹的油浸老船木。
他们被关在里面了,或者和谈或者打,没个结果谁都别想出去。
堂口内,对方加上梁松共七人,他们一方就四个,一个被绑,贺朴廷是瘸的,季霆轩本来带了枪的,但刚才被斧头帮的人扔回车上了。
季霆轩不了解贺朴廷夫妻的相处模式。
他以为贺朴廷是对苏琳琅没信心,怕她打不过,还贪生怕死,要自己帮他挡枪,遂说:“朴廷,我有防弹衣,可以帮你挡弹,但咱们都是男人,你还是苏小姐的丈夫,咱们贪生怕死躲在后面让她挨欺负,不太好吧,要不我来和谈,反正是我掏钱。”
贺朴廷膝盖积液,站着就像上刑,是想拉季霆轩当拐杖的。
他肘上季霆轩,反问:“和谈,掏钱,然后让斧头帮上供给洋人,换更多的装备回来再杀港人?”
“但咱们总不能……朴廷,你是不是不爱苏小姐,就像我阿爸对我妈咪那样……”
季霆轩话还没说完,被李凤嘉尖叫声打断。
苏琳琅把她放了,她立刻往后门跑,但她跑一步就一枚飞镖,嗖嗖嗖的飞镖全是苏琳琅扔的,她也被吓瘫,跌坐到了地上。
紧接着,苏琳琅一句话吓的季霆轩毛骨悚然。
她说:“松哥,开门见山吧,我是来解散你的堂口的,就现在,你们交账本,我放过你们所有人。”
李凤嘉又是一声尖叫,这回是梁松吼她:“闭嘴,烦死了!”
然后不止梁松笑了,堂口里别的几个古惑仔也全哈哈大笑了起来。
俩阔少躲在门口,就一个女人上前,她竟然想解散斧头帮?
梁松刚刚见识了苏琳琅的飞镖功夫,笑着夸了她一句:“
苏小姐的飞镖不错,够得上菲律宾冠军团的水平。”
飞镖源自中华,但在菲律宾被发扬光大,目前国际镖联,前十全是菲律宾人。
这是很高的夸奖了。
夸完,梁松也就谈正事了:“听说我弟弟阿龙是你打的?”
苏琳琅坦率承认:“两鬓的斧子都是我劈的,后脑那斧是你的人误砸的。”
梁松脸上的笑容在渐渐消失,他用一种像孩子一样天真又迷茫的眼神上下打量对面的女人,她穿一件黑色紧身针织衫,将她婀娜的身段勾勒无疑。
高领包裹脖颈,衬的她一张脸格外的白。
她的眉眼跟李凤嘉不一样,是纯东方式的,黑衣衬着她的脸,精致而洁净。
她比报纸上刊登的照片还要漂亮许多,而且是那种越看越精致的,耐看的美。
这是个美人儿,据说出身大陆,跟他和李凤嘉一样,出身底层。
他总算相信她是凶手了,回头看站在门口的贺朴廷和季霆轩,又颇有几分自豪的说:“我是穷小子,跟这些富豪不一样,如果你是我的女人,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愿意搭梯子给你摘,也不会让你在这样的事情上站出来受死的。”
顿了顿,他又说:“真可惜,如果你选港姐,凤嘉小姐冠军,你能拿亚军的。”
伤的是他最爱的弟弟,他没想过拿钱和解,而是要对方血债血偿。
他可以不打女人,但他的手下可以呀。
再说了,一个女人说要解散他的堂口,就李凤嘉这样说梁松都要打她,何况别的女人,他坐上自己的交椅,翘起二郎腿,笑了:“就你,还想解散我的堂口?”
季霆轩刚才怕的还是梁松,现在又变成怕苏琳琅了。
因为她走到梁松面前,一脸诚恳:“如果松哥不愿意,而且不想走,要打架我奉陪到底,要至死不悟,我就是你的阎王爷,我会亲手送你下地狱。”
有点可笑的,一个年龄还不及李凤嘉的女人,竟然敢跟斧头帮的龙头说这种话。
梁松站了起来,他是男人,还在高处,他俯视苏琳琅:“你好搞笑的。”
季霆轩双腿直打哆嗦,回头看贺朴廷:“要不咱们报警吧。”
他熟悉梁松,他看到梁松眼里的杀机了,直觉他要杀人,季霆轩特别害怕。
贺朴廷反问:“当初拜梁松的山头,沆瀣一气时你怎么就没想过报警?”
