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感觉自己受了一次伤就和昏迷了一年一样,周围发生了很多事情他都有些后知后觉,“只能找到大概的地方,除非药王谷的人愿意,否则想找到怕是很难。”
风竖也知道强人所难,点头道:“继续找。”
“不过……我们不是有小嫂嫂吗,二哥的毒并不是因为医术问题,而是缺了解药啊。”楚风不是很明白的问道。
风竖走到院中的秋海棠之下,花瓣寥落,堪堪挂在树枝之上,寂寞的随风摆动,他的头略低,沉吟道:“听说药王谷有妖谷铃心草。”
燕回眼眸一动:“五大圣药之一,能解天下所有的毒。”
风竖侧头道:“对,不过这是药王谷代代相传之物,外人轻易见不到。”
“就算真的存在,怎么取?外人见都见不到,可见他们看的很重,难道你还打算偷啊?”楚风折扇横握在掌心中,桃花眼转开,看着风竖的表情,眨了眨眼睛:“你真打算偷!”
风竖白了他一眼:“等你找到了药王谷的入口再说吧。”
楚风手心摩了摩折扇的扇柄,嘿了一声说:“说起来,要偷也不是不可以啊。”
又说到昨晚的行动,风竖道:“现在看来,那人极其危险,还是个不稳定的因素,不过若是需要花费大量的功夫,也没必要。”
燕回黑眸微沉,指出道:“他志在《四景会棋图》,手中还有不少人马,太过神秘。”神秘不单是他隐藏的功夫深,而是另一种实力的展现。
风竖知道燕回言外之意,一般人就算对王朝宝藏心有觊觎,毕竟谁都爱钱,可也要看看自己的能力是否能做到,对方自己功夫高深,还手握不小的力量,特别是,《四景会棋图》多年不曾在江湖上传出,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大哥担心他会威胁到大昭?”楚风不关心政事,不代表他不了解,大昭现在看着一派平和,实际上内里皇子斗权,朝堂早就暗中划分派系,最是风雨飘摇时。
燕回面色刚毅,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少将军特有的威信,他道:“金银累积到一定程度,容易让人心生邪念。”有了足够花费不玩的银两,就开始想要权利了,人的欲望便是如此,永远没有填满的时候。
风竖略一思量,狐狸眼半眯道:“蓝县的动静已经闹的够大,再下去……”上面就该察觉了。
“呵……”楚风笑了一声:“端王新婚燕尔,听说和太子把臂同游,现在很是春风得意啊。”两人一番明争暗斗在楚风轻轻松松的话语里,好像跟闹着玩似的。
“对了,原稹还没找到,已经叫人搜山。”风竖知道燕回的身体还等着原稹解毒,若是找不到原稹可就糟糕了,“只要不是他和那人一伙的,定走不出蓝县。”
楚风两手一摊,满脸都是看吧,我就说吧的表情,对着燕回道:“大哥你是糊涂了,相信一个能给你下黑手的人。”
燕回浓眉微皱:“我觉得他不是这种人。”他可以看出原稹眼中的仇恨是真切的,以及救他时骨子里散发出的绝望。
蓝县另一头,原本得意楼的店小二推开一个房间走进去,带来的风吹起面前的黑纱,影影绰绰中,可见后头坐了一个人。
“少主,刚刚传来的消息,昨晚的原稹是假的。”店小二,真实的代号叫暗九,他谦恭的行礼道。
黑纱后面传来一声冷冷的笑,带着压抑的愤怒道:“连人都没搞清楚,你们是想尝一下万毒万蛇窟的滋味了?”
暗九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连忙跪地:“原稹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属下以为……”头上一道血痕,暗九的话夏然而止,却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露出任何不甘的表情,顺从的垂下头去。
男人冷嗤一声:“把昨晚出去探信的扔万毒万蛇窟里去,下次若还出这种纰漏,就轮到你。”
暗九一凛,连求饶都不敢,低着头道:“属下知道了。”
黑纱翻涌中,可见男子手中把玩着什么,他低沉的声音像是被什么压碾过,听着就叫人心口压抑:“呵,蓝县这个小地方什么时候跑来一群能人,居然设的计中计,本少主都差点吃亏。”要不是他反应快,在触及画作时就感觉出不对,说不定真要阴沟翻船了。
“少主,难道那幅《四景会棋图》真的不是?”暗九觉得上面画的挺真实。
男子轻哂一笑:“你见过有人用真图来设陷阱?”
