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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枝委实没有想到宗小鱼是女儿身,也委实没有想到自己和其他“天外来客”已经成了大唐道家人追杀缉拿的对象。
更没想到宗小鱼对李白的痴迷竟然到了“脑残”的地步。感伤,感慨,惆怅,迷茫。一时间,李金枝的大脑凌乱了。
第二日一早,宗小鱼就悄悄离开了平康坊。宗小鱼留下了一个布口袋,里面装有六个铁球和一些竹筒。宗小鱼怕其他道家人伤害李金枝,故而一再交代李金枝一定随身背着这个布口袋,若是遇到险情,就将铁球或竹筒丢出去,趁乱而逃。
之前,李金枝一直将宗小鱼看做自己的铁哥们,如今既已知道她是女儿身,顿时有了怜惜之情。李金枝连夜做了许多的小食,用块干净的布包了,让宗小鱼带着路上吃。
大唐不比2013,无论到哪里,没个几日还真是折腾不回来。想着这一路上,宗小鱼也是涉身险地,李金枝便很担心,于是便絮絮叨叨交代了许多。
宗小鱼临出门前,伸手在李金枝的脸上狠狠掐了一把,嬉笑道“小鱼儿若是男儿身,定要娶了你,好好暖那被窝。”
……
宗小鱼走后,李金枝便进了后厨,她要准备一桌丰盛的豆腐宴带到裴家去。能否将裴老爷子的计划打消,就全靠这桌豆腐宴了。
李金枝在后厨忙碌着,她全然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睛一直幽怨的注视着她。
因为担心宗小鱼的伤口,永新一夜未眠,她起来多次走出房间,想到宗小鱼的房间去看望宗小鱼。
当她看到李金枝在宗小鱼的房间进进出出,完全没有离开的样子,永新有些生气。但那毕竟是大掌柜的,自己一个丫头,又是卖了身子的歌妓,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去嫉恨大掌柜的呢?
李金枝在后厨为宗小鱼做了很多小食,并送进了宗小鱼的房间,两人在房间里打闹嬉笑。后半夜,屋子里的蜡烛吹灭了。
永新看到李金枝并没有出来,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第二日一早,众人都还未起之时,宗小鱼和李金枝在房门前依依不舍的神情更是被躲避在墙角的永新看在眼里。而那宗小鱼竟然伸手在李金枝的脸上掐了一把。
永新病了,是心病。
她一早没有跟着众人去吃早饭,她一个人坐在花园的石凳上,盯着后厨发呆。自从那日在布善坊偶遇宗小鱼,永新便喜欢上了这个翩翩儒雅的公子。风趣活泼善良的宗小鱼更是将永新的心全部吸引了过去。
自从认识了宗小鱼,永新发现自己的耳朵里几乎装不下其他人的声音,自己的心里也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她的眼里,耳里,心里,脑里都是宗小鱼。
她自知身份卑微,所以也未奢求过能嫁给宗小鱼,她只想能在宗小鱼的心里占有一块小小的地方。她希望有朝一日,宗小鱼能发现她的好,能接纳她,让她做一个偏房。哪怕在一年里只在她的房里住上那么一夜,也好啊。
……
“永新,你在想什么?”忙碌得满头大汗的李金枝走到永新身边,问道。
“没,没想什么。”永新站起身来,朝后厨张望了一下,道“大掌柜的,你忙了一天了,在做什么?”
“我做了一天的豆腐。”
“豆腐?咱们平康坊不是每日里都有豆腐坊来专门送豆腐吗?怎么还要做豆腐呢?”永新奇怪道。
“哦。那些豆腐已经被我用掉了。我又另外做了些豆腐。和你平时吃的豆腐不一样。”
永新走到后厨的窗口,闻了闻,道“味道还真是奇特,从没有闻过这样的味道。”
“好闻吗?”李金枝笑着问道。
永新紧了紧鼻子,道“不好闻,有种煮猪食的味道。”
……
酉时,洛阳南市裴府。
李金枝和永新二人各拎了两个大大的金漆木盒,站在偌大的门楼下,二人一顿唏嘘。
“啧,啧,这就是富可敌国的裴家?除了大,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啊。”永新有些小小的失望。
“裴老爷子奉行勤俭持家,怎么可能花大笔的银子,用在装饰这外表呢,或许里面另有乾坤,也说不定啊。”李金枝道。
二人说话间,裴家的两扇朱漆大门打开了。
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走了出来。那姑娘面若桃花,呵气如兰,生得委实好看,下着一袭玫瑰紫的银花暗霞茜裙,外套一件淡藕色的罗缎坎衣。绣着粉红芙蓉的浅樱纱袖里半露着芊芊玉手,尖尖的葱指轻摇一把流苏垂穗麻纱纨扇。
“嫂子果真是贵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皮肤白皙、体态丰腴。”那姑娘娇笑着说道。
“裴香儿,不得对金枝姑娘无礼。”一个妇人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那个拿着麻纱纨扇的姑娘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巴,退到一边。
“您是?”李金枝奇怪道。
那妇人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抓住李金枝的手,道“我是裴香儿的娘,伯益的婶婶。”
“金枝给婶婶行礼了。”李金枝连忙下拜。
“都是自家人,不要多礼。快随我来吧。老爷子许是等得急了。”
……
从大门进入,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是小小的三间门厅,穿过门厅是巨大的正房大院。正面八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各十间。
绕过正房大院便是女眷们居住玩耍的后院。后院栽着几颗苏铁树,还有一些有名的树,四周那点点绿叶,在傍晚的阳光下愈发地清亮。亭台楼阁悉皆小巧别致,不似方才那边轩峻壮丽。
永新跟在李金枝的身后,连连惊讶的赞叹道“裴家果然是我大唐富甲一方的大户啊。刚才真是我眼拙了。”
“真正的富人从不轻易人前显贵,怕的是遭人嫉恨。反而那些小门小户的有了两钱,窜跺得最欢实,实则上不了台面。”李金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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