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谁要嫁给你了?
都说了你欠我两条性命,哪有人对救命恩人苦苦相逼的?”
付久珩不与她争辩此事,道:“好,且不论以后,便说现下,你将我的身份挂在嘴边总归是不好。”
钟瑜坐在那,一言不发,心中知晓他说的对,可怎么也唤不出来,好似开了这个口,两人的关系便变了质一般,反倒比和他共寝时更紧张。
好半天,她才嗫嚅着吐了几个字出来:“……付久珩。”
付久珩笑了一声,打趣道:“怎么,你当寻常百姓不知晓南安王的世子名讳是这三个字吗?”
钟瑜面上一红,气急败坏的道:“那叫什么啊?”
付久珩面色幽深,盯着她的红唇,轻道:“唤我阿珩。”
这下她面上的红意顺着脖子一路红到了耳根,这般听着亲昵似情人间爱称的两个字,让人听着都觉得带了些羞意。
他柔声哄道:“瑜儿,你唤我一声。”
钟瑜面上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扭着头向了一边,就是不肯说话。
付久珩又轻声哄了会儿,见她坚持着不肯就犯,无奈叹了下,挑了眉,微微带上点轻佻,道:“你这般面皮薄的模样,甚是令人心动,让人想一口吃下腹中。”
钟瑜哼哼着道:“你当都和你一样不要脸。”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半嗔半笑的斗着嘴,不知不觉便过了晌午,钟瑜将采来的草药磨碎了,便要帮他去换药。
于是问题便来了,上一回他是晕着的,满身尽是血似乎马上就要挂了的样子,她心中只有焦急。
可现下他精神甚好,又已然能动了,钟瑜怎么都觉得尴尬,难以心无旁骛的给他上药了。
思来想去,钟瑜把那草药递了过去,道:“你自己来吧。”
付久珩淡然的看着那绿油油的草药,瞧了她一眼,道:“伤在右肩,我现下整个右臂都不甚能动,要如何上药。”
钟瑜揪着剩下的几根草药不说话,似是在思虑。
直把那几根草揪成了好几段,最后才一咬牙,不甘愿的道:“行,那你坐好,不准乱动。”
付久珩十分配合的靠坐在洞壁之上,一副任人宰割的乖巧的模样,脉脉的注视着她。
钟瑜将目光从他那惑人心神的面容上移开,一狠心,便下手去解他身上的衣衫。
这衣裳上次换药时她已经解过一回了,如今也算是熟门熟路。
只是这美人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模样,目光柔柔的凝视着自己,而自己眼神凶狠,手下动作急急的拉扯着,不知怎的有种她是急色的采花大盗,迷晕了佳人正意欲唐突的画面感。
“瑜儿,我现下|体弱,求你……怜惜。”
这话说的令人浮想联翩,钟瑜于是更为窘迫,压着心里的羞意,一把将他的衣衫褪了下去,恶狠狠的道:“闭嘴,把眼睛闭上!”
付久珩乖巧极了,闻言顺从的闭上了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瞳。
只是喉结微动,浓密的长睫轻轻的抖动着,似乎在努力的压抑内心的紧张,令人看着心生怜意的同时,又想狠狠去摧残。
他身子上的血迹在昨日上药之时已然被她清洁过,衣衫褪至腰间,便落出了雪白如玉的肌理。
付久珩自幼习武,平时穿着衣衫身姿挺拔颀长,可钟瑜与他几次隔着薄衣相贴,这内里的紧实与肌肉分明,她自是一早知晓。
只是想到是一回事,当真出现在眼前又是另一回事。
钟瑜只觉得面红耳赤,要被那一片洁白的肌肉晃瞎了眼,深吸了口气,强行调转了目光。
不得不说,付久珩的底子确实是好,伤口肉眼可见的好转了不少。
她手脚麻利的换好了药,几下将他的衣衫拉上,方才系好,便见他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满意吗?”
钟瑜落荒而逃似的撒了手,偏过了头去,脑中还糊涂着,嘴里便下意识结结巴巴的回了句:“还好。”
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这话说的,好似她真仔细欣赏了一番人家的裸体似的,她根本没敢看好吗……
付久珩面色沉了下来,一手按上她的下巴将人偏着的头扭了回来,认真的道:“还好?
哪里不满意?”
