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西斜,苍穹布满了一层可怕的阴霾。
当凌紫绡睁开眼时,一道耀眼的光芒瞬间映入眼底,刺得两眼作痛。她仿佛是在黑暗中度过了一段漫长的岁月,已不适应这强烈的光线。
渐渐地——再次睁开眼,只到强烈的光线完全与眸光融合在一起——她看到另一片世界。
周围芳草萋萋,繁华似锦,处处都焕发着勃勃生机,安静祥和的犹如是世外桃源。
可是那硕大一片桃林,为何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甚至没有半点印迹可循。
没有巨龙狂舞的身影;没有毒火烈焰;更不会听到狂怒的叫声···只是——在耳畔响起了一声轻柔的问候:“你醒了?”
凌紫绡突然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灰衣少年,身材健朗,面色温文如玉,脸上挂着一丝彬彬有礼的笑容。看样子,年纪也不过二十岁。
凌紫绡木然的点点头,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的神色。向四周扫视了一眼,这一看之下,她更加吃惊起来。
只见巨龙凄惨地趴伏在地,脖颈处,插着一根弯弯曲曲地赤红木棍,一股股鲜血顺着缝隙汩汩流出。巨龙似乎已失去所有的野性,瞪着两道怨毒的目光,喉间还不时地发出了阵阵的哀嚎之声。
凌紫绡不但吃惊,更加疑惑起来。
灰衣少年似乎十分善解,解释道:“姑娘一定是在疑惑我是如何把这孽障降服的吧?——其实很简单,在我与师妹下山之时,师傅已经算计到了这孽障出世时刻,所以传给我了一套降服之法。而在我来时,姑娘又把这孽障斗的气衰力竭。所以我没费多少力气,便用这赤樨鉴将它降服于此。”他说的很简单,没有半分炫耀的心态,话锋一转,又道:“——只是,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在我们来时,刚好遇上这孽障发出的漫天红光,想要相救,已是不及,姑娘也正是被那道红光击晕了过去。”
凌紫绡渐渐地清醒了过来,她似乎还有很多疑问,但是已不及细问。当下她最关心的莫过于古步辰的伤势,猛地站起身,向着古步辰那边跑去。
两人相距不过只有十丈远近,凌紫绡几个踉跄便扑到了古步辰的近前,只见他安静地躺在草丛中,皮肤尽成黑色,全身肿大的有些吓人。小腿上的伤口还不断地向外流淌着浓黑的血水,在周围流成了一片,而所过之处,杂草尽被烧焦枯萎,可见肥遗的毒性之强。
凌紫绡看得心痛欲碎,惊呼一声,刚要用手去抱住惨不忍睹的古步辰,一旁的灰衣少年猛地喊道:“不能碰他!”声音坚定而粗暴,一失先时的温文尔雅。
凌紫绡被这粗暴的声音震得猛然一愣,伸出去的手顿时在半空停滞下来,她回过头看了一眼灰衣少年,她仿佛在等待着一个他粗暴的理由,一个让她“不能碰他”的答案。
灰衣少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因为他有足够的理由去阻止她,他继续用几近急躁的声音回答道:“你不能碰他!——不然,你也会中毒。”
他是太过关心,所以言语才会如此的粗暴而急躁。
他粗暴的理由竟是如此的简单,但这个简单的理由——足矣让她原谅他的失态。
凌紫绡的神情顿时木讷起来,明眸之中似乎闪现出了一滴晶莹的泪光。——只是,这滴泪光仿佛也不愿滴下,因为它也怕心碎的感觉。
“那···我该怎么办?”凌紫绡已彻底乱了分寸,她第一次感觉到——人生竟是如此的无奈。
灰衣少年劝慰道:“姑娘你也先不用着急。在你昏迷的时候,我给你们都服下了家师所练的‘瑶芝丹’,此药虽非是起死回生的灵药,但也是世间难寻的奇药,它可抑制毒性的扩散与发作···”
凌紫绡苦笑一声:“抑制?···只可抑制毒性的扩散与发作,那还是不能解毒。”她焦急的语气,竟然带着一丝责备。
“家师养着许多毒物,所以我自小对毒性也略知一二。只是这种肥遗之毒,远超世间任何毒物,我也是见所未见,只是从家师的口中得知一二···”
“既然你师傅给你提起过这种毒,那可曾说解毒之法?”凌紫绡不会放过任何希望。
灰衣少年摇了摇头,道:“这种毒性之强,世间以没有任何一种灵药可以解去,哪怕是家师聚集了世间各种灵药所练的‘瑶芝丹’,也只能将其毒性抑制住,都无法将其解去。”他说的很委婉,但足以证明“瑶芝丹”已是世间数一数二的奇药了。