暗九头垂的低低的,满脸有愧色道:“少主睿智。”
“还有一点……”男子尾音婉转,缓缓吐露道:“画上有一样东西画错了。”
暗九眉头突起的地方一跳,张了张嘴,还是不敢开口问出来,少主若是想要他们知道,定是会告知的,否则问了也白问。
“那个女人也弄丢了?”男子的声音再次想起,激的暗九一个激灵。
暗九诚惶诚恐道:“她的逃脱手法有些奇怪,倒像是……久经训练过的。”以身犯险,一般人哪里有那个破釜沉舟的决心,而她做起来毫不犹豫,有一种宁死而不愿被囚的意思,除非训练过,否则很难做到。
男子意味不明的笑起来:“有点意思,大昭真是处处充满意外的地方啊。”
暗九不明其意,自不敢抬头,更加不敢随便开口,等到男子再次开口道:“抓了一次,再抓就惹人怀疑了,先按兵不动,派人暗中跟随。”
“是,少主!”暗九不知道少主为什么对那个女子那么上心,要说少主看上了也想不通,毕竟就是个丫鬟,像那样的少主平日里一天都能见好些个。
晚一些时候,彩蝶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绯兮从里面走出来,拿了一张写满墨迹的药方交给白羽。
“按照之前的方式,再泡一个时辰,容姑娘就该有空了。”绯兮给白羽说完,打算转身进去。
白羽喊道:“彩蝶现在怎么样了?”平日里彩蝶对谁都招惹调戏,看着挺招人嫌,不过正经有事了,还是互相很关心的。
“应该没事吧。”绯兮语气有些不确定,彩蝶至今昏迷不醒,绯兮每每看到容若不同平时的冷凝表情,都不敢开口询问。
白羽抓紧了手中的药方,对着绯兮一点头,二话不说从院子里纵身跃了出去。
绯兮再次回到房间,看到容若站在床边摇晃了一下身子,她一步掠过去扶住:“容姑娘,不如休息片刻吧。”
容若也是刚才起来的急了,眼前有点黑,这副身体小时候营养不良的后遗症全都出来了,“无碍,有点低血糖罢了。”
“啊?”绯兮听不懂什么是低血糖。
容若指了指桌子:“你给我泡一杯糖水来就行了。”
绯兮将容若扶在椅子上坐下,心中明白过来,容姑娘忙活了一个晚上加差不多一个白天都没怎么喝水,大概是要补充一下身体养分。
糖水的热气熏在容若脸上,她喝了一口,从舌尖开始延伸出甜腻腻的味道,眼眸略微放低,心中想着慕北辰在山崖底下发过一次病,这是第二次了。
如果他一直不用内力,她保证半年内平安无虞,容若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逼的慕北辰以内力抵抗,但是毒既然发作了,后面只怕是……
“容姑娘,我看到彩蝶的眼皮刚才动了一下!”绯兮惊喜的声音唤醒了容若。
容若抬头看了一眼,把手中喝了一半的糖水放下,走过去查看一番后,说道:“暂且稳定下来,等一下你看着她,过半个时辰把她身上的针拔下来,你能做到?”
绯兮一愣,随后用坚定的目光回视道:“我可以的。”她知道拔针没有插针凶险,但也要讲究快和准,要是迟疑了一点,导致银针移位,也可能出大问题,不过眼下王爷那边也受了伤,容姑娘心情急切,她何尝不是,现在她能帮上一点忙,不论如何,她都要做到,不行也要行。
“很好。”容若拍了她的肩膀一下,道:“我去隔壁看看,你守在这里,记住,一步都不要离开。”
绯兮点头:“是,我明白。”
容若这次给彩蝶施的一套针法叫十二星图,以一个时辰为限,每过一个时辰就将所有银针拔起来换位,连贯的一整套全部下来,其实是十二个针法图,这中间所用的精力可想而知,而且不能断,一旦断了,前功尽弃。
最后一套行完,容若确定彩蝶的命让她从阎王殿拉回来了,因而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可是当容若走到慕北辰的房门前,心陡的降落,突然变的更加沉重。
推门进去,首先就是浓郁的药味叫白色雾气渲染的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容若在雾气缭绕中,看到坐在浴桶中的男子。
男人清隽的脸容绝世罕见,皮肤叫滚烫的水泡的泛红,上面水珠走动,营造出一种羸弱的美感,墨发沾水而湿,贴着皮肤下来,最终落入水里,他的眉眼紧闭着,削薄的唇角抿唇一条直线,就算是昏迷不醒,还是给人一种凌然不可侵犯的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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