钟瑜真是欲哭无泪,她哪也没满意,她压根没想满不满意这回事啊,赶紧实话实说的道:“没,我,我这完完全全是下意识应的一句,根本没过脑子。
世子您相貌身材俱佳,迷倒万千少女,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付久珩面色稍霁,松开了她的下巴,别有深意的道:“你看过了,就得对我负责,以后……我就是你的了。”
钟瑜无语的瞪视着他,付久珩倒是神色自然,眼中带了抹笑意的回视着她。
她满心的不信,眼前这位将来三宫六院的,分到她这来只怕连块指甲都没有了,她宁可不要他。
“你别歪曲事实啊,我这是为你上药,医者父母心,我可是半点歪心思都没有的啊。”
付久珩抬手轻轻刮了下她绯红的面庞,笑道:“那你脸红什么。”
钟瑜又羞又恼,干脆扭过了身去不理会他。
到了日落前,钟瑜又出去了一趟,取了清水回来,付久珩午后睡了会儿,她回来时他还躺在那。
等了会儿,她才发觉出不对劲来,他的呼吸有些沉重,而且深浅不一,并不似平时入睡时安稳的模样。
起身过去一看,却是一惊,付久珩满面通红,额上滚烫,竟是发起了高烧。
钟瑜看了看天色,趁着晚霞尚在,急着又出去了,待寻得些有退烧清热功效的草药回来,天色已然开始暗了。
她将他移的离火光近了些,可他依然下意识的踡缩着,明明浑身滚烫,却是仿若置身寒冬般瑟缩。
钟瑜无法,用宝剑去附近砍了些树枝,将洞口盖上,又将干草尽数盖在了他身上,可饶是如此,付久珩依旧在微微发抖。
她将退烧的草药磨碎了,用叶子盛着,跪坐在他身边,轻道:“世子?”
付久珩昏昏沉沉的,双目紧闭,仿佛并不曾听到。
钟瑜只好低身推了推他,可也不见动响。
她附在他耳边,又连声唤了几声,付久珩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她突然轻声道:“……阿珩?”
这一句仿佛是呢喃的呼唤,在他的耳边柔柔的响起。
付久珩整个人都昏沉着,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尽管千难万苦,依旧挣扎着,穿过层层叠叠的云雾,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她模糊的身影上映着柔暖的火光。
钟瑜大喜,正要和他说把药吃了,便觉颈上被他一勾,本就离的极近的二人瞬时搂作了一团。
柔软的唇瓣被他霸道的欺上,她想挣脱开来和他说药的事,可不甚清醒的他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的拥着她,力气大的很。
钟瑜起先还挣扎着想着药的事,可他却不容她分心,连连逼近,勾着她与他交缠,很快,她便气喘吁吁,被强行带着一同沉沦。
好一阵,他松开了她,目光还是浑沌的,手上将她揉在怀中,轻道:“冷,你别走。”
钟瑜想到药的事,他手劲大,她挣不脱他的怀抱,只堪堪将放在边上的那片叶子取过来,心知他现下也没几分清明,便哄道:“乖,把这个吃了。”
付久珩迷糊着,又要合上双目,钟瑜急急的道:“别睡!吃了再睡,乖,吃了。”
他却是不肯,脑中糊涂着,一见她红唇张合,又要亲上来,钟瑜躲闪着,情急之下道:“吃了,吃了才让亲。”
这次他好似听懂了,钟瑜将那药递过去,他尽数吞咽了下去,又凑上来要亲她。
钟瑜哪会再让他得手,扭着头避着,没一会儿,付久珩这点勉强撑着的精神便又散了,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她这才松了口气,正想起来,可他人虽然睡了,圈着她的力道却半点不减,钟瑜试了几下挣脱不开,便也不再扭捏,索性做了这人形暖炉,两人相拥着睡了过去。
……
钟瑜独睡惯了,山洞中过夜本就难受,如今被人搂着,半夜里醒过来好几次。
付久珩的身子骨强健,烧在半夜时分便退了,她终于松了口气。
这已经是他们在山洞的第三日了,付久珩晨起后便已然大好了,食了些芋头,两人歇到了中午,换了药,恢复了精神,他便要带着她离开。
钟瑜有些担忧的道:“虽说现下里瞧着伤口好了许多,可你昨夜刚发了烧,马上便奔波上路,若是伤口裂了开来……”
付久珩轻抚了右肩,道:“无妨,我心中有数。
这肩伤不过只伤及皮肉,若不是失血过多,大抵早就无碍了。”
……那你可真是个铁人。
钟瑜无力吐槽,可他又不肯听劝,只得跟着简单收拾了,一同出了山洞。
付久珩虽是行的慢,但与两日前不得动的模样相比,倒确实是好了大半。
两人判断了下方向,便朝南行去。
——
京城。
谢琰的病来势汹汹,如今已然昏迷了几日了。
病榻上的男子清瘦而虚弱,连着几日不见好,今日医者又来把了脉,换了药方。
他的贴身随从包鸿平亲送了医者出去,又交待了煎药的事宜,回身准备继续守着主子,便看见坐在床边的宝鸢公主压抑着轻泣声,眼中的泪珠子一个接一个的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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