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钱抹了一把脸，他鼻尖上都出汗了。
“……咱俩现在这算犯罪啊。”他压着嗓子小声对旁边的老段说。
老段横了他一眼：“害怕的话自己滚回去，老子今天非要弄清楚这小丫头到底什么底细。”
郑钱往身后看看，哼了一声：“谁害怕了！”
“嘘……”
两人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林好好。
他们已经跟踪林好好一路，现在进了一片老住宅区。
关于两个大男人为何在晚上跟踪一个小姑娘回家的原因，还要从上次郑钱拿了那面照妖镜回店里说起。
林好好先是尖叫了一声，把郑钱和老段都吓了一跳。
然后小姑娘挺紧张的问了一句话：你们店里装新灯了么？刚才那一道闪光是什么？
老段一愣，然后翻身一屁股坐在照妖镜上，顾左右而言他。
林好好一阵惊魂未定，没说几句话就匆匆跑掉了。
剩下老段和郑钱面面相觑。
郑钱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老段会如此激动。就算让他解释，他也只说直觉，靠直觉就咬定了林好好有问题。
今天林好好前脚刚离开书店，老段就立刻紧随其后。
郑钱原先是抱着一半好奇一半担心的心情跟过来的，现在越往前走越害怕。
这片地方已经是郑州老城区的地界了。新旧城区的交界区别并不明显，但是如果你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左右看一眼，就会意识到你已经离开了那块繁华的现代都市区。
曲曲拐拐的街道两旁是不整齐的楼房，有高有低有新有旧。天已经黑了，从那些窗户里透出的黄色灯光就像萤火虫的尾光一样模糊不清。天气很好，路边卖小吃熟食的夜摊儿渐渐热闹起来，行人车辆熙熙攘攘。
他俩跟着林好好七拐八拐，穿过一条黑暗的小巷子远离了热闹的主干道。
眼睁睁看着林好好的的身影消失在一幢老筒子楼的门洞里，郑钱长出了一口气。
“……看吧，人家小姑娘都到家了，咱们也回去吧？”
路灯因为太过老旧，昏黄的灯光根本不能起到多少照明的作用，更要命的是不远处的一个路灯好像出了点故障，不停的闪烁着，颇有鬼故事里的感觉。
郑钱看着老段忽明忽暗的侧脸，咽了口吐沫。
老段也叹了口气，掏出烟，递给郑钱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吸了一口。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头顶上方错综复杂的电线就好像人体的毛细血管一样，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诡异感。
“难道是我想错了？”老段吐出一个烟圈。
郑钱不屑的说：“肯定是你想多了，我都不明白了你怎么就认定人家小丫头有问题啊！”
“直觉啦，我都说了是直觉。”老段眯着眼，“有些人就是有这方面的灵感啦！我恰好也有那么一点点。”
郑钱哼了一声：“你还有灵感？我咋没看出来。”
老段被激不甘心，脱口而出：“你别小看我，我可是……！”
“是什么？”
看着郑钱一脸期待和诡计得逞的表情，老段活生生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什么也不是。”
郑钱哼了一声，两个人就继续沉默的抽烟。
等到手里的烟快要烧到烟嘴，郑钱把烟头丢在地上不耐烦的踩了踩。
“走吧。这里好像有蚊子。”
不远处那个坏掉的路灯还在闪烁，使人非常烦躁。
老段没吱声。
“……走啦！”郑钱再次催促，边说边转身。
突然，自己的手腕被老段一把扣住。
“你发什么神经？！”
老段声音都有点发抖了：“咱俩站这儿多久了？”
郑钱皱着眉想了想：“十分钟？”
“她进去后，咋就没音儿了？……”老段边说边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门洞。
郑钱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
看她进去，加上两个人慢慢抽根烟的时间，怎么说也有七八分钟了。
这筒子楼一共就四层，来回跑个十趟都没问题，更别说她到家了。
而且楼梯间的灯都是应声感应的。
可是林好好走进去的时候，楼道就是黑的。
快十分钟了，一盏感应灯都没亮，也没听到任何开门关门的声音。
……
郑钱打了个寒战，后背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段的手还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手腕，从力度上看来他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郑钱又咽了一口吐沫：“靠，别是灯坏了。赶紧走吧。”