社团和外面的女人一样,不能沾,沾了,早晚都要出事的。
这矛盾已经是季霆轩不敢想象的吧。
但他不知道的是,一场交恶的大幕和厮杀此刻才正式拉开帷幕!
终于,梁松又说:“苏小姐,阎王我虽然没见过,但我知道他不长你这样,我弟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忠诚于我,也从不欺负老人小孩,你打他,你错在先。”
苏琳琅也一脸真诚:“我表扬他的善良,但他带人轮奸女性,我杀他都没错。”
梁松怒了:“那个包
香香只是个拍风月片的(),她跟你不一样?()_[((),她就是个鸡婆!”
苏琳琅却笑了,她说:“不,所有强迫女性的性事,在我这儿都该死。”
梁松面色扭曲:“苏小姐,你来港不必卖鱼蛋,还当首富太太,天大的幸运了,为什么要找死呢?”
再看贺朴廷:“你的丈夫也不管管你,还躲在后面看热闹。”
后门是从外面锁死的,李凤嘉拉不开,她就想卸一块窗板,但她的力量太小了,卸不动窗板,就趴在窗边尖叫,苏琳琅一飞镖扎在她耳边,她应声,不叫了。
她确实太吵了,让她闭嘴大家才能好好说话。
回头,苏琳琅容声说:“松哥,你弟弟轮奸女性,你的手下肆意勒索市民,你的手下杀过很多大陆仔,我再说一遍,今天我只有一个目的,解散你的堂口。”
她摊手:“你就别废话了,不想解散,我就帮你打散。”
梁松显然也下定决心了,说:“好啊,我也让你死个明白嘛。
我有四路元帅,个个身手不凡,功夫过人,来,给你介绍一下。”
手指一个皮肤最黑的,他说:“这是阿恭,管理尖沙咀治安的。”
苏琳琅点头:“偷旅客的包,见了大陆仔就脑后拍斧头的就是他了,该杀。”
“大陆仔不过一帮垃圾,我们最近没杀也是看你的面子。”
梁松说着,再指一个笑嘻嘻的瘦子:“这是阿喜,负责保护尖沙咀的店铺治安。”
“勒索保护费,逼的商户们不得不借高利贷的就是你了,该死。”
苏琳琅说。
梁松都给她气结巴了,再指一个壮汉:“阿发,他负责保护尖沙咀的鱼蛋妹。”
“怪不得一脸淫虫相,原来是个龟公,你是最该死的。”
苏琳琅细看这人,说。
本来梁松想的是随便派一个,也别打的狠,斧头敲后脑壳,把苏琳琅敲废算了。
但他被她几句话呛怒到不能自遏,恨不能亲自提着斧头劈人了。
用最后的涵养,他介绍第四个:“这是阿财,是我表弟,管帮中财务的。”
恭喜发财四路元帅,只需梁松一个眼色,全提出了斧头。
他们全都歪瓜裂嘴,也丑的奇形怪状,在街头呆久了,一脸的戾气。
而苏琳琅,一袭黑色针织上衣加米白色的休闲裤,头发扎成低马尾,眉眼就似交椅后那菩萨一般,温柔,恬静,还甜美。
她是那么的青春,健康而蓬勃,站在那儿就会让人有错觉,她的生活环境肯定特别富足,她一生必定没经受过风浪,她才会那么的平和且从容。
她整个人的气质,跟这阴森森的堂口和丑陋的古惑仔们形成了截然的反差。
她的外形让恭喜发财四路元帅都觉得可惜,都不忍心揍她。
但她说的话却无比的欠打。
一笑,她问:“你们是一个个的,还是一起来?”
梁松牙咬的咯咯的,摊手:“听到了吗,她看不起你们,还不给我狠狠打!”
