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的太阳光被周恒一挡, 没再晒在姜漓的脸上。
姜漓仰头轻笑,“嗯,都给陛下。”
托盘里有十几个香囊, 大大小小, 各种花色,周恒侧目,“朕用不了这么多。”
姜漓没听他说, 将香囊尽数收入锦袋, 递了过来, “陛下留着慢慢用,夜里能安眠。”大抵能用半月, 半月之后, 他应该也习惯了。
周恒看着她, 那双眸子太过于透明,是什么心思, 写的明明白白。
周恒接了过来,又将其放在了石桌上。
回头再盯着她, “不回了?”
姜漓摇头, “陛下就陪我到这里吧。”
剩下来的路,他们无法再有交集,当各走各的。
从让小哑巴炸了侯府, 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久财崖的那一个多月, 她分不清他们到底是谁陪着谁,如今也一样, 半月的日子, 她也分不清是谁在陪着谁。
当是相互的。
两个人临时的相依, 了了那一桩不该生出, 又恰到好处的缘分。
如今了完了。
她没有遗憾。
她想要的,他无法给;而他要的,她也给不了。
两人的未来相冲,只能到这里 ,她爱过他,也相信他爱过她。
姜漓等他的答复。
周恒的脸色却无半点波澜,道,“恐怕不行。”
姜漓看着他,那眼里的坚决,带着一股子只属于帝王才有的霸道,是不容再议的决断。
他并没打算放她。
姜漓敛下眼睛,没再去看他,身子却倾了过去,侧脸轻轻地挨着他的胳膊,依偎了好半晌,才问道,“陛下,史册上的那些妖妃当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周恒偏头问,“什么本事。”
姜漓抱住了他的胳膊,仰起小脸道,“祸国。”
周恒看了她一眼。
头突地往下压了压,凑近她问,“你没祸朕?”
姜漓也没躲,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先问他,“昨夜乱葬岗的人是不是陛下?”
周恒没否认,“是。”
姜漓看着他,眼里故作痛惜,却被周恒那识破一切的目光,盯的实属装不下去,嘴角一抿缓缓地扬起,“那臣妾当真是祸了。”
周恒的手指头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姜漓趁势倒进他怀里,“陛下相信秦家吗?”
周恒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咱不谈这个。”
姜漓便又抬起头来看着他,“臣妾还能继续霍霍陛下吗。”
周恒的手指头,在她腰间轻轻地游走,思索了一阵,垂目,“不能。”
姜漓一瞬将头埋进了他怀里,“哦。”
“但你可以努力试试。”
周恒说完,便沉默地等着她。
半晌,姜漓终是动了,慢慢地从他怀里露出了自己的一只眼睛往上瞅去。
周恒在笑。
姜漓耳根生红,再一次埋下了头。
周恒的眸子却突地一深,“起来。”
姜漓的小手继续往里钻,“臣妾在努力。”
周恒抬头望了一眼当空的太阳,眼睛微眯,片刻,那胳膊突地擒住了姜漓的腰,直接打横抱进了里屋。
屋子里亮堂,不用点灯。
光线被床前的幔帐挡了个七七八八,有斑驳的光影,狭小的空间,亮黄的暖光围绕,姜漓趴在他胸膛上,那流苏簪自半垂在她松散的青丝上,周恒看了一眼,干脆给拔了,手指头从他的发间穿过,另一只手却是搁在那堆起的石榴裙上,猛地一摁。
姜漓的声音溢出幔帐。
春|色里添了香。
周恒看着她额前的细珠,和那双勾|人心魂的眼睛,手突地又伸到了她的身后,从那襦裙中精准地摸到一枚香囊,猛地扯下扔了出去,那香囊被幔帐一挡,落在了床外。
姜漓回过神来,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往外抵抗。
周恒却是压着她的后脑勺,“给朕生个孩子。”
他并非不喜欢孩子。
他和她的孩子他会很喜欢。
昨日大皇子站在他跟前,怯生生地看着他,“我可以到父皇怀里吗。”
周恒答,“不能。”
大皇子失落地垂下头,周恒又道,“可以坐在朕的旁边。”
大皇子眸子生了亮,忙地往椅子上爬,小小的个头半天没爬上,周恒起身,攥住他身后的衣裳,提了上去。
大皇子坐得规规矩矩。
惠贵妃出来时,只见他一人坐在那,却没看到大皇子,偷偷瞟过周恒无数眼。
也没有听到周恒同他说的那句,“坐好,不许偷看。”
他不是他父皇,总有一日他会知道。
他会有自己的孩子,他和阿漓的。
姜漓怔住,忘记了挣扎,周恒翻身,姜漓在下,那身体里的窜动捣得她失了魂,周恒眸子里的火,却才开始,“你生,朕养。”
午后的蝉鸣声并不吵人。
屋内那幔帐终是归于平静,床上被褥凌乱,姜漓无力地躺在周恒的胳膊弯里。
缓过劲来,姜漓才睁眼去看他。
周恒闭着眼睛。
姜漓看着他冷硬的下颚,手指头才刚碰上去,周恒便道,“歇会儿,同朕回去。”
**
第二日早朝,朱侯爷还是没来。
左相履行了他昨日的承诺,再一次同周恒提出要治罪朱成誉。
周恒让他等等。
一堆子的人,又等了半个时辰后,王公公终于来了,这回还未开口,左相便先出声讽刺地道,“怎么,太上皇又病了。”
王公公脸色一阵尴尬,并未回答,上前同周恒跪了安,呈了个折子给他,“请陛下过目。”
高沾下了台阶,接了过来,交给了周恒。
周恒展开看完,没填一字,原封不动地将那折子直接交还给了高沾,“拿去给慎刑司。”
那折子刚到慎刑司人的手里,周恒便道,“捉拿朱成誉。”
那慎刑司的臣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身边左相跪了下来,高呼,“陛下英明。”才猛地回过神来,跪下领命,“臣遵旨。”
退朝后,高沾都没想明白,太上皇和陛下怎地突然就弃了朱侯爷。
朱侯爷一入狱,侯府也就只剩了个朱瑞。
一个庶子,哪能成什么气候。
高沾跟在周恒身后,偷偷抬头打量了一眼周恒,突地发现,他是愈发看不懂自己伺候了十几年的主子。
最先对朱藻的纵容。
再是对侯府无理由地庇护。
昨日臣子逼宫,皇上的那一招,明摆着就是对太上皇抛了皮球,不想自己沾手。
朱家是朱皇后的娘家,陛下心里爱朱皇后,便对朱家爱屋及乌,这些年极为重用,处处维护。
而朱皇后也是陛下的生母。
可高沾却隐隐觉得陛下的这些行为,看似是在护着朱家,实际上却是将朱家一步一步地推上了风口。
如今竟是不知不觉,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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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漓:分手吧。
周恒:生个孩子给朕。
姜漓:......我觉得我们不在一个频道上。
(感冒咳嗽到凌晨三点钟,早上起来去挂了个止咳的药,今天晚了,但还是会有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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