两人在初于肥遗之时,古步辰已说过这肥遗的毒性之强,现在从灰衣少年的口中更加证实了这一点。而她所有的希望,也随着灰衣少年无奈的神情,渐渐地变成了绝望。她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苍凉,哀怨道:“师兄···你为了救我,不惜用生命作为代价。可惜···你救了我又如何?——魂魄出窍,只剩这一具躯壳,而我却望着你——只能望着你,却无能为力···”
她说着,再次伸出了手,温柔的像是初恋的少女,想把他拥揽在怀里,哪怕是毒性入体,她也要让他听到她的心声,与他感受到相同的痛苦。
灰衣少年,见她竟是如此痴情,惊急道:“不可以···”
但是凌紫绡这次不会因为他的阻止而犹豫,她依旧向着古步辰靠去,她已踏在了那片烧焦的草地上···灰衣少年见声音已无法阻止,他惊急之下,身躯猛地一闪,一道灰影掠到了她的面前,再次阻挡道:“不可以···你不能做这样的傻事,或许···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
凌紫绡又是苦笑一声:“或许···又是或许···到底还有多少或许?···肯定又在哪里?”
她为何一直都要对一个陌生人如此苛刻?
或许——是她心中的怨气在作祟···或许——她已彻底绝望···或许——或许——世间有着太多的或许,但有或许,毕竟还是有希望。
灰衣少年并没有因为她的苛刻而丧失心中的那份热情,他依旧温柔地说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凌紫绡是有着任性与高傲,但她并不冷酷,更非无情。
面对灰衣少年善良与真诚,更是毫不计较的一次次苦劝相助,心中不由的也升出了一股感激之情。她心中一动,望着面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年,她真的很想说一句“谢谢”。——可是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这两个简单的字,却暗含着一种谦卑。她要做一个强者——强者就不屑说出这两个字。
灰衣少年在乎的似乎并不是她的感激,他是凭心中的信念,在阻止着悲剧的发生。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活血可以一试。”少年再次重复起了这句话,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改变她轻生的念头。
凌紫绡脚下顿了顿,她似乎再一次接受了少年的好意,她绝望的眼神,又闪过了一丝期盼的目光,等待着他说下去。
“世间万物皆是相克而生,肥遗毒性虽强,奇药难解,多若以毒解毒,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办法。”灰衣少年猜测的说道。
凌紫绡终于开口道:“可世间又有何物,可与这肥遗之毒争高低?”
“有——”灰衣少年回答的斩钉截铁,又继续说道:“我说过,家师喜欢养一些世间奇毒之物,然后再用灵药喂养,令其不但具有极强的毒性,更具一定的药力。——所以经过家师饲养的灵物,不但能降服一些奇毒之物,还可救世解毒。”
凌紫绡道:“灵物在哪?”
灰衣少年道:“在我师妹身上。”
凌紫绡又追问道:“你师妹在哪?”
“师妹,她···”灰衣少年犹豫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一起同行的师妹,自语道:“师妹去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回来了。”
凌紫绡虽然很知道他师妹到底去了哪里?但她已不想再追问下去。因为她不想让这些卑微的询问出卖了她的高傲。
她果然很高傲,即使在生死攸关的情况下,她都不肯地下高傲的头颅。
可是灰衣少年果然也很善解,他莞尔一笑,继续道:“师妹本是与我一起同行而来,只是在我两人刚一降服巨龙之际,隐约听见了远处有婴儿的啼哭之声。师妹自来心肠软弱,更听不得这种哭声,我劝她不住,只好由她循着哭声找去,而我留下来照顾你们。——只是,她现在去了快一个时辰了,也该回来了。”
灰衣少年说着,向远处眺望起来。
刚才只顾着凌紫绡两人了,现在心神一但松懈下来,他又关心起了师妹的安危。
人——就是这样,活在世上,每时每刻都会有着不同的牵挂。
无论是谁,终究都逃不过一个字——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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