()一直在哼哼的季德突然不叫了,他以为苏琳琅必定无疑,也以为只要她死,梁松就能泄愤,他也就可以被放走,逃出这魔窟,这地狱了。
季霆轩人还站着,魂儿早飞了,他颤声说:“朴廷,咱们躲一躲吧。”
贺朴廷撕他衣领,咬牙说:“不要影响到我阿妹发挥,否则我先毙了你!”
说时迟那那时快,负责小偷小摸,还专杀大陆仔的阿恭提斧出列,梁松只觉声后有风,他还算警敏,护住了一柄,但另一把战术斧已经在苏琳琅手中了。
阿恭一斧迎头劈过来,苏琳琅是打高尔夫的姿势,挥斧一劈,阿恭的斧子被她半途劈开,咄一声巨响,深扎在季德的肩膀上,他嗷的一声,两眼翻插。
伴随着李凤嘉再度尖叫,阿恭提斧近攻。
这时梁松才发现苏琳琅不但飞镖堪比冠军,一身咏春麻利而干练。
她的包刚才被他的手下拿走了,她没有带兵器进来,但她抢了他的斧子。
阿恭迎头劈来,她就向后下腰。
不过她的着力点不在地上,而是,她一脚上提,踩在阿恭的裤裆,只听阿恭一声惨叫,她在半空中以斧点地一个鹞子翻身,另一条腿勾他脖子。
一踩再一勾,女性的上身更轻,她生生于半空中又挺起腰来,迎斧子。
随着咚一声闷响,阿恭扔出去的斧子被她劈回,砸到了他自己的天灵盖上。
爆蛋又爆头,只在一招间。
李凤嘉又开始尖叫了,梁松在后退,季霆轩倒来了句:“朴廷,你阿妹好特别啊。”
男性形体粗笨,玩功夫只能杀人,没有美感的,而女性的肢体,让她们即使出杀招,也会有一种用语言无法形容的美感,那甚至不是电视能拍出来的。
当然,看的人可以觉得美,作为迎战者,苏琳琅只在乎生死,当她站起来时阿恭怦然倒地,她笑看梁松:“阿恭被他专杀大陆仔的斧头砍了,您还满意吧?”
话音未落,听到脑后有风声,她弯腰,同时又以一种梁松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方式在弯腰的同时整身一个翻转,正面朝上,细臂挥长斧。
是阿喜和阿发在联手搞偷袭,苏琳琅先是甩出自己的斧柄把撞开一柄,光滑的,特种钢制成的战术斧在她手中迅速调转,斧刃恰好撞上另一柄。
咄咄两声,一柄自季霆轩眼前飞过,另一柄剁在了楼梯上。
还不等大家看斧头落下,她提斧快速奔跑,冲向了阿喜阿发阿财三个。
面对三个强人,她选择了正面强攻,一对三,冲上去就是一通乱杀!
紧身针织衣勾勒着她的线条,仿如一只优美的黑天鹅。
她也把打架生生打出了芭蕾的美感。
舒展而修长的手臂,她把阿喜扔出的斧子劈回他的脑门,再于奔跑中一个360度旋转旋转,将阿财劈来的斧子重重砸飞后又一斧头深深剁上他右肩膀。
随着鲜血四溅,她提斧跃起,跳跃加骑头,再以斧子痛击阿
发的天灵盖,边击边吼问:“站街女们寒风中卖一天皮肉才赚几个钱,还要被你勒索?”
阿发在怒吼,在尖叫,在疯狂的左右摇摆,试图甩开她。
苏琳琅连砸,厉吼:“你也这样打过站街女吧,自己尝尝,爽吗?”
她这不是在攻击,是在泄愤,而阿发是男人,有力量的,终于将她甩开,但苏琳琅在被甩开的同时还不忘一斧子剁上阿发的肩膀,废了他的右大臂。
她是飞出去了,但是她紧拽着斧柄,而斧子,就深扎在阿发的肩骨上。
她绕着阿发在旋转,直到他轰然倒下,她才适时收斧,血滴溜溜的,流了一地。
恭喜发财,四个高手,不过五分钟就被她全部放翻。
回眸再看梁松,她黑衣,剑眉,脸上有细碎血珠,满脸杀气腾腾。
她还真像个阎王,女阎王!
