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过后,赵兴酒量不好,很快就睡得像只猪一样,直到第二天日上三杆。昨天的会议能够成功,还是赵兴的准备工作做得好。大臣们肯定从小道消息中得知官家半月都腻在太皇太后那,一听官家说变法能得到太皇太后的支持,心里就是一万个不愿意也不敢说。要知道太皇太后可是最大的反对派,现在官家连太皇太后都能说服,那有什么事做不成。只要太皇太后点头,反对派就土崩瓦解了。当然,赵兴在会议中并没有说支持谁的变法,也没有反对谁的建议,让每个人都觉得大有所为。后来的酒宴也很重要,笼络了那是一片忠诚报国心。以前,君前奏对,哪个不是说得口干舌燥,肚子咕咕叫,光站就得把你的脚站软。
崇政殿。赵兴看着参加会议的大臣上的奏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些折子可分为四类:激进派,中庸派,保守派,反对派。激进的就是王安石,一个完整的变法框架已经搭好了,青苗法,免役法,方田均税法,将兵法,保甲法等,事无具细。放下王安石的折子,赵兴感叹了一声。也真是为难这些人了,这折子光写字都得写几天。中庸派就是韩琦富弼一帮老臣,变法都是围绕吏治删删补补,完全看不到庆历新政的影子。保守派就是王韶等人,只是在军事上要求有所作为。反对派就可笑了,竟然只有苏轼一人。这厮竟然反对变法,看得赵兴下巴都掉了下来。苏轼的奏折给赵兴的第一感觉是:这是自己理解的宋朝吗?是不是跑到异时空了?顿时,赵兴身子一抖,奏折也掉到地上。旁边的太监吓得立马跪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喘。赵兴感觉自己失态了,坐正了身子说道:“起来吧!不关你的事。去传苏轼前来。”苏轼写了变法三大害:一,现有的法律都是太祖时定下的,太祖时无事,为何现在就有事了?根源在于人口的增加,官员也在增加,但土地没有增加,官位没有增加。变法,莫过于要重新安置这些百姓官员,要重新安置增长九成的官员和六成的百姓,太难。哪有土地和职位可以安置,一旦他们生计没有着落,趁势而起,这就是死局。二,土地兼并已成定局,财富尽入大地主大官僚之手,这些人都是国家柱石,这国家本就是他们掌控的,触动了他们,与自毁基业无异。三,西夏北辽之民,生来就是士兵,无须刻意训练,身体素质都强于我朝兵卒。而且敌国兵士都是骑兵,养军所耗钱粮都低于我朝。我朝都是步兵,以步兵对骑兵,往往要组成方阵,十个步兵才能对付敌军一个骑兵,而且必须兵甲犀利,若骑兵受挫远遁,步兵又无可奈何。我朝养军钱粮是敌国百倍。如果改革兵制,对外没有足够兵员应战。对内,如果不大量募兵,流民隐入山泽可能形成气候。这是唯一一个反对的人,反对的理由也挺有道理,赵兴陷入了沉思。
“微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苏轼揣着颗忐忑的心跪伏在地。赵兴没有吭声,只是盯着苏轼看,和看女人似的。苏轼也不敢言语,有点站立不安,只是低着头,倒也像个羞姑娘。其实,赵兴是很崇拜这个大文学家的,只是和自己前世了解的好像不一样。赵兴最怕的是穿越到什么异时空了,那自己对历史进程的理解那可就不起作用了,这是他唯一的依仗。没有这个依仗,自己怎么可能和这么些大人物共事。“怎么,让你投笔从戎,你觉得委屈了?这么多人,只有你反对变法。你要坐看朕的江山败亡吗?你还真看得开呀?你还有忠君之心吗?”赵兴把奏折往苏轼脸上一丢,大声嚷道。