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脸色铁青,杀气弥漫:“对侯爷不敬,当罪连三族!今日情况特殊,不予计较,速速避让,否则格杀勿论!”远处已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将军的队伍就要来了,“让是不让!”那斥候垂下长戟,勒紧马缰,眼中杀机纵横。
那年轻公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管家拉住了,附耳道:“二公子,这九锡淮安侯的人可惹不得啊!”
“九锡淮安侯,就是连日来名燥关中的西征将军?”年轻公子脸上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纵然他在关中势力滔天,来到洛京又能如何?天下哪位王侯不会给我王家三分薄面!”语气倨傲,显然是高高在上习惯了。
管家满脸的焦虑,这个二公子果然只会闯祸啊,劝道:“公子,不若让了他们便是,不过是耽误些许功夫,为此得罪了九锡淮安侯不值。”
“难道我王家害还怕了他九锡淮安侯不成?要如此委曲求全!”那年轻公子神色愤然,不满道,“今日,我偏生不给他们让道,看那九锡淮安侯能把我如何!”低沉的声音中尽是不屑,他还不信远在昊京的淮安侯手长得能伸到洛京来,为所欲为。
那管家还欲劝说,一名仆从上前说道:“二公子、王管家,太守大人亲到。”
“太守大人怎么来了?”管家一脸的疑惑之色,却见一骑青马的太守在一簇侍卫的拥护下到了那淮安侯斥候马前,恭谨的询问着:“不知侯爷特使已到了什么位置?”
那管家和王家二公子脸色大变,这九锡淮安侯的一个使者便能叫太守大人出郊相迎,那他本人得有多大的能量?说是权倾天下也不为过?
“见过太守大人——”两人恭恭敬敬地朝太守行礼,不料那太守大人却是冷哼一声,厉喝:“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路让开!”
“是、是……”两人唯唯诺诺,应声退下,迅速指挥者迎亲队伍往官道两旁收拾,让出一条大道来。
隆隆的马蹄声传来,二十余骑绝尘而至。
洛京太守一行迅速下马相迎:“洛京太守卢程参见九锡淮安侯!”一群人夹道跪伏参拜,他们参拜的自然不是黥戗本人,而是参拜其“九锡”之名。这九锡金鞭乃是大信开国皇帝命工匠采天下九金所铸,其上以小篆铭刻“忠孝廉义”四字,上打昏君,下打馋臣,权力大得惊人。
黥戗冷眼看着,安坐在马背之上,自有人上前应付,和那太守寒暄几句便以军务紧急为由谢绝入城,一行人沿着官道直往东南方向而去。
“将军,我看刚才那事处处透着诡异,似乎不那么简单。”方才那名斥候此刻已经轮替下来,朝着黥戗细说岗上迎亲队伍之事。
黥戗面沉似水,沉声道:“看来淮南王已经猜到我们此行真正的目的了,”皱眉沉吟着,却想不出是究竟是如何走漏了消息,突然一咬牙道,“改道,去南阳!”
“诺——”二十余骑齐声相应,行到下一处岔道时转而朝南而去,那是前往荆楚之地的方向。
昊京城,在一如往昔的繁华声中,多了些森然的肃杀。
街头巷尾,随处可见是衣甲鲜明全副武装的兵士,手持冰冷的兵器眼神锐利的扫视过往的每一个行人。
越通客栈自昨日里爆发了一场官兵与江湖人士的恶斗之后便紧闭店门,直到此刻也未开张,也不知是不是被官兵查封了。店门外已经聚了不少人,各个装束千奇百怪,想来都是江湖人士。这五六十人聚在一处,长街上引起了不小的慌乱,平民百姓谁敢来招惹这一群目无王法的家伙?
“出什么事了,这时候还店门紧闭?”有今日才赶到昊京的不明情况,开口囔囔。
“你还不知道?昨日九锡淮安侯的人马大闹越通客栈,兴许已经被官府查封了吧。”旁边有人把声音压得极低,“那个淮安侯竟说我等江湖豪侠尽是不服教化的方外之民。”
“这么可恶?”那新到之人有许多疑惑,“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客栈被官府查封,还在这里等些什么?”
另有人压低声音说:“昨夜,有江湖中的大人物放出风来,要纠集人手对淮安侯下手,我们这些独行侠都在越通客栈前集合。”
“啊——真要向九锡淮安侯下手?”新来之人大惊,“那个淮安侯可是手握十万大军的将军,想要行刺他?活腻了吧,我可还不想死……”
“你傻啊!皇帝能让他把十万大军都拉进城来,能有个百八十人就不错了!”那人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来,很是阴险的笑了笑,道,“杀人放火的事情自有那些个大人物的人马去忙活,我们只不过是过去打打秋风的,趁机多捞些油水。”
那新来之人长哦了一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兄台高见!”
“有人来了,”又有人说道,挺直了腰板,“是那些大人物派人来组织了,站直点,兴许被那些大人物看上就能跟着呼风唤雨,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正说着,宏大杂乱的马蹄声沿着石板铺就的长街传来,百余骑转过街角直扑越通客栈!
