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学院有几个人在毕业考核上飞了眼镜蛇机动!
这消息不胫而走,成了整个海军航空大学最近一星期最最热门的话题和谈资。
别的不说,就说走了运当天在训练场瞧见这一幕学员,这几天都颇受追捧,被要求一遍又一遍地给一波又一波兴奋且好奇的学员讲述当时五架战机同时做出眼镜蛇机动的场景。
说的人说不腻,听的人也听不烦。
军校特殊也就特殊在这里,平时好像没什么大新闻,一来就来个大的。
大家伙在这儿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每周放假出校的名额就那么少得可怜的几个,苦行僧一样,现在这一出新闻,就好像听说了十八罗汉叛出少林寺一样令人忍不住侧目。
“我们队列方阵刚下场,嘿,你们是不知道,这次主席台上阵仗可大了,好几个基地的首长啊……”一个潜艇学院的学员在众人簇拥下眉飞色舞道:“我们刚走到齐步点,就听见飞行学院的飞机过来了。”
“大伙当时也不敢看哪,反正他们的战术动作就那些呗,谁想到,到最后一个歼击机编队,主席台上全都站起来了!”
这种学院毕业的阅兵式,首长们看了也不知道多少遍,再有什么新鲜花样估计也见怪不怪了,居然被惊得从椅子起身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问——
“他们的眼镜蛇机动在空中保持了多长时间?”
“动作是提前安排的吗?”
“好家伙,学院的领导没心脏病发作吗?”
那潜艇学院的学员吊足了胃口,略带得意地道:“反正当时那画面,你就是去航展上也没眼福看到啦!”
他又故作神秘道:“反正前面的编队都没有做这个动作,我听说最后那个编队是自己商量好的。当时咱学校的首长,脸色那叫一个复杂呢。”
“至于是惊喜还是惊吓?你们有胆量的,自己去飞行学院的办公室打探打探不就知道了?”
一群人一哄而散。
但这为八卦味儿十足的学员可没说假话——
海军航空大学飞行学院的院长办公室,两位大校各自盘踞在访客沙发的两头,正隔着茶杯互相发送笑里藏刀眼波和绵里藏针话术。
核心要义:要人。
要能飞眼镜蛇机动的那几个学员(划重点)。
要那支编队里头领飞的那个队长(重点标红)。
院长一脸春风得意,五十多岁的人了走路腰板挺直就差直蹦高,此刻面对两个经常打交道的老伙计,还要强迫自己礼貌性地挤出为难的神色来,“你们二位,也别跟我这儿费口舌了。”
院长道:“这几天我这门槛快被人踢破了。要说要人,那也得有个先来后到,更得讲个两厢情愿不是?”
两个基地主官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紧迫性。
“老武,你的意思是……已经有人直接去找学员了?”
武院长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摊了摊手:“学员自己有哪些考量,我就不清楚了。”
这种情况也少见。
学员们的毕业分配基本上都是直接由校方和各服役部队决定的,军校可不像地方大学,能给学生自主择业的空间和自由。
一辈子就生了个儿子还没娶媳妇的武院长,第一次感受到了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感觉。
——这话虽是八竿子打不着,但武院长心里暗暗觉得很贴切。
没办法,人才就这么几个,来抢、来求、来磨,反正主动权在学校这里。
确实有人捷足先登——
飞鲨的李高畅上训练场给女飞们道歉去了。
他道歉是代表飞鲨,很简单,也很郑重。
“对不起。”
“从来没有女飞进入过飞鲨基地。你们是第一批,但不会是最后一批。从你们这批飞行员开始,基地将为往后所有经过考核进入基地的女飞提供生活和训练环境。”
都是军人。跳出“这是一群女孩子”的思路以后,她们想要什么,李高畅很明白。
他补充道:“也将提供给你们平等的飞行机时和实训机会。”
不是他们为了这群女飞“破例”。而是这些优秀的飞行员,破了曾经的旧例。
从今天开始,飞鲨的战斗队伍里,将注入新鲜的血液。
他露出一个笑容,“至于战斗机会,最优者得,不论男女。”
王晓云站在一边,抱臂看着李高畅挨个和女飞们握手,彼此敬礼,然后特真诚地说:“欢迎你们加入飞鲨基地。”
之前说“我们不要女飞”时候那股劲儿,现在几乎具现化成一根尾巴,摇得十分欢快。
飞行人才,谁不想要?
现在的局势是狼多肉少,大肉骨头就算还没进自家的锅里,那也要挨个儿留下自家的口水印儿。
——这眼瞅着都跟加入飞鲨的欢迎仪式差不离了。如果不是太离谱王晓云不点头,李高畅都能带着飞鲨的旗帜直接来操场让她们先把誓宣了。
“李中队长,差不多行了。”王晓云笑眯眯的,“你队里不是还忙着?”
李高畅怕几个飞行员还有芥蒂,巴不得再多说几句,连心窝子都想给人掏出来看个敞亮——“我今天过来就是特地来道歉和表示欢迎的,也想趁这个机会和新飞们加深交流了解……”
王晓云把他打断了:“我现在还是她们的教官。”
李高畅像看棒打鸳鸯的恶婆婆一样看他。
王晓云不为所动。
最后还是李高畅妥协了。没办法,有求于人,不得不先退一步。
走前还郑重道:“飞鲨等你们。”
王晓云一扭脸就还了张面孔,“认识到错误了没有?”
没人回答,一列女飞五个人,都不说话。
王晓云脸上挂着一点令人胆寒的笑意,“怎么?觉得你们飞得挺好?觉得做这样的危险动作,在毕业考核上进行这样的赌博,现在让飞鲨反过来求着你们加入,很胆大,很骄傲,很光荣,是不是?”
