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也笑道:“曹相!你与本王的确是有所嫌隙,但你这话本王却不会生气。不仅不生气,而且本王还想怂恿着你带着兵马去呢!你只是首辅,手上是没有兵权的!不管你是调禁军、兵马司或是别的什么人到场,都不用本王出手,朝堂之上程天官的御史言官一开口,你还真就摆不平这事!这一场风波,你找算怎么糊弄过去?”
“却没想到六爷您会这般提醒臣。”
“曹相,你不必这般试探于本王。本王一个人去是因为料定了玟儿根本就不可能在城外!绑匪不可能是在天亮时去你家绑的人,必是要等到天黑。但天黑之时,城门口已经关上了。即使是黄昏时动的手,他也来不及出城,何况是带一个被绑的人!你其实比本王还明白这个道理的!”
刘永铭见得曹岳不说话,接着说道:“你也不用跟我放什么狠话,你不称臣的样子,的确很吓人,但却吓不到本王。因为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太子妃若是事发,太子定是会被牵扯进去的,所以你不能亲自动手,你得防着程天官那里横插一手进来,让这事变得十分复杂。但你又想除去太子妃这个能对太子已构成的隐患,所以你便想借我的手除掉她。”
刘永铭摇着头又说:“毕竟这事真与我关,而且若是我出手,必会顾及父皇的脸面,也绝对不会将裴太子妃的事情闹上朝堂,如此一来,太子妃除了,太子也安全了!”
曹岳此时才说道:“上一次六爷与皇上起说玄都观之事时,臣便知道太子妃与程天官有所瓜葛。更是知道这是程管炜抛砖引玉之计,为的就是让将裴太子妃事发,让太子有所牵扯,只是臣拿不定六爷您的心思。”
“我的心思曹相你猜不着!因为你想的太复杂了,其实只要往简单的想,你便能知道,本王对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别的想法!你放心,这事你得逞了,本王不仅会帮你救出玟儿,也会除掉她的,毕竟她也是本王的威胁。”
“那臣就谢过六爷了。”
“别称臣了,你越是这般,本王对你越是厌恶,难怪林……算了君子绝交不说恶话呢。但你也要有心里准备,刚刚说了,玟儿不可能在城外,所以定是见不着她的面的!”
曹岳问道:“难道太穹只是想引您见面?”
“对。他只是想与本王一见。且本王敢肯定,他不是为了银子而绑的玟儿,定还有别事,只是本王现在想不到他的目的。”
“那明天臣可否……”
“不行”刘永铭道:“你不能跟来!你若是跟来,我保护不了你。谁知道那太穹真人真正的目的所在呢?还是本王明日亲自去他见一面以后我们再行商榷吧。”
曹岳想了想,叹了一声,说道:“那臣便等六爷您的消息了。”
刘永铭安慰道:“我知曹相思女心切,心燥不安。您且放宽心,玟儿要是受一点点的伤,我必会让他加倍奉还!碎尸万断,扔到野林喂狗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只要能稳往程天官即可!”
“六爷,您给句实话,您是不是要对五爷或者四爷动手了?”
“为何这般问?”
“您的目的不是要臣稳住程天官,而是让臣与程天官无暇东顾!”
刘永铭笑道:“你有这个闲心想这个,还是多关心一下你女儿吧!最好是把林鸿奎找来,让他帮忙,我一个人真对付不了太穹!”
“他居无定所,可不好找到他人”
“想来他现在还不知道玟儿出事了,他若是夜里再来看玟儿,你记得与他说一声就是了。曹相,为了你女儿,摈弃前嫌吧!”
“为了玟儿,臣自是可以做到,只是……”
刘永铭言道:“行了行了。知道你不好与他开口。这样吧,你明天上朝前与父皇说一说此事,让父皇给兵马司下一道诣意,让兵马司的衙役在城中乱找即可。那林鸿奎必然是会得到消息前来,不是找你就是找我,大概率是会来找我的。”
“臣还得问一句,您与裴太子妃……”
“此事已无回转余地了,不是她死,便是我亡!说句不好听的话,裴太子妃做一套龙袍放在自己床上,硬说是太子穿的,然后向父皇举报,那谁有办法?或是让父皇在东宫里发现一两份东宫与哪位征字将军的密信,即使父皇不相信,曹相你也危险得很呀。本王再提醒你一句话,陆预现在可也是太子党了!”
