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祥内心充满愤怒,就是因为崔老板的话,让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肩上担负着多么重大的责任,如果不能挺身而出,亲人在天之灵都不会放过他.
至少,他现在已经看到了希望,藤野一郎必死,这个日本天皇最看重的细菌专家,一定要把这条命留在济南,不能让他跑了!
“爹,这些人留在济南,到底想干什么?两个俄国人十分扎眼,如果他们出去,就会引起别人怀疑。刚才来的这几个人,我听他们说话全都是朝鲜人,就连这位崔老板,跟你站在一起,也带着朝鲜人的痕迹。日本鬼子对这些外国人非常注意,咱们还是谨慎一些。”
陈宝祥赞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传文现在真的长大了,做事能够瞻前顾后,把一切都看清楚,而不是盲目为之。
“你有什么高见?”
“爹,古人说狡兔三窟,咱们做好其他准备,一旦鬼子搜查,迅速转移,刘小姐说,他们在东边苗家巷还有一处宅院闲着,我这几天就把那边打扫出来,一旦这边地址泄露,被日本人盯上,咱就转到那边去。在济南,除了这两个地方,咱还有正觉寺街那边,也能藏人,总之,不能在一个地方住的太久了,日本鬼子的暗探整天在街上溜达,大街小巷都去,他们就像蚊子吸血一样,哪个地方有情况,立刻跟过去。”
陈宝祥点头,让传文尽快去弄。
他甚至觉得,有传文在,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很多事情不用自己考虑,传文就能想出办法来,孩子长大了就能帮父母分担,整个家族才能蒸蒸日上。
传文又提到:“那位崔先生,这个人走路沉稳扎实,双手虎口上有很多茧子,一看就是武刀弄棒的好手,爹,刚刚他到了那个院子,眼睛一打亮,就把四周看得清清楚楚,不动声色,尽在掌握。跟这种人交往,一定要小心,他们行走江湖,不像咱们是老济南,待人诚恳忠厚,我在天桥那边,说书先生经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还得明白,拿了他们两跟金条,就得付出代价,这些金条就有可能变成勾魂的绳索。”
陈宝祥感叹,传文说的句句在理,始终冷静的旁观,看清每一个人的动向。
“传文,这几天我到日本军部去送饭,你在家,里里外照顾,如果俄国人再醉醺醺的上门,你就赶紧告诉我,让这些人小心一点。”
当下,陈宝祥最担心的就是卡洛斯这个家伙,一喝了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果被日本鬼子抓住,就是一个大麻烦。
陈宝祥始终没问刘家的事,如果刘家的意思是让传文做上门女婿,那这件事恐怕又说不通了。
济南人最忌讳这一点,如果不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儿子怎么也不会给人家当上门女婿,这就丢大了人。
两个人回到米饭铺,柳月娥正在跟一个人说话,这人从章区来,是老家的乡亲,原先住的地方都被日本人烧了,又到山腰里盖了草棚住着。
说起日本鬼子,他也恨得咬牙切齿:“乡亲们都说,如果韩长官的部队回来,咱就一起去投军,杀几个日本鬼子解气,鬼子太坏了,有些老乡在山脚下盖草棚,鬼子从那里经过,一把火全都烧了,老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拼凑的家当,再一次烧成灰儿,你说同样是人,日本鬼子也披着一张人皮,怎么做事就是这样赶尽杀绝,天理不容!”
陈宝祥想起章丘那边,本来山清水秀,日本鬼子一来,烧杀抢掠,人都散了,侥幸没死的都跑到山里去,找个旮旯呆着,饱一顿、饿一顿,好歹过日子,却也无可奈何。
那人提到说:“日本鬼子这几天经常到东面山上去,据说,他们要在那里建一个大羊圈……”
陈宝兴没听清:“他们想干什么?怎么突然有这种心思养羊?”
那个老乡连连点头:“没错,就是羊圈,跟着他们干活的人说,把大半座山全都圈起来,上面盖房子,养羊、养牛,另外还要盖一座大烟囱……”
陈宝祥一瞬间明白了,日本鬼子盖的不是羊圈,而是细菌实验室,那种大烟囱就是用来烧掉做实验的死尸。
陈宝祥十分吃惊,日本鬼子在济南城建了八大公馆,现在又把魔爪伸向了章丘,看起来,长清、商河那些边远地方,也有类似的实验室,证明从前修夫人的情报完全准确,日本要想把济南建立成铜墙铁壁,中心向西南扩散。
那个老乡临走的时候唉声叹气:“不知道韩长官的军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杀光这些造孽的日本鬼子,为咱老百姓报仇!”
陈宝祥很难向乡下人解释什么,是南方军?什么是八方面军?也不会说韩长官已经被上级枪毙,再也回不来了。
他只是觉得,还是给乡下人保留一份希望,让他们能够苟延残喘的活下去,至少为中国人保留一颗火种。
柳月娥也变得忧心忡忡:“当家的,日本鬼子占了章丘,那边的火车站早就被他们控制,现在又把咱们的山也站了,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
陈宝祥不想细说,那就让柳月娥白白担心。
目前他要解决的就是日本军部里的,事先把藤野一郎干掉,断了他们的根源,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当家的,刚才刘婶子也来了,他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方便,两家老人见个面,聊一聊,听听你对孩子们婚事的意见。”
传文听到讨论他的终身大事,有些害羞,就躲到旁边去了。
陈宝祥拉着柳月娥坐在北屋,先沏了一壶茶,然后才慢慢地说:“刘家没有儿子,有好几处宅院,家大业大,无人看守,他们看上传文,你说会不会想找他做养老女婿?”
