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宴的时候,整个港岛,甚至整个华国,整个亚洲似乎都笼罩在灯火辉煌中。
船王寿宴在各个地方大大小小有许多分宴场,光夏氏集团在海内外举办的分宴就有几百处,遍布海内外。
船王老宅也给家人开了宴,没资格进主宴场的姨太太和孩子,都在老宅的家宴。
届时,船王来坐一坐,接受一下众人敬酒,最多十分钟,就要离开。
这就是在家族里没有话语权的处境。
船王的主宴开在夏氏集团自己的会所,媒体云集,全世界的眼睛都盯着这场宴席。
据传,船王夏煌衷会在寿宴上宣布夏氏集团的下一任掌舵人。
奢华的大厅里,摆着88个圆桌,铺着水红色桌布,花瓶里供着娇嫩的芍药。
最前排的10张圆桌摆着金箔嵌制的卡片,上面注明了特别来宾的名字。
最中间摆着紫檀木的船王主桌。
两边的花台上摆着盘子大的芍药,一朵朵大红的、嫣粉的,托在绿油油的叶子中间,色彩浓郁,十分好看。
大厅的门上与梁上也随处配着芍药,万花围绕,宾客都置身于香艳丛中。
船王爱花也爱美人。
如今最被媒体所津津乐道的香艳事有两件。
一是船王今夜携哪位美人入席。
二是船王特别邀请的美丽女郎、港岛风头正劲的容栀。
孙维峰的专访和纪录片已经放了出来。五校争霸赛刚刚过去,港岛人民还沉浸在容栀的风采中,就连栀子花都被抢购一空。
最时髦的女孩子纷纷学着容栀的打扮,容栀钟爱的小众品牌每一款都断货,现在的港岛女孩以穿一身黑为时尚,这股热潮甚至刮到了以服饰精致著称的海市。
媒体形象地称为“容栀热”。
有媒体用耸动的新闻、巨大的版面来猜测,船王邀请容栀是为了给夏峥嵘相看妻子,但随即就被另一家媒体刊文嘲讽——
就连夏峥嵘本人,都没能坐上主桌呢!
船王的两个水火不容的儿子,齐齐坐在第三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座位相邻。
这种安排显然出自船王授意。
每个人都嗅到了不同凡响的气息。
到了六点钟,宾客渐渐来到。
男客多半是西装,女客多半是极为隆重的礼服。
今天张应锦也跟着赵程到来。
五校争霸赛后,张应锦和赵程水到渠成地订了婚,张赵家联姻,这场即将到来的婚姻大大提升了张应锦的身价。
她因此得以获得主宴的入场资格。
张应锦今天的打扮分外隆重,一袭裸色暗花曳地长裙,脖上、手上、耳垂,都带着价值不菲的古董珠宝。
珠宝出自赵家。
张应锦在镜头下自得地昂起了头,挽住身边身材高大的赵程。
张家和赵家联姻,而赵家是夏启宗的忠实支持者。媒体嗅到了某种风向,纷纷将镜头对准了张应锦。
张应锦娇俏的面容一瞬间出现在世界各地。
……
与此同时,韶城。
宁逸媛看着屏幕上娇俏的女孩子出神。
“何必羡慕那个姓张的蠢货。”陈立元正对着镜子整理自己暗金色的衬衫,衬衫上雕着同色植绒花卉暗纹,衬得他一张脸有股神秘的异域风情。
张立元满意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那样的蠢货都能站在镜头下……媛媛,你要努力往上爬,才能进入权贵的核心。”
陈立元的声音很温柔,宁逸媛听见他的声音,却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陈立元从镜子里看到了宁逸媛努力压抑自己惶恐的神情,却恍若未觉,微笑着注视着发型师美容师等一众人围着宁逸媛团团转。
发型师用卷发棒把她的及锁骨发卷出弧度,掩映着脖颈处几道淤青。
设计师服侍着她换上新款高定礼服,奢华的面料也是暗金色的,在水晶灯下流光溢彩。礼服有一个中式的旗袍领,刚刚好能把爬上脖颈的青红交错的痕迹遮住。
佣人拉上她后背的拉链,掩盖住背上左右交错密密麻麻的红色青色伤痕。
宁逸媛伸出手来,冰冷的钻石手镯顺着瘦削的手臂咯琅琅滑落,涂成大红色的指尖颤抖着搭上陈立元的臂弯。
随即,两个人出门,上了车。
韶城自然也有船王寿宴的分席。
这样的场合,宁绪是没资格前往的。
陈老爷子穿着一身暗纹西装,苍老的面容威严,带着陈立元和宁逸媛,缓缓踏入船王寿宴的分宴会场。
分宴会场里面架起大屏幕,方便没有资格收到主宴邀请的人们看见主会场的动态。
陈立元带着宁逸媛站在大屏幕前,示意宁逸媛:“这就是权势。”
他亲密地笑着,俯在宁逸媛耳边,表情温柔地低语:“江韵不爱你,夏峥嵘也不爱你。你被容栀那个小贱人按在地上羞辱……宁逸媛,你和你妈一样,真是个废物啊。”
在外人看来,就是哥哥温柔地对妹妹说话。
宁逸媛微微垂下眼,颤抖的嘴唇泄露出她内心的情绪。
蓦地,陈立元抓着宁逸媛的手猛然缩紧,宁逸媛吃痛“嘶”了一下,抬头就看向大屏幕,一个人影撞入她的视网膜。
容栀!
一股腥甜弥漫开,嘴里有血的味道。
大屏幕上的人比真实的人大很多,宁逸媛抬头看着容栀,耳边听见陈立元的气息都变得粗重了。
宁逸媛早已知道容栀获得了船王第十三张邀请函,但亲眼见到的时候,她还是不甘心,不甘心!
身上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皮肤上每个毛孔都叫嚣着,她也配!
一个穷酸、卑贱、下层的蝼蚁,凭什么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所在的阶层?
再优秀的人,也应该像寄生虫一样,自卑地蜷缩着,沤烂在她那个阶层的淤泥中,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光彩照人!
屏幕里的容栀比她见过的任何时候都光彩照人,就像最上等的钻石,发出璀璨的光。
她没有化妆,素着一张脸,天然的浓眉深目和高挺的鼻子,只有唇上涂了浓重的梅子红色口红,一眼看上去触目惊心,这种极具反差的装扮仿佛有攻击性,美得人心发颤。
容栀从不隆重妆扮。
女生们都在学她穿黑衣服,谁料今天,她随意地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袍,面料带着细细褶皱,垂坠感很强,隐隐有一点点矜贵的光泽露出来,非常隐晦。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白色长袍宽宽松松的,一直到脚踝,五分宽袖露出一截修长冷白的手臂,脚上穿了一双交叉绑带芭蕾鞋。
她很随意、很平静地走进了主宴会场,面上没有任何诸如得意或者紧张的神情。
仿佛就是来吃个饭。
她走起路来步子很大,速度很快,一把厚重凌乱的黑发随意披散在腰肢,白袍在身后翻飞,暗光流转,隐约勾勒出纤长美好的身形。
一瞬间,不光是主宴场,世界上所有围在大屏幕前的男男女女都静了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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