……
话说,季霆轩在亲眼见识了苏琳琅麻利狠辣后,还得见识贺大少的心思深沉。
斧头帮不是龙虎堂,他们不讲武德的,现场共七人,眨眼间最能打的四路元帅就全被放翻了。
而苏琳琅用斧的技巧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想来阴的。
有两个交换眼神,就朝着季霆轩和贺朴廷走了过来。
不过就在他们要走近时,砰一巨声,是从贺朴廷的拐杖里发出来的。
那是枪声,子弹打在了地上,旋即,两个古惑仔举起了手。
季霆轩被惊到了:“这拐杖是一把枪?”
见贺朴廷点头,他又说:“大英军情五处的东西吧,这玩艺儿是特工用的。”
他们下车之前,所有的包和武器全部都被扣留在车上了,唯一带下来的就是贺朴廷的拐杖,偏偏这根拐杖就是一把枪。
这就是贺朴廷的心机了,他不但会赚钱,而且贼有心机,关键时刻可会保护自己了。
梁松也听到枪声了,但浑然没有注意到。
因为他被苏琳琅给惊呆了,他看面前的女人:“你是个女人,还是个北姑呀。”
他为了要杀她铺垫了半天,结果四路元帅转眼间就全被放翻啦?
一个女人,北姑,5分钟,干翻了他的四个高手。
哪怕梁松听过她很多传说,但他并不相信,因为他骨子里就在轻视底层的女性,认为她们除了当站街妹,就是给男人当玩物。
当然,他也不知道,早在大陆,在娘家时苏琳琅就计划好要收拾他了,她今天来也只有一个目的,解散他的堂口。
堂口里还有两个,都是小马仔,刚才本来想偷袭两个阔少的,被贺朴廷用拐杖枪逼退了,苏琳琅命令他们:“去把堂口的账本给我拿出来,要全部的,马上!”
俩马仔倒是跑的特别顺溜,转身就往楼上跑。
但梁松当然不会让他们拿到账本,他一斧子飞出,应声就放倒了一个。
收回了斧子,他指着苏琳琅的鼻子,嘶声说:“苏小姐,我
阿妈是被我阿爸生生打死的,我发过誓,此生绝不动手打女人。”
苏琳琅语声淡然:“那你就给自己一斧子吧,毕竟你也打不过我!”
她厉吼仅剩的一个马仔:“还不快去拿账本!”
马仔飞速上楼了,苏琳琅早瞅好了,供桌上的菩萨脚下有一支移动电话。
现在,她该联络外面了,但正所谓百密必有一疏,她拿起来才要拨号,就发现这电话没电,是个哑金刚。
现在的移动电话不但信号不稳定,而且电池不耐用,一般只能用两个小时。
苏琳琅倒也没着急,扫了一圈没看到座机,就从墙上找线,想要找到固定电话。
梁松是从街头杀起来的,当然不傻,他猜得到她要做什么,他一把拉开交椅旁的抽屉,苏琳琅提斧就剁,梁松向后躲,他的斧子同时飞出。
固定电话在抽屉里,而他一飞斧把电话线砍断,电话就废了。
梁松笑了:“你还真是来解散我的堂口的,是龙虎堂的陆六指吧,你想把我的账本交给龙虎堂,然后让龙虎堂接管尖沙咀,对不对?”
斧子甩成朵银花,他嘶声说:“看来今天,我和苏小姐只能有一个活着出去了。”
他终于意识到她还真是来解散他的堂口的,那就更要打了,不,是要分个你死我活了。
看着被砍断的电话线,苏琳琅难得的,皱眉头了。
想要解散一个社团可不容易,要双管齐下的,武是拳头,文就是账本了。
陆六爷还算讲武德,苏琳琅一句话,他的账本就作废了。
但梁松不一样,别看他一身西服文质彬彬,还对李凤嘉疼爱有加,但他的弟弟轮奸女性他都不认为有错,这人就是个混蛋,他的账本也就必须由外人销毁。
苏琳琅不可能亲自动手,因为后续还会有很多事情,她不好直接出面。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账本和尖沙咀的控制权整体交到龙虎堂。
账本也由陆六爷来销毁。
她是进来了,也会把里面的人全放倒,但是,堂口外面还有几百上千个,全是斧头帮的小弟,陆六爷要不在外面适时接应,她突不出去,季德伤的那么重,就加更走不了了,搞不好,今天外面就会发生一场械斗。
也算百密一疏,苏琳琅看到里面有电话,就进来了,但她没有提前检查电话,这下,移动电话没电,座机被砍,她就联络不了外面了。
苏琳琅想了想,对梁松说:“松哥,配合一下,给我找支电话,我也只废你一条胳膊,咱们以后见面还是朋友,好不好?”