曹岳言道:“陆预成为太子党一事,也有六爷您的功劳在里头吧?”
“曹相这话怎么说的?”
“臣虽然想要笼络陆尚书,但也只是笼络,或者说,与六爷您之前对四爷党所行之事一样,都是分而化之。您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让陆预彻底地……”
刘永铭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自从魏文政、魏仲贤想要用倒卖盐引之事让陆预入坑,本王便派人时不时地通过各种方式让陆预对现在的朝堂做个改观。本王甚至对魏文政说,只要他能把陆预拉拢进太子党去,他从外面回到朝堂的日子也就不远了!总之……呵呵。”
“总之,一切都在六爷的安排下潜移默化,让陆预一点点得倒向了臣。使得臣的太子党一家独大,让皇上对臣产生了猜忌!”
“可以这么说。本王帮了曹相您这么大的忙,却不知你要如何感激本王?要不然将玟儿就这么嫁给本王吧!”
曹岳摇头说道:“六爷以退为进之计可是真狠呀!至于小女,还是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吧!还有件事想问六爷。”
“什么?”
“皇上对裴太子妃……”
“本王是真不知道,父皇多少还得碍着裴家的面子吧?这个太子妃他不太可能会废,但要是不废……还是让父皇自己做决断吧!”
刘永铭叹了一声,呆呆地看向了厅堂外面。
…………………………
五更过后没多久,太阳还没从山的那一头升起来,但天际边已微微得放亮了一些。
朦朦胧胧的天色伴随着一声声的鸡鸣,让长安城渐渐地又恢复了生机来。
长安城通化门内,几名守城的兵卒伸着懒腰,无精打采地走到了城门口,他们看着那一些排着队要出城门的人开始叫唤了起来。
“都往右边靠!都往右边靠!行人要不回去,要不到这里排成一条线,就只一条线,要是排成两排,我们也只管一条!那些马车也都到右边来,没晨引的往后退,别让我们扣了你的车!有晨引的往前来!”
晨引是长安城里一种特别的路引。
长安城是个百万人口的特大城市,这个级别的大城市是没办法用小农经济自给自足的。
每日的快消品消耗就是个天文数字,得靠着其它城市给它输送。
粮食是有粮仓可以供给,也有运粮船每日输送,但是有些商品却没办法这么存储,比如大量的生鲜。
那些生鲜进入批发市集以后,由小商贩购去,最后在街市里售卖,好让百姓能吃得上菜肉。
但生鲜是最不容易保存的,为了让长安城百姓与贵族有所供应,在长安城里便产生了一个专门从事此事货运的行当。
那就是架着货车在临夜前出城,连夜在城外将生鲜装车,然后在赶开城门前在城门口排队等待进城。
所以,这样的运货车每天都有数百辆停在各个城门口外。
为了让交通通畅,官府给这一类生意的货主开据了晨引。
即简便通关证明。
那些拉着货要进城的人出示晨引后,守门的城卒检查货物是否一致,而后放行。
当然了,那些守城门的城卒有的时候也懒,并不会真的一辆辆去检查。
真严查的话,只会堵塞交通,况且那些货主都会定时得给些孝敬,让城卒不要为难,所以城卒们也都只是检查一些他们自认为的生客而已。
而此时,城门发出咔咔的声音,被几个人推着打开了。
城外一辆辆的货车从外面优先通行了过来。
而那些要出去的行人,却只得排成一排,在最右边等待通过。
刘永铭牵着一匹白马,不动声色得排在队伍里。
他四处望顾,留意着自己有没有被人跟踪。
因为要让进城的货车先通行的原因,行人的队伍行进得十分缓慢。
正此时,一辆马车缓缓的驶到了刘永铭的身边。
只听得那车上驾驶室里的人唤声道:“六爷,请上车吧!”
此时的刘永铭心里正想着要用什么方式将曹玟救回来,太穹真人又会有什么方式与自己见面,生怕着了太穹真人的道,所以他显得十分警惕。
他转头一看,见得身边货车上坐着一个身材极为魁梧的人。
虽然那人穿着便装,但刘永铭还是将两只眼睛都瞪大了,将人给认了出来。
“不是!”刘永铭骂道:“裴哑巴,你怎么在这?”
“六爷请上车。”裴绍又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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