说完,赵兴就自顾自看奏折,不再理会苏轼。赵兴发火并不是因为苏轼反对变法,而是反感苏轼的无作为,奏折里没有看到什么中肯的建议。“微臣知罪,臣只是希望陛下能看到一些无法改变的现实。”苏轼说得不卑不亢。“这真的是你自己的见解?”赵兴声音中带有一些沙哑。赵兴最担心的是,如果这真的是苏轼的见解,那么,是历史记载错了还是这根本就不是自己所知道的历史。对于这点,赵兴必须弄清楚。“不是,这是臣的一个好友说给臣听的,臣听后,犹如醍醐灌顶。”苏轼说得毫不犹豫。“你的好友是谁?先皇曾经说过,卿有宰相之才。谁还有那么大本事一句话能让朕的预备宰相醍醐灌顶?”赵兴笑嘻嘻的说。听到苏轼说不是自己的见解,赵兴的心也落了下来,索性厚着脸皮说句奉承话。苏轼一听,心中的石头也落下了,如果官家不高兴了,自己的仕途恐怕也就到头了。“臣的好友是个海商,泉州人氏,是海商世家。臣任职地方,曾出资帮助臣修通河道。”苏轼说的小心翼翼。“嗯,先起来吧!来人,赐座。”赵兴看出了苏轼的小心。“谢陛下。”苏轼喜悦地说道。“如此大才,为什么不考科举?难道朕是昏君不成,大贤要隐于野吗?”赵兴不满地说道。“陛下,臣的好友是个女子。”苏轼说完,脸上一红。“哈哈哈!红颜知己吗?”赵兴见苏轼有点难为情,没有再说下去,改口道:“给朕详细说说。”
事情是这样的。苏轼在杭州做通判时,见西湖湖面因杂草淤塞而大面积缩小,面临湮废的边缘,决定治理西湖。可这是个大工程,苏轼需要财力支撑。于是苏轼寻求富户捐款,这就有了苏轼的艳遇。这个女子叫李佩玲。其父李国财是商海世家,只有李佩玲一个独女,所以李佩玲从小就被当成男孩子养,现在李家的家业都是这个女子在*持。此女得知苏轼要修河道,通西湖,竟主动要求出资。苏轼问:“李小姐为什么要出资,而且出资这么多够修通两个西湖了。你可不是杭州人氏,能给我一个理由吗?李佩玲说道:“苏大人又为何要修通西湖呢?其中的道理应该是相通的吧?”苏轼说道:“愿闻李小姐高见。”李佩玲说道:“其中道理有三:一,利国利民。李氏虽为商人,但不是你们读书口中的无奸不商,我们可是义商。李氏虽不敢说是大商家,但也有家资数百万计,为国为民做点事,有何不可?二,西湖不能简修,简修无益。要修就得大修,再修出个都江堰有何不可?为子孙修西湖,我这点钱还是个开始。三,我们也是为了自己,如果西湖修通,我们商行的船队就能从水道直抵杭州,其中所省费用也足于弥补这次出资。这投入点钱,可以得到杭州官民对我们商行的认可,以后的生意大有可为。这就是我们投资修通西湖的盈利。其中关键是西湖要大修,小女子登门造访亦是为了此事。”只是后来苏轼被重新调回中央,修西湖的事也就搁置了,直到历史上的变法后,苏轼被贬杭州,才重拾此事。
苏轼一听,当时就当机了。不得不佩服李佩玲见识不凡,而李佩玲也喜欢这个才气*人的大才子,竟然互生情愫。从这开始也就无话不谈,谈国计民生,谈治国之道,谈社会百态,情投意合至极。为此,也就谈到了变法。苏轼说道:“国家三冗日益严重,百姓生活贫困,社会财富差距增大,富者有弥望之田,贫者无立锥之地,期望圣人出山,能革除弊政,民富兵强。”李佩玲说道:“苏大人说的圣人莫非指金陵王安石,我与王大人的女儿王盈盈侄女王幽妍是好友,数次出入王府,小女子看这位王大人虽有惊天纬地之才,然而不是做宰执的才能,王大人能治于事,不能治于人。”苏轼眉头一皱,说道:“我与王安石有君子之交,其才十倍于我,每与论事都受益非凡。王安石负天下大名三十年,盛名之下无虚士呀!”李佩玲微笑说道:“苏大才子也有自认不如人的时候?”苏轼脸上一红,说道:“这不是说作词。”李佩玲说道:“是呀!