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门开了。
林鹿和江星燃同时看了过去。
屋内的检查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的，曹医生带着几个医生走出来。
她示意了一下，那几个医生就带着刚抽出来的血和一些常规检查数据离开了。
从他们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东西。
护士查房时刻，偌大走廊显得有些空旷。
曹医生抄着白大褂的口袋，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绿油油的树。
夏天快到了，树木也进入了一年之中最茂盛的时刻。
阳光穿透云层，那样的生机盎然。
但她的表情看起来却并不是江星燃想象的那样轻松。
是一种沉思，曹医生在思考着什么。
这让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难不成……他的妈妈还是没有好消息吗？
可他明明看到心电图的变化了啊！
这么多年来，叶时韵除了对江司忱深恶痛绝，会有情绪起伏以外，对其他人从来没有给过任何反应！
而今天……这难道不是一个好兆头吗？
“曹医生……”
江星燃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屋内病床上依旧安静的异常的人，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妈妈她……”
我妈妈她还好吗？
她有苏醒过来的可能吗？
他想问这个，但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
他怕，怕听不到好消息，怕听到的是又一次的病危通知书。
有了希望再破灭，这比不曾拥有过希望还要残忍。
曹医生没有立刻回复他，而是继续垂眸思考着什么。
她作为神经外科最年轻有为的医生，做过的手术有上干台，见过的病人和家属有上万个。
甚至有不少病人从五湖四海之外慕名前来，就为了在她手下治疗，寻求一丝生机。
叶时韵的情况，是她见过最特殊的。
说她没有求生意识吧，她苦苦支撑了八年都没有撒手人寰。
说她有求生意识吧，刚陷入昏迷的时候试过了各种国内外的方法，都没能让她醒过来。
只能说，有求生意识，但不强。
曹医生觉得，她是有什么还未完成的心愿，成了一种执念，一种心病。
一次次的想要放弃又不舍得放弃，这才拖到了现在。
按道理来说，植物人无法沉睡长达八年的时间，虽然医学上也有过这样的先例。
但沉睡的越久，醒过来的可能性就越小。
加上植物人无法自主进食，只能通过仪器输入营养液。
可即便是这样，常年没有阳光和运动，也会让身体机能一点一点的流失。
而且，这比死去更为痛苦。
到最后，还是会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到底是什么才让她坚持到现在的，曹医生不知道。
以前她以为是叶时韵的儿子，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而叶家和江家都算是显赫家庭，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她作为一个小小医生是根本不知道的。
她今天之所以会告诉江星燃，让他回去和江司忱商量是否需要做肾脏移植手术的事情，也是因为叶时韵的身体，很难再撑下去了。
若是不做手术的话，恐怕很难活过今年的冬天。
眼下恰好有能够匹配的肾源……就看他们这对奇怪的父子愿不愿意冒险做手术了。
医生不会放弃任何病人，可有些病症至今无解，所以他们将它叫做奇迹。
曹医生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叫着他的名字。
“江星燃。”
“我在。”
江星燃紧绷起身体。
“我的建议是，回去和你父亲商量做手术的事情。”
曹医生转过身，面容看起来十分冷静。
窗户开着，吹进来的风恰好吹起她白大褂的衣摆，像是整个人都要乘风而去。
“她的情况并不算好，身体也可能受不住这么长时间的手术，但从刚刚做的几项基础检查的数据来看，确实要比上午的时候要偏向正常一点，可能……”
对于那些数字无法解释的东西，曹医生只能这样形容：
“可能是奇迹要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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