她做过调研,知道他手下的人功夫都不高,唯一的高手就是他自己,她已经伤了他弟了,也没想他死,所以还是以劝为主。
但梁松从小到大,见的最多的就是挨丈夫拳头的,以及做鸡婆的女性。
他因为母亲经常挨揍而立誓不打女人,但也认为收站街女的保护费,弟弟欺负站街女是天经地义。
更进一步说,他天性,认为女性就是男性的资源,财富和工具。
这样一个人一再被女性无视,他就歇斯底里了。
而且他不止有斧子的,突然转身,他拉开一只抽屉,从中提出一柄刀,转手已是飞刀。
苏琳琅一个闪躲,刀剁在她身后的墙上,她拔下来一看,是柄baling,中文名叫甩刀。
甩刀跟飞镖一样,也产自菲律宾,是一种特别实用的远程攻击式刀具。
在梁松看来他都出刀了,够吓人了吧,但苏琳琅从墙上拔下刀来一看,只说:“这刀不错。”
她的行为进一步激怒了梁松,他嚎咙里嚎着困兽似的嘶鸣:“苏琳琅,别怪我打你,全是你逼我的!”
他这么激动,斧头帮的下半场就必须提前开打了。
但还是那个问题,要不跟外面的六爷通好气,里应外合,外面那一大帮古惑仔就不好平。
苏琳琅本来把梁松从变态逼成了正常人,但在此刻,她又把梁松给逼变态了。
他想打架,你死我活式的,但苏琳琅还不想打。
他先是甩刀,再是匕首,又是飞镖,一路扔一路挑衅,苏琳琅也只好一路往后退。
绕过阿发,她退向了季德,梁松恨几个手下无能,让他丢脸,狠狠踹了晕死的阿发一脚。
苏琳琅退到季德身边,也是绕开,但梁松抬脚就踹季德的裤裆。
可怜季德,百亿掌门,肩膀上扎了一斧子,裆下全是飞镖,满身在飚血。
他就算不死,从此也成个废人了。
苏琳琅很苦恼,因为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再不通知六爷,斧头帮的古惑仔们也该按捺不住,冲进来了。
偌大的堂口,俩人在里面对恃,转来转去,转眼就把整个堂口给转遍了。
贺朴廷虽然帮不了忙,但也会尽自己所能帮一点。
他自一进门就站在门口,站了一上午了,膝盖肿了老大,他问苏琳琅:“阿妹怕不是有什么事,要不要我开门喊保镖?”