人的才能各有所长,王大人的才能是治事之才,不是治人之才。做宰相的要有识人知人治人之才,王大人生性执拗,不能容人容事,做宰执的话,谁都会得罪,身边的也只能是巴结的小人罢了。如此变法,不过是庆历第二而已。”苏轼说道:“朝廷不是宰相一个人的朝廷,自然会有人帮助王安石的。”李佩玲说道:“苏大人说得是,不过。小女子曾细读王大人的《上仁宗皇帝言事书》,王大人所谓变法,不过是与其他官员争夺百姓的直接统治权而已。在朝,与官僚地主争权,在野,与百姓争利,王大人最后的也不过是白忙一场而已。”苏轼说道:“难道就如此无作为不成?”李佩玲说道:“内忧外患,变法之举不可以轻易开始,牵一发而动全身呀!”苏轼说道:“那么,何处才能入手?”李佩玲说道:“关键在于两点,土地和战马。开发土地安置流民,培育战马训练骑兵,国家才有空间去改革弊政呀!”苏轼感慨一声道:“是呀!安置流民才不怕流民反叛,解决内忧。有骑兵才能御敌于外,才能战胜西夏和北辽,解决外患。可是没有草场就没有廉价的骑兵,没有骑兵只能招大量步兵,一系列的错误都是一个理由,这都是一环扣一环的。”
赵兴半躺在龙床上听着苏轼讲着他的故事,也陷入了沉思。“牵一发而动全身,改革,历史,潮流,时代。”赵兴自言自语道。苏轼说完,也不敢打扰赵兴的思考,只是感觉到了这个新官家实在是变得太快了,现在短时间的沉默都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赵兴开始意识到自己正在改变历史,也同样被历史所改变。也就是从此刻起,赵兴才开始从这个时代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是呀,满朝文武谁又不懂三冗之害,但是谁又能改变这些呢?这都是经过历史验证的大人物呀,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总不能看了几本历史书加小说就掌控一个国家吧!原来想模仿《新宋》里的做法也胎死腹中,自己可没有石越的才能,可以弄一本《论语新义》。水泥什么的,自己也发明不来。悲剧呀!赵兴都想哭了。难道自己穿越过来只能早死吗?
苏轼看着这个新官家在低声哭泣,也惊慌失措,不敢坐着,连忙跪伏在地。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殿门外高声奏道:“通过银台司送进检察御史里蒋之奇的奏本,恭请陛下御览。”赵兴说道:“呈上来。”旁边的太监立马把奏折接过递给赵兴。赵兴定了定情绪,一看,顿时大怒,把奏折往地上一砸。吼道:“大胆。朕有多少大事要做,这些人不为朕解忧,倒关心人家的家务事了。这事,赵兴早就知道事情的前后原因,因为喜欢《醉翁亭记》,赵兴前世可是特意了解了欧阳修。事情是这样的:神宗即位之初,年过六旬的欧阳修东山再起,被朝廷重新重用,官为朝廷辅命大臣相当于副宰相。没想到的是,一段时间后,欧阳修再传绯闻,这一次绯闻说欧阳修与他的大儿媳有染——其时,欧阳修妻子的堂弟薛宗孺犯事受到弹劾,薛宗孺希望欧阳修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没想到欧阳修却上书要求秉公处理。薛宗孺急了,上书说欧阳修与大儿媳吴氏有染。由于薛宗孺与欧阳修有亲戚关系,而且欧阳修也有“前科”,于是很多人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一下子又搞得满城风雨。