那盏一闪一闪的路灯突然彻底坏掉了，啪一声灭得干干净净。
郑钱吓得猛一缩脖子，赶紧扭头看了一眼。
后面的街道只是黑了一片，他特意眨了眨眼睛，什么也没有。
“我说……咱赶紧走吧……”郑钱有气无力的转头回来，嗓子沙哑的对老段说道。
老段的脸色非常难看。
他的五官呈现出一种很痛苦的扭曲感，就好像吞下了鱼刺一般难受。
郑钱觉得后背发毛，有些恼怒的吼道：“你他妈发什么神经！？”
老段仍然做着鬼脸，从喉咙间挤出一声类似于鸟类的啼鸣。
下一秒，郑钱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一只冰冷的手放在他的脖子上，长长的指甲在他的喉结上轻轻摩挲。
小丫头小姑娘的，叫得挺开心嘛！
一个略熟悉的声音巧笑着，指甲稍微用了点劲，刮了刮郑钱的喉结。
甜甜的声音滑腻腻的钻进他的耳朵里，郑钱甚至感受到对方说话吐出的气息，擦过自己的脖颈。他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打了个寒战。
老段的声音此时都变了调：“姐、姐姐……咱、咱有话好、好好说……”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林好好懒洋洋的反问道，“你们俩胆子还真大，敢跟踪我！”
“不不不不是跟踪你……”郑钱的上牙齿打下牙床，“是、是是……”
“是什么？！”林好好狠狠的低吼一声。
“是是是……”
说时迟那时快，老段瞅见林好好把注意力放到郑钱身上这个空隙，迅速从兜里掏出一把纸片，跟散花一样丢向林好好。
林好好一愣，下意识就往后躲。那些纸片纷纷扬扬，黑暗中竟然微微泛起黄光。
林好好娇呼一声，手也松开了郑钱。
“快跑！！！”
老段一声大喝，抓起郑钱的手扭头就跑。
两个人玩命儿般的跑出黑漆漆的小巷子，一直回到了灯火通明的大街上还不敢停下来。
直到老段听到身后传来郑钱痛苦的呻吟。
“好、好了吧……别、别跑……跑了……”
来往过路的人无比诧异的看着两个人撑在路边往死里喘气，跟看傻子一样。
“没、没追来吧？”郑钱岔气了，整个脸都扭成包子褶。浑身是汗，也不知道是因为跑步太热还是吓出来的冷汗，反正衣服是湿透了。
“没……”老段扭头看了一眼，还心有余悸。
“吓、吓死爹了！”郑钱摸着脖子，方才那阵寒意复苏一般的流窜过四肢，他又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真没想到……丫真的不是人……”老段哆哆嗦嗦从兜里拿出烟来，递给郑钱。
郑钱抽出一根烟，打了三次打火机都没打着，最后还是老段帮他点上的。
两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一边打哆嗦一边抽烟。
“话说，刚才你拿什么东西丢的她啊？”似乎平静了点，郑钱觉得心跳没刚才那么快了。
老段吸了一口烟：“护身符。”
“卧槽！你有那种好东西咋不早点拿出来？！”
“早拿晚拿不都一样！跑出来就行了。”
郑钱扁扁嘴。
第二天傍晚，郑钱在一楼低着头算账。
店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咿……！！！！！”太过强烈的惊吓活生生的让郑钱把“呀”这个字吞进去一半，他的牙齿喀嚓一声咬在舌头上。
林好好笑盈盈的冲郑钱摆摆手。
“嗨~！”
郑钱一闭眼，举起一只手在空中乱忽闪：“妖、妖妖妖魔鬼怪退散！！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林好好一把抓住郑钱的手，笑靥如花：“别闹了小老板，这对我没用。”
郑钱一身冷汗，紧咬嘴唇小脸憋得甚紫。
老段！！！！救命！！！！！！
郑钱内心不停的呐喊。
好死不死，老段一边抓着后背一边从楼梯走下来。
“杀虫剂呢？楼上好像有小……”
“强”字没出口，老段整个人就傻在那里。
店里死一般的沉寂。
喀嚓一声，老段的下巴就掉下来了。
“晚上好！”林好好笑的愈加灿烂，冲老段摆摆手。
老段伸手把自己的下巴推回去，声音发抖道：“那、那个，郑钱你朋友来了啊？你们好好玩，我就不打扰了……”还没说完就要转身。
“段彧你个孙子！！见死不救！”郑钱气急败坏道。
“……我就是想救也救不了啊……”老段眼泪都下来了。
“你那什么护身符呢！？”
“没了啊！昨天全扔了！”
“你……”郑钱差点没气背过去。
林好好松开郑钱的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边把玩着水笔一边微笑。
“帮我办件事，我就不会伤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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