柳月娥吓了一跳,一把攥住了围裙:“那不可能,咱家的儿子凭什么给他们做上门女婿?又是长子,这要传出去,街坊邻居那还不把我们老陈家笑死?”
陈宝祥感叹,他已经想到这个问题,但又无法解决。
整个济南城没有几个养老女婿,如果真的这样做,就抬不起头来,让别人笑话。
“当家的,你怎么知道他们这么想?是传文告诉你的?”
陈宝祥摇头:“那倒不是,我看到刘家的情况,自己想的,问了传文一嘴,也没有细说。这件事看起来比较麻烦,我们慢慢商议,你跟刘婶子说,一切都好商量。”
柳月娥涨红了脸,把一张大好的围裙揉成一团,紧紧地攥在手里:“当家的,那可不行,传文是长子,咱陈家指着他传宗接代,长子长孙一路传下去,如果让他当了养老女婿,给刘家传宗接代,那岂不是个笑话?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陈宝祥觉得嘴里苦涩,不知如何是好。
刘家的条件的确是有钱有房,一旦跟他们结亲,传文以后的日子肯定是锦衣玉食,不再受穷。
他们老陈家日子过得很紧吧,有时候虽然不至于吃了上顿没下顿,但也是精打细算,不敢放开手脚。
“当家的,这件事不能依了孩子,也不能依了刘家,更不能依了刘婶子,我们得好好判断判断,绝对不可能……”
陈宝祥越来越觉得,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刚刚通过传文解决了俄国人和朝鲜人的问题,转眼就有一新的困难挡在自己面前。
养老女婿这件事,在济南好说不好听,基本就行不通。
两个人坐着,柳月娥生闷气,沉默了很大一会儿,才又开口:“当家的,我先去问问传文的意思,如果他想这样干,我就打断他一条腿!人家刘家有多少房子、多少地,跟咱没关系,咱再穷也能吃上饭,不至于去当养老女婿,我是他娘,我就说了算,赶紧,明天回了刘婶子,让她以后不要做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事儿。”
陈宝祥笑起来,柳月娥心急,过去为了两兄弟的亲事操碎了心,如今刚刚找到一个合意的,又出了这档子事儿,让人哭笑不得。
遭遇到这种事情,本来柳月娥满心高兴,以为传文能说一个好媳妇,以后的日子称心如意,但想到成为人家的上门女婿,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当家的,我现在忍不了了,今天晚上就去找刘婶子,不说出这件事,我睡都睡不着!”
柳月娥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几乎要把那只围裙扯碎。
陈宝祥无可奈何,他必须要让柳月娥从长计议,不要破坏了目前的状况,不然的话,俄国人和朝鲜人都没有地方去,那就完了,自己的营救计划立刻泡汤。
“秀儿她娘,你听我说,这件事两家父母还没见面,孩子也没捅破这层窗户纸,刘婶子只不过是撮合两个人,到底能不能成,还不一定。你先跳出来发火,反而让传文下不来台,现在咱只是推测人家要让传文当上门女婿,对方又没提出来,你着什么急?”
柳月娥气得满脸通红,两眼含着热泪:“传文是我们陈家的长子,怎么可能给他们当养老女婿?就算刘家的闺女是天仙,咱家传文长得也不差……当家的,这口气咽不下去,我非得找刘婶子说道说道,看看她到底安的什么心,竟然想把咱传文这样送出去,传文别说是找得着媳妇,就算找不到媳妇,也不能当养老女婿!”
陈宝祥紧皱着眉,心里像开了锅,各种事情搅和到一起,但他表面上还得不动声色,安慰柳月娥:“好了好了,这件事先放一放,等到刘婶子给你再说的时候,你再探探她的口风,千万不要主动找上门去,让人家笑话咱沉不住气。”
陈宝祥为了金顺姬的事坐卧不安,他明白,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人,而金顺姬之所以在济南逗留,还是因为曹慕德——那个能找到定海神针的人。
这群流亡中的朝鲜人,他们的目标就是炸毁金刚山的王宫,让日本天皇上西天。
陈宝祥过去听外面做买卖的人说,秦始皇建造阿房宫,耗资巨大,旷日持久,建成之后,成为全球最伟大的建筑,约等于埃及的金字塔。
只不过被,西楚霸王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当时的图纸也被赵高手下的一个谋臣背着,逃出东海。本,来应该飘到日本,结果到了朝鲜就停下来,那份图纸一直藏在朝鲜的国家博物馆里。
到了近些年,朝鲜国王找到图纸,在金刚山原样复制了一套,等于是把中国骊山的阿房宫,搬到了朝鲜的金刚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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