“立即传旨,此事早已暗中调查清楚。都是欧阳修妻子的堂弟薛宗孺造谣中伤。立即逮捕,削去一切官职,贬为平民,。蒋之奇不分事实,中伤大臣,外放为杭州通判,让他去修通西湖,弄不好就不要回来了。如有再议者,全部贬为庶民。另外,送点龙茶给欧阳修,说朕已经调查清楚了。”赵兴愤怒地说道。不管事情怎么样,历史证明了此事是造谣,也不愿多管。虽然知道自己做得与宋朝的司法程序不符,但为了让欧阳修多活几年为自己多办点事,也只能这样了。这时,庆寿宫总管太监王洪传来太皇太后懿旨,要赵兴去庆寿宫用午膳。赵兴对太监李向安说道:“下午,和上次一样,在紫宸殿开内阁会议,通知所有人到齐,知道吗?”“是。”李向安小心地说。
庆寿宫。“参见皇祖母,愿皇祖母万寿无疆。”赵兴说道。“官家来了。”曹太后和蔼地说。“臣弟见过皇兄。”曹太后旁边站的正是曹太后想推向帝位的人,他的二弟赵颢。“好了,吃饭吧!今天特意让厨子做了几条鲈鱼,味道鲜美,都尝尝。”“是,皇祖母,朕近来处理政事,感觉不懂的太多,事情又多不胜数。可恶,连家务事都要弄到朕这里来了。”赵兴有点疲惫地说。“欧阳修的事,我都知道了。都没有太出格,就算了。“曹太后平静地说道。“皇祖母,朕想请求皇祖母重新垂帘政,朝政上,朕还得再学习一番。”赵兴殷勤地说道。曹太后一愣,说道:“算了,哀家也老了,你们这些后生尽管放手去做。”赵兴说道:“朕总是感觉力不从新,朕决定封二弟为皇太弟,领摄政王,也好帮帮朕。”“臣弟不敢。”赵颢的筷子掉在地上,慌忙跪在地上。他以为赵兴看见他到太皇太后这来起了什么疑心。“好了,一家人吃饭,不说朝政。”曹太后严肃地说道。赵颢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对曹太后的话也好像没听见一样,不敢起身。“好了,起来吧,皇祖母待会儿生气了。你下午来紫宸殿一趟。”赵兴微笑着说道。曹太后也是一阵心惊,官家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气场。心里也放开了:算了,自己也老了,不要管这些事了。赵兴又说道:“昨日,太祖皇帝太宗皇帝托梦给朕了。”赵兴又说道。曹太后一惊,忙问道:“都说了些什么,交代了什么事吗?”“太祖皇帝说,在南洋以南,有一块大陆,和咱们大宋差不多大,此地黄金满地,正好可以解决国库空虚之事。只是海路险阻,遥遥万里,有许多妖怪。朕决定带甲兵十万,差役百万,工匠百万,打造战舰去往,把那里的黄金全都收进国库。到时,就算赎回燕云也不是问题。”赵兴很认真地说。“真的?”曹太后声音有些颤抖。“是真的,孙儿怎么敢欺骗皇祖母呢?下午,朕会在紫宸殿召开殿议。朕决定,封二弟为皇太弟,摄政王,在朕下南洋后代朕总摄朝政。此去,危险异常,若朕五年不能回来,皇太弟就登基好了。”赵兴说得很坚决。
曹太后,赵颢都听楞了。也暗自高兴起来。其实,赵兴感觉到不能依靠小说或历史里说得去做,而是要顺应潮流。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不能去打造一个蒙古式的国家呢?不过是百万民众,十万军队而已。澳大利亚就是很好的地方,有草原有铁矿,正是打造强大骑兵的理想所在,到时候以强大骑兵为根基,可以仿元朝的制度改革北宋制度,朝代更迭总是有原因的。给我一个支点,我要撬动地球,赵兴暗暗地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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