季霆轩已经冲过去下门板了:“你别动,我来。”
苏琳琅忙吼:“你俩都给停下,不准动。”
季霆轩利索收手,都学会替贺朴廷抢答了:“好好好,阿妹,我们不动,我们停。”
贺朴廷无声蹙眉,冷冷看季霆轩。
……
苏琳琅有点不耐烦,还有点生气了。
因为六爷知道她在里面,也知道她的电话被收,他就该想办法往里突,或者派人探查里面的情况的。
但这都大半天了,他毫无动静。
一路退着,苏琳琅后了门口,不过进来后她就观察过了,门是从外面反锁的。
再摸窗板,她力量大,倒是可以卸下来,但她要卸窗板就得两只手卸,梁松肯定会趁势偷袭她的。
不过她上次来的时候专门踩过点,斧头帮这后院是个小院子,里面有两个小门,一个是斧头开帮的,另一个是
隔壁冰屋的。
她可以去冰屋借电话,那样,既不会惊动到外面的古惑仔们,也可以跟六爷通气。
但冰屋的老板娘是个孕妇,她就有点犹豫,她不想把孕妇牵扯进打架斗殴的事情中来。
她正想着怎么办,地上的李凤嘉突然说:“苏小姐,求你帮我开一下门,放我走吧,我有钱的,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
李凤嘉年龄并不大,才24。
自从18岁选美出道,她一双玉臂万人枕,谁出的价高她就跟谁谈对象,趁上港府经济腾飞,她只看钱不看人,来者不拒。
于是港府的男人们有了钱,第一件事就是抛弃家里的糟糠妻,捧着钱去追她。
她照单全收,小金库储的满满当当,还见一个男人就让一个男人资助学业,金融外语钢琴全都学了个遍,铆足心思,为了嫁入豪门而做准备。
她被捧了很多年了,也坚信靓就是一切,坚信因为自己够靓,就会无敌于港。
今天她大概也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
虽然比包香香经历的温情的多,但她也受不了,都吓瘫了,就只想逃离。
苏琳琅刚才欺负过李凤嘉,但只是无伤大雅,小小的欺负,也是为了威胁梁松。
此刻她并不想理她,只想专注找电话,好跟六爷通气,但是,梁松却突然一把扯起李凤嘉,斧头横脖子了。
是的,标榜自己不打女人的梁松猛然把斧子架上了李凤嘉脖子。
李凤嘉尖叫:梁松你是不是疯啦,我要跟你分手,咱俩完了,已经完了!
?()?[()”
梁松却问李凤嘉:“上次帮你买包时你不是说会爱我一辈子,跟我同生共死的吗,今天正好是机会,我很可能会死,难道你不陪着我一起?”
“放开我,唔,你的嘴巴好臭!”
李凤嘉再尖叫,推搡梁松。
找男人只认钱不认人有个麻烦,就是很可能会碰上疯狗。
而梁松就是一条疯狗。
他要是风光的堂口大佬,每天有大笔保护费进账,他就是个情绪稳定的好男人。
但他的手下在五分钟内全被放翻了,他的堂口眼看要散,他就疯了。
他虽然一再标榜自己不打女人,但他父亲是个家暴男,而家暴的基因是刻在他的骨子里的,李凤嘉平常说他口臭是调情,现在就是刺激了,刺激着他打她。
所以啪的一大巴掌搧上李凤嘉的脸,他怒吼:“你个臭婊子,敢嫌我口臭?”
有家暴基因的男人,打女人的时候是有爽感的,所以一巴掌搧完,看李凤嘉想尖叫,梁松连着啪啪啪,又是几巴掌。
李凤嘉被打傻了,也打成静音了。
终于,她一声不吭,也不哼不叫了。
而就在这时,苏琳琅听到外面有人在敲击窗板,先是连敲三下,过了三秒,又是连敲三下,再过了三秒,又是三下,声音不高,但一直在持续。
这声音是最简单的摩斯密码,而她会想到隔壁的冰屋,
()六爷当然也能想得到。
所以是六爷的人吧,想知道里面的情况,就从冰屋过来了?
苏琳琅退到窗边,把斧子挂到腰上,两手抬窗板,故意尖声说:“李小姐,大把有钱人追你的,他梁松算什么东西就敢打你,立刻跟他分手!”
她这样一说,梁松就要看李凤嘉的表情,而趁着这个空档,她飞速抬起一扇横着的窗板挑开,才刚一挑开,竟然赫赫然的,看到贺朴旭的脸。
没错,就是贺朴旭。
他今天刚刚从大陆回来,按苏琳琅的吩咐,先来找陆六爷了。
而为什么偏偏来的是他,苏琳琅也一下就明白原因了。
隔壁的冰屋,那个孕妇老板,一般的男人她怕惹麻烦,不会帮忙的。
贺朴旭就不一样了,他长得帅气,天生就会讨女人喜欢。
所以六爷让贺朴旭找孕妇,孕妇就背着古惑仔们,悄悄把贺朴旭放进来的。
能让一个孕妇冲动到敢冒这种险的,满港,也只有风月男皇贺朴旭了。
他虽然蠢,但关键时刻总是出奇的管用,他举起移动电话:“琳琅,你是要这个吧?”
