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李金枝拽着永新躲到了东园，但她委实好奇这个河间夫人怎么就会成为大唐第一淫妇的，因此她又拽着永新躲避在人群后，悄悄朝中园里观望。
当那几个西域壮汉抱着河间夫人走后，人们便三三两两的散去了。李金枝便和永新又回到了锦菊厢。
想那连岳定是去照顾自己的弟弟牟子了，李金枝就大起胆子，问道“永新啊，那个河间一直就这样离不开男人吗？”
永新拿起桌子上的筷子玩弄起来，道“也不是，最初她可是一个与丈夫举案齐眉的好媳妇，孝顺婆婆的好儿媳，与族人们相处也是脾气极好的一个人。不过她在未出嫁前曾经得罪过几个亲戚，这些亲戚总是想败坏她的名声，多次请她出去，她都不去。”
永新撇了撇嘴，道“这个河间最常说的话就是“闻妇之道，以贞顺静专为。若夫矜车服、耀首饰，族出灌门，以饮食游观，非妇人宜也。”所以她就在家里，从来也不出去，无论任何人邀请，那些想坏她名节的人想尽了办法，都不得逞。”
“那她也算是一个重视名节的人啊。”李金枝道。
“呸，她也算，她那是装的。没有人记得她本来的名字了，因为她是河间人，所以大家称呼她河间女。河间有此女也算是名闻天下了。”永新不屑的说道。
“她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这要怪她的那些娘家亲戚啊，那些亲戚后来想出一个办法找人设计玷污了她，谁曾想完事后这河间竟然赖在奸夫那里不肯离开，后来河间的夫君亲自骑着高头大马来接她，她也不愿意回去。”
“回到家的河间就装病，说只有她的夫君在夜里拜神，她的病才能好。我大唐皇帝最忌讳夜间拜神。但是为了能让河间尽快好起来，她的夫君不得以就在外边搭了棚子拜神，谁曾想到不多时就有官兵来将她的夫君抓了起来。”
永新似乎越讲越气愤，拿起筷子猛戳铺在桌子上的锦缎桌布，道“她的夫君因为深夜拜神被官差用鞭子抽打致死。临了他还说对不起河间，对不起河间。唉。”
“那后来呢？”
“河间的夫君死后留了好多田地房屋给她。河间只管把田租收好就可，她那婆婆在她夫君死后不久就也去了。”
永新拿起筷子“咣”“咣”“咣”敲起白玉茶具来，道“这河间真是淫荡，她夫君死不久，她就去寻那曾经玷污她清白的人，并接到家里，日日寻欢。不到一年，那奸夫就精气用尽而衰弱了。河间因此讨厌他，就把他给赶了出去。后来又找了个游手好闲的人，天天在自己家门口寻欢，引得十里八乡人的厌恶。”
一人接道“尽管这样，这河间并不满足。她又开了家酒肆，她就住在楼上，让那些侍女在楼下勾引男人。她躲在楼上偷看那些去吃酒的男人，凡是大鼻子、年轻健壮、美男子、善於划酒拳者，都可以上楼与她寻欢，她一边寻欢一边观察，就怕错失掉一个精壮的男人。”
永新抬起头来，惊叫道“你回来了。”
“是啊，连岳感谢李老板和永新姑娘，要不是二位，连岳在这世上恐再也无亲人了。”连岳悲戚道。
“那个叫牟子的是你的弟弟？”李金枝道。
连岳突然鼻子一酸，几滴清泪流了出来，道“牟子若是出事，我怎么和死去的爹娘交代。”
“你们兄弟两个怎么都在这里做这个营生？”
“我们的爹娘死得早，我和弟弟两个人相依为命。一日弟弟不小心踩坏了刘员外家的青苗，被他抓去狠狠毒打。要我赔三十两银子就放人。我怕他继续打下去把我弟打死，就自愿卖身到他府上。谁曾想，他放了我弟后又将我转卖给了花伯。”
连岳越说越伤心，道“好在花伯人很好，从来不曾打骂过我。我弟寻来，宁死也不走，除非我也离开。花伯是好人，允许我弟留在这里。并说如果哪一天我和牟子想离开，就可以随时走，并会给我们盘缠和用度。”
“这许多年下来，我们早已习惯了这里，也视花伯为老父，更加不想离开这里。”
“花伯果然是个仁义之人。”李金枝赞叹道。
“姑娘也是个热心的人。”张花伯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每个小厮托着两个托盘，每个托盘中放着几样小食和菜肴。
不多时，小厮们就将小食和菜肴摆好，告退了。张花伯哈哈大笑道“大家都坐，这桌算我请的，谢谢姑娘的伸手相助。”
李金枝看着一桌子的菜，道“花伯，您太客气了，这些菜和小食太丰盛了。我们几个根本吃不下啊。会浪费掉的。”
“不浪费，我刚才特意去厨房吩咐的，要他们把我们修萌轩最好最让人赏识的菜肴和小食上来。为的就是让姑娘对这妓院行当里的酒菜有个认识。”张花伯捻着胡须道。
李金枝抬起头来，看着六十多岁的张花伯，突然感慨万千，暗道“好人那，好人那。”
李金枝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给大家斟满，端起酒杯，道“花伯，那日在平康坊，我就觉得老伯是一个正气之人，今日更是见识了花伯的仗义。金枝敬花伯。”说完，一饮而尽。一股绵甜干爽的滋味顺着嗓子弥漫到五脏六腑。
李金枝举起空着的酒杯，良久没回过神来。张花伯和连岳哈哈大笑起来。连岳道“李老板，这不是酒啊。”
“啊？这不是酒？”李金枝吃惊道。
“来这里的都是女客，修萌轩专门找人为女客配制的甜汤甜水，品种达六十余。”连岳道。
“这叫雪耳糖水。主要配料有红枣、雪耳、荔枝、糖。用大火将红枣熬半个时辰，再加入雪耳，用文火继续熬制半个时辰，直到雪耳变软出胶，自然转凉。再将荔枝剥去壳和果仁，用石杵压榨出汁水。将这汁水混合上糖水，雪耳红枣水，最后放到冰桶冷藏。随取随用。”张花伯道。
“花伯，这五月的天，你们是怎么保存冰块的啊？”李金枝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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