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谷里水渠中的水果然变成温的了,松月楼的几位姑娘都没见过这般的温泉,一同到最近的一段流觞渠观景,堆起雪人来,正好圆了镜思玥的愿。
雪人堆起来,自然免不了打雪仗,一番疯闹下,连最为淡漠的梦楉雪都不禁兴起加入了进来,直到几个人浑身上下都没有无雪的地方,才肯回去。
剑舒桫突然意识到,真正的冬天,来了。
林维谷的冬日自然是极冷的,雪落在谷里便积下了,一冬里雪不断无论扫过几次不日便又满了,虽有温泉的水流过谷中,却也只有铭世园水系较多暖和些,其他地方便跟谷外不二。谷里的学生东南西北而来,自然是有怕冻的,有些南方来的受不住甚至早早便跟铭齐先生告了辞,回家过冬去了。
剑舒桫对于雪是绝不陌生的,但林维谷的冬天确实让她觉得比铸剑山庄还要冷些,课几乎是没多少了,每次去也都是三三两两坐不满,夏嘉诺和卫靖霖几乎就再没见过了。
先生笑着说,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孩子是一年比一年的娇贵,自己回去看,不懂得再来问我吧。便将她们遣了回去。
于是这才到初冬的第二个月,便已再没什么正是的授课了。
牧瞻杞和皇甫镜绝出门还未回来,剑舒桫也确实不愿自己一个人在老师的书房看书,虽然以前牧先生也不是时刻在书房,但只要她在,总是会过来聊上几句,况且还有那个神出鬼没的皇甫镜绝。这次是却是真真正正的一个人了,每每想到这剑舒桫就觉得有些孤单,再想起皇甫镜绝走时说的话,之后就都是拿书回去看了。
松月楼的几位姑娘都没有回去,杜清琳仍是每日出们到先生那学习,可谓是雷打不动。其他人便没那么勤奋,剑舒桫也开始懒得再在往北苑的静念馆跑,每日睡到日头高高的,便披了厚厚的白纹金丝锦披风到镜思玥或者梦楉雪那一待就是一天,其他几位姑娘也常常过来,三三两两的聊聊天喝喝茶。一来省了白日里每屋都要取暖的麻烦,二来人多了也热闹些。
虽然天冷,黎汀芷和阮怡沫仍是爱逛,时不时两人便趁着没雪出谷到附近的小镇子逛一圈,一来一回的便要两三天。蓝诗琪偶而也去,其余几个是绝对懒得跑那么远的,基本上除了偶尔去南院吃顿饭,梦楉雪是绝对不会愿意出松月楼的,她家在洛岚江以南,蔚山一年四季入春,而且她又不像镜思玥那般爱看雪,对于冬天是最为无奈的了。
日子倒也过得悠然清闲,偶尔镜思玥为大家露一手那让人瞠目结舌的高超茶艺,剑舒桫便又不得不感叹不愧是有皇家血脉的公主,剑舒桫和梦楉雪都爱茶,但都是不会泡只会喝的那种,自然乐得连哄带骗的让镜思玥泡茶,剑舒桫也跟着学,几回下来也颇有长进。也偶尔的时候剑舒桫也会下厨做上点样式极为‘朴素’但味道尚佳小点心,第一次看到两位好友那完全不敢下筷的表情差点没羞的端出去倒了,不过两人吃过一次之后连连称赞,后来还时不时要她再做。
其实剑舒桫心里还是比较明白的,若不是因为这两位大小姐对下厨的事一窍不通有谁都懒得出去买而且自己做的点心虽然看着不佳但味道尚可,她俩一定会建议自己离厨房远点算了。
心里虽这样想,每次有姐妹要她做点点心,剑舒桫仍旧是可此不疲的在厨房里一顿忙乎,经过大家的多番口头指点纸上谈兵,不到一个月,点心的样子勉强也能算精致了,味道也基本上达到可以拿到外面买的水准。剑舒桫心里也暗暗高兴,想着等牧瞻杞回来了,便给他送些去,至于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想必不会再回来了吧。
松月楼的日子过得悠闲舒适,没有一个人发现,在这个与去年无二的大雪天中,正有一场大变故正悄然而来。