移动电话是接通的,还压了免提,陆六爷在电话里大吼:“苏小姐,你里面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梁松本来只想报他弟弟的仇,而且为了杀人,把里外都隔绝了。
至于陆六爷,老家伙,他的手下败将而已。
结果一个女人,在他的意识里,除了被丈夫家暴,就是做鸡婆的女人,竟然胆大包天到,要联合他的手下败将,平他的堂口?
他要大开杀戒了,他一柄飞镖扎过来,苏琳琅挥斧挡开,大喊:“六爷,过两分钟就行动!”
梁松这一听,眼中杀气腾腾,斧子带风,挥的嗖嗖响。
贺朴旭绝对是脑子有点问题的,他是来负责传话的,这么危险的地方,传完就该赶紧跑。
但他非要把脑袋从窗户里杵进来,想看点热闹。
他又刚从大陆回来,梳的是大陆人梳的三七分头,穿的是大陆人才穿的那种,土哩巴叽的大褂。
他帮陆六爷传递消息吧,他还是梁松最讨厌的大陆仔。
梁松连苏琳琅都顾不上了,举起斧子就朝着贺朴旭的脑袋劈了过去。
但要说贺朴旭傻吧,他又不算太傻,等梁松的斧子劈过去,他立刻又缩头了。
梁松才折回来要跟苏琳琅对打吧,他又把头伸了进来,还笑嘻嘻的。
堂堂斧头帮的大佬,本来就被苏琳琅气到变形了,再被贺朴旭一气,他瞬间战斗力爆表了,死死盯着苏琳琅,横斧,要一决生死。
这样也好,愤怒会让他也选择速战速决,苏琳琅正好也不想拖了,彼此都亮家底儿,一招定乾坤,省的打半天,打的费劲。
梁松的斧头功算是苏琳琅迄今为止见过的,除了自己之外最好的了。
他脱掉西服,轻轻拎着光滑的斧柄,慢慢朝她转着
圈,突然飞斧,看似朝向她,斧头飞出去时,却飞向了贺朴廷和季霆轩的方位。
还好苏琳琅从他的眼神中判断出了斧子的去向,同一时间扔出了斧子,要不然贺朴廷和季霆轩俩,总有一个得挨一斧头。
两柄战术斧在半空中砰一声相撞,她和梁松也同时跑步去抢,两柄飞溅的斧子相撞又迅速散开,他们几乎同一时间抢到。
梁松抓过斧子,毫不犹豫向苏琳琅劈来。
苏琳琅为了抢斧子,是弯着腰的,梁松个头高,跑的更快,更早抢到斧子,然后只要朝下一劈,就可以劈到她的后脑勺了。
当然,那只是他的设想。
弯腰接斧,再将斧子剁入地板中,苏琳琅另一只手里还有梁松刚才扔的甩刀。
借着斧子的力道,她还是那招整身半空翻转,险险避开贴面而来的利斧,她甩刀一挥,恰好从梁松的咽喉下方划过,划破他的胸膛。
梁松的整个胸膛迅速飚血,苏琳琅犹还干干净净,毫发无损,就意味着这一场对决,他输了。
能接他的斧子,还能在他连环出杀招时反击,划的他满身是血,这个女人,比梁松想象的厉害一千倍,一万倍。
他低头,看着迅速变红的白衬衫,眼神还跟孩子一样天真,终于说:“但你是个女人呀。”
他始终不愿意相信,平自己堂口的会是一个女人。
苏琳琅的声音依然温柔平和,她说:“松哥,女性能被你弟弟随意强暴,也能在寒风瑟瑟中站街,给你赚保护费,还能被你像养宠物一样养着,就能平你的堂口。
现在,你该出去了,去吧,宣布解散斧头帮。”
梁松死死盯着对面的女人,眸色如血,还在酝酿杀机:“我自己走出去,宣布解散我的斧头帮,你确定?”
苏琳琅抱臂,眸色平和:“你要不服咱们就继续打,我打到你服。”
……
季霆轩猛搡贺朴廷的肩膀,又说:“朴廷,阿妹真的好特别啊!”
一件简单的黑色针织衫,却把她衬托的出生脱俗,当她不动时,就宛若处子般贞静,但当打起架来,她怎么就能那么强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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