那负责组织的胖子推开客栈木门,急吼:“速速进来!”可惜晚了,马上的骑士拉动机栝,弩箭密集如雨点而落,江湖人身手再好也抵不过军中利器的齐射,只一轮便伤了大半。
沈轩看着连弩齐射下毫无还击之力江湖人士,面带冷笑,挥手领着一众骑兵掩杀而上,青铜长戟无情贯穿一条条人命。倚仗着马力来回几轮冲杀,便将那一群江湖人士杀戮殆尽,只有几个身手绝佳的捡得了性命,退到客栈中不见了身影。
街市上的商贩早在骑兵出现时就撤得一干二净,这繁华的昊京西直路难得的萧条了一回。
沈轩挥手,马上的骑兵开始下马处理客栈前战斗过,应该算是屠戮过的痕迹。
“这么着急的纠集人手,淮南王你的耐心还真是差啊。”他在马背上喃呢自语,抬眼望向东南方,那片天野之下,将军兴许正在浴血奋战吧。
都廷尉率领大队骑兵赶到的时候,沈轩的人马早已离去,将痕迹处理得干干净净——纵然是一丝血迹也未曾留下。
看着干干净净的街道,似乎全然没有发生过一点儿事情,他不用想也知道是淮安侯的人将痕迹处理掉了,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都廷尉大人,这里好像被处理过一遍了。”身后的伴当自以为是的上前汇报,“不然不可能不留下什么。”
“这种废话就不需多说了!”他怒极地一脚将那兵丁踹倒,“你都能看出来,本将军会看不出?”
“是极是极,还是大人英明……”那人点头哈腰,一个劲的恭维。
年轻的都廷尉翻身下马,伏着身子用手指一寸一寸扫过越通客栈前的石级,那上边的刻痕分明是新的。“是连弩留下的痕迹,淮安侯还真是动武了,连军用连弩都派上,”他在心中暗暗说着,“什么时候也弄一批连弩来玩玩,那玩意儿威力大。”
“大人,接下来怎么办?”旁边挨了一脚的伴当又凑上前来。
“来人,放火烧了这客栈!”都廷尉起身吩咐,被人耍了一遭,脸色阴沉。
“大人,这样不行,光天化日的,这放火烧房的事情不好办啊,”那家伙一脸的谄媚的笑容,“怎么说,也得等到晚上啊——夜黑风高,杀人放火。”
都廷尉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赞道:“不错,现在的确不是好时机,收队!”翻身上马,一骑当先的率着百余羽林卫离去了。
越通客栈三楼一处微启的小窗合上了,三分掌柜退回昏暗之中,恭谨的说道:“都廷尉也带着人走了,说是今夜要带人来放火烧客栈。”
“哟,口气不小啊,”黑暗中传出女人妩媚的声音,“今晚他要真敢带人过来,就好好招待一番,后院前厅的阵法我已经命人重新布置过了。”
“行了,你俩都下去吧。”中年男人的声音嘶哑低沉,两人应声退下,下了这光线昏弱的客栈三楼。
“周丞相,你倒是心急了,无需你来挑拨,本王自然也会主动出手对付淮安侯那只小狐狸。”想起侍卫传来关于女儿被淮安侯捉去的消息,他明白纵然这是黥戗的诡计,也由不得不跳进陷阱里。
那是他唯一的女儿啊!
烈日熔金,一骑青衣墨甲出现在昊京城外的官道之上,扬起无数烟尘。
那马上的清秀少年身着青色衣甲,脸上是烈日晒过的紫红色,端的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分明是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被放出军营的淮南王郡主徐琤,因为自己的衣物被毁去了,也就只好穿着黥戗随手丢给她的一身衣甲出城。
虽然穿成这样会被误认为是车骑将军的将军夫人,但她不得不承认穿着这一身衣甲实在方便。回想当日自己混入昊京城的情景,千方百计想破脑袋制造了混乱,扰乱了几名西征军士兵的视线才趁机混入城中。然而此番出城,那些西征军士兵一个个对自己恭谨无比,争着要为自己鞍前马后,恨不能多生几只手。徐琤看着那些西征军士兵恭恭敬敬地样子,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出了口闷气。
那些儿西征军士兵敢对她不敬么?她身上穿的可是西征军统帅的衣甲,有着独一无二的印记和荣耀!
“吁——”徐琤一勒马缰,惊奇的看着道旁两名倚马而立衣着怪异的半百老人,下马问道:“两位伯伯,何以在此守候?”
“我们在此等候小姐多时了,”一老者开口,“王爷命我俩在此守候,领郡主返回昊京。”
“王爷昨日便到了昊京城,”另一老者开口,已经翻身上了骏马,“有些事要亲自询问郡主,请郡主随老奴等去见王爷。”
徐琤眼神一亮,拍手道:“爹爹也来京城了!太好了,正想早些见到爹爹呢!”说着翻身上马,扬鞭策马原路返回。
哼,淮安侯,敢如此对待本姑娘,怎么能轻易便宜了你!
…………………………………………………………………………本章完
(https://www.mangg.com/id10250/6014398.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