这一日剑舒桫醒的早些,屋里的光线还只是朦朦亮,暖炉烧了一夜早已经不太热了,只有床上滚着的两个暖香球还散着淡淡的檀香味,她蜷在被子里缩了缩身子,实在是舒服的不想起来。
床上铺的是三层柔软蓬松的金丝绒垫,往上再铺一张极好的雪狸皮,最上面罩一层雪纱,及柔软又暖和。靠墙的窗下用两张雀绒被子堆起挡着寒气,上面罩着雪白的兔绒毯子,盖在身上的被子是上号的羽绒蚕丝的,蓬松厚实,软软的裹着身子。两个流苏曼纱的暖香球滚在床的两侧,散着丝丝缕缕的清幽檀香。
便是在铸剑山庄的冬天,剑舒桫都从未睡过如此奢华。剑家虽然也算富有,但整个山庄多少年来都很是简朴,过冬也不过是多加床被子,暖炉烧的旺些罢了。刚入冬的时候剑舒桫也是按往年的办法封了窗子加套被子而已,偶然被镜思玥看到,竟劈头盖脸的被骂了一顿。
用镜思玥的话说,大冬天的怎么能这么委屈自己,若是冻坏了身子可不是一天两天养的好的,你这屋子就是住只猫也得冻死。
剑舒桫暗自叫苦,自己十几年都这么过来的,也没见冻死。知道镜思玥是关心自己,也不好反驳,只得一切听公主殿下安排。
隔日镜思玥便拖了她和梦楉雪去了镇子里,直奔最好的店一番采买,后来剑舒桫才知道原来镜思玥先是看到梦楉雪那屋里还是秋天的样子诧异至极,后来又发现剑舒桫的屋里也没什么大变化这才勃然大怒气的扶额,原来梦楉雪虽然在残薰教养尊处优是惯了的,但向来是丫鬟打点这些,哪里会给自己置办过冬的那些东西,况且她内功深厚,虽是极厌这寒冷的冬天,屋里点了暖炉却也并不觉得冷。
一边感叹自己误交损友一边指挥剑舒桫布置买来的被褥,忙了一个下午才布置好两间让公主终于满意的房间。
虽然累到不行,但睡觉的时候却不得不承认镜思玥的决定还是十分正确的,剑舒桫懒在温暖舒适被子里,实在有种想要一觉梦死的错觉。
躺了一会,猜想她们二人大概也快起来了,剑舒桫终于恋恋不舍的离开暖和的床,起身洗漱更衣。
才出了门,便听说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荷光楼的掌柜死了,而且是被人杀的,凶手还没有找到。
剑舒桫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林维谷里怎么会出人命?这简直就像是皇宫里莫名死了大臣一样,让人匪夷所思。先不提林维谷对进谷之人的限制有多严,但说谷里的人,上至铭齐先生下至这些个学生,有几个是没有点武功底子的,甚至像梦楉雪这种高手中的高手也不乏有上几个,众目睽睽之下,林维谷竟然会出人命?上次温梓沁的事她后来也问过镜思玥,镜思玥笑着说梦楉雪虽然真的不在乎杀人但也绝对不会在林维谷里杀人的,不过是吓唬人罢了。
荷光楼剑舒桫是去过的,还是跟松月楼好几个姐妹一起去过,那算得上南苑比较大的酒楼了,按理说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也不可能出这事。但也正是林维谷每年都要来上一批新人,这事儿,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若是起了口角谷里人也必定会看在铭齐先生的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是谷外的因果,也未尝不可能,可一个掌柜,又能惹上什么大事?
剑舒桫能想到这,镜思玥和梦楉雪自然想的比她更多,但在这松月楼里干想定然是没有用的了,两人目光交换立刻统一了意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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