五个人还是都没说话。挤在一旁围观看热闹的一区队学员“嘶嘶”地抽冷气。
她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就算是错了,错的也值!就算是错了,也不能低头!
王晓云淡淡道:“你们飞得不错,赌赢了。很胆大,很光荣,学校很骄傲。”
五个女飞,连带旁边的吃瓜战友,齐齐一愣。
实在是被魔鬼王pua太久,有点分不清他这话是真心实意还是阴阳怪气了……
王晓云高深莫测地一笑,“整队带回,宁馥留下。”
队伍被带回了。
剩宁馥一个人站在操场上。
王晓云微笑:“让你挑个高难度的动作飞,你就挑了眼镜蛇机动?”
宁馥眼观鼻鼻观心,“高风险高回报,高难度高震撼嘛。”她小小声:“我只是在听命行事的范围内自由发挥了一点点。”
一边用手指比划了大概半厘米,“就一点点。”
王晓云的微笑变成了冷笑:“五千字检讨,三天后交我办公室。”
“你是队长。他们的生死,不管你愿不愿意,可不可以,你都要扛在肩膀上。”王晓云难得地语重心长了一回。
宁馥试探地问:“学校对我的处理就是这样吗?”
王晓云淡淡道:“我也可以提前给你透个底。南海,907岛,机务连缺个新兵去扫跑道。椰子不错,太阳毒,交了检讨你收拾行李出发。”
宁馥“哦”了一声。
王晓云问她,“还有什么话说吗?”
他外甥女没心没肺:“教官,我可以解散了吗?”
王晓云皱眉,“解散!”
他看着宁馥从立正的姿势放松下来,然后慢悠悠地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八月。飞鲨迎来基地的第一批女飞。而东部战区,某海岛,海军航空兵某部机务连,也迎来了一个新战士。
一排三班,班长和副班长在进行例行的枪械保养。
两个人一边分解木仓支,一边聊。
最近净是烦心事——一个是最近舰上起降的问题,另一个,就是最近排长说要安排到他们班的“新兵”。
这还没到每年进新兵的时候呢,这时候安排来一个,还是“新兵”,这摆明了有事儿啊!
“班长,你给我交个底儿,到底是咋回事?那个新来的兵,什么来历啊?”
副班长年轻,今年才二十三,刚来部队的时候是个不服管的刺头,后来被压服了,也还是爱惹事的一个暴脾气。
班长是个三级士官了,老兵,河北唐山人,说话口音很重,天然带一股幽默味儿,但平时却是个性格沉稳的,他心里头有了些猜测,但觉得不合适说,只警告班副,“你可给我管着点咱们班那些人,别到处瞎猜瞎问的,听见没有?”他想了想,又说:“不行,今天晚上咱们就开个班会,全班都得约法三章!”
副班长咂咂嘴,阴阳怪气道:“嗬,这来历,肯定不一般呐!”
班长瞪了他一眼,道:“今儿晚上你第一个给我把约法三章背熟了!”
晚上班会。
班长搬小马扎坐在两排上下铺中间,一脸的严肃。
“第一,对新战士,你们要主动关心、主动帮助!对新战士的来历,不该问的不要问!”
班里的兵们白天提前从班副那儿听到点风声,不过此刻看班长正襟危坐的样子,还是免不了倍感好奇。
“班长,为啥不让问?”
三班私下里气氛挺和谐,班长除了在训练时候,也不是那处处摆官威的人,就有战士忍不住提问,一张脸上写作“求知欲”,读作“八卦心”。
班长气得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儿来,粗声道:“为啥?为叫你们少惹事!保密条例背过没?!”
搬出保密条例来,果然把几个兵都镇住了。班长暗暗松了口气。
——新战士的来历当然不至于涉及到什么保密问题。
不像副班长猜测,新人是犯了什么错误,从哪儿发配来干苦力的,三班长知道的多一点。他觉莫着,能让一个上校亲自来送,能让连长亲自找他嘱咐“照顾好”的“新兵”,肯定不是普通人。
少问少惹事,少问少麻烦。人家来这儿肯定也不是长待的,说不准没几天就要走啦。
“第二——”三班长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门外一声“报告”打断了。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钟,三班自己的班会时间,一般没人会来打扰。
三班长喊了一声“进来”。
一个兵紧跟着就来了一句,“班长,第一条是对新战士的来历不该问的不问,第二条呢?”
门外的人已经踏进来了。
三班长瞧着来人,有点儿愣神。
“学员宁馥,特来报道,请班长指示!”
声音一出来,屋里人都愣了。
——怎么是个女的?!
这下子原本还抑制好奇,没在人一进来时就探头张望的兵们全都忍不住了,趁着班长都没反应过来,纷纷朝来人看去。
——她身量不低,穿一身海军迷彩,肩膀上是学员兵的肩章,还没有军衔。
——她规规整整扎着武装带,裤筒系在作战靴里,腰细,腿长,仔细这么一打量,果然是个女兵!
——她眼睛黑亮,长得好看,像电视里的明星,不过肤色微黑,头发比男兵们长,但整齐利落。
直到所有战士们回过神来,副班长刘文海却还呆呆地盯着人看。
三班长都急了,狠狠给了他一肘子。
“想什么呢你?!”他低声警告道。
——这是发呆犯痴的时候吗?!可别丢人现眼捅娄子了!
刘文海猛地一个激灵。
“没,我就是想,她以前粉头发的时候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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