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红楼之挽天倾 >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崇平帝:也是老了……(求月票!)

宫苑,夜色已深,明月悬于中天,殿中四方华灯璀璨。
  殿中,暖阁之中——
  丽人在浴桶之内洗着澡,撩起水波,清洗着某人的亲昵痕迹,在灯火映照之下,自秀颈而至沉甸甸的粮仓,雪肌玉肤之上,花瓣混合着热水静静流淌,肤若凝脂。
  丽人闭上眼眸,只觉阵阵晕眩之感不时袭遍身心。
  也不知多久,幽幽叹息声再次响起。
  随着“哗啦啦”声响起,丽人从水中出来,在彤彤灯火映照之下,雪背白皙如玉,只是玫红气晕团团未散,浑圆酥翘之上,红印宛如月晕。
  丽人起得身来,只觉身子绵软的厉害,芳心又有些羞恼不胜,心头暗暗咒骂着某人。
  穿好衣裳,看了一眼外间明月皎洁的天色,思量道,她这会儿还有些饿了。
  丽人想了想,道:“念云,准备一些饭菜来。”
  念云柔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去了。
  就在这时,女官念云道:“娘娘,魏王妃在外求见娘娘。”
  宋皇后闻言,弯弯柳眉之下,清冽美眸莹润如水,诧异说道:“这么晚了,魏王妃过来做什么?”
  想了想,柔声说道:“问她用过晚膳了没有,一同在偏殿用膳。”
  宋皇后换上一身崭新的靛青衣裙,对着一面菱花凤纹铜镜简单梳妆着,看向那容颜明媚的丽人,芳心羞恼交加。
  这说她是花信之龄,别人估计也信吧?
  怪不得那个小混蛋,痴迷得跟什么似的。
  丽人心头胡乱想着。
  这会儿,殿中,严以柳落座在一张梨花木衣裳,默默坐着,少女着一袭剪裁合体的青裙,玉容英丽,目光温宁如水。
  “皇后娘娘驾到。”
  不大一会儿,只见丽人从外间而来,一袭靛青衣裙,云髻巍峨,玉容雍美华艳,仪态万千。
  也不知是不是严以柳的错觉,总觉得在女官相迎而出的丽人,香肌玉肤,艳光照人,恍若一株娇艳欲滴的芙蓉花。
  “儿媳见过母后。”严以柳起得身来,看向那雍容华美的丽人。
  宋皇后美眸柔波潋滟,轻唤说道:“以柳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严以柳轻声道:“就想和母后说说,回京以后,我想回母亲那边儿多住一段时间。”
  宋皇后闻听此言,诧异了下,说道:“多住一段时间?那也行,这些你自己决定就是了。”
  想来是有些过不去然儿,又新近纳了侧妃的坎儿。
  严以柳弯弯柳眉之下,眸光盈盈,抿了抿粉唇,终究还是将到了嘴边儿的话压了回去。
  见那少女脸色迟疑不定,宋皇后轻哼一声,说道:“你也别太过悲伤了,日子还长,也不定是非要孩子傍身的,像宫中原也有不少太妃膝下一直无子,这些年也是同样过得快快乐乐的。”
  严以柳道:“母后。”
  宋皇后拉过少女的纤纤素手,说道:“好了,以后母后就将你当做自己女儿一样,然儿他也不会冷遇你的。”
  严以柳轻轻应了一声,将螓首依偎在丽人怀中,低声道:“母后。”
  “好了。”宋皇后轻轻抚着严以柳的香肩,轻轻宽慰几句。
  而贾珩这边儿神情默然出了宫殿,返回宅院,沿着抄手游廊向着后院厅堂而去,忽而迎面见到咸宁,面色一愣,不由暗暗叫苦。
  他这与甜妞儿痴缠了一天,身上难免有一些旖旎烂漫的气息,别让咸宁察觉出什么了。
  咸宁公主面带欣喜之色,清声说道:“刚刚先生去哪儿了,今个儿一天都没有见到先生。”
  贾珩道:“去宫里见,陪你潇潇姐一会儿。”
  咸宁公主近前正要拉过贾珩的手,晶莹熠熠的妙目中现出一丝欣喜,旋即秀眉蹙了蹙,嗅闻到那莫名熟悉的气息,毕竟是经了人事,脸颊羞红如霞,嗔怪说道:“潇潇姐真是的,又缠着先生。”
  一时间,自然没有往别处联想。
  贾珩道:“也是许久没有见我了,我先去洗个澡。”
  当即去沐浴一番。
  待得太久了,只怕以咸宁的聪敏,可能会发现出什么。
  就这样,贾珩去了厢房,准备沐浴更衣。
  而咸宁公主看向那蟒服少年略有些仓促的背影,秀眉蹙了蹙,明眸莹莹闪烁,心头又泛起一丝狐疑。
  不知为何,总觉得先生有些怪怪的。
  任是少女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贾珩先前是与六宫之主痴缠了一天。
  ……
  ……
  金乌东升,玉兔西落,时光匆匆,如水而逝,不知不觉又是半个多月时间过去。
  贾珩离了洛阳以后,一路护送宋皇后的船队,也终于在四月上旬抵达了神京城。
  正值仲春时节,杨柳依依,满目苍翠,一行行大雁在碧空如洗的天穹迅速飞过,向蜿蜒起伏、苍茫森森的秦岭山脉而去。
  神京城,城门外旌旗蔽日,旗幡招展,在春意融融的天气之中随风而动,猎猎作响。
  一座淡黄颜色、大有丈许的伞盖下,那中年帝王在一众官员簇拥中,巍然而立,两道瘦松眉之下,那双沉静、明亮的目光,眺望着那尘土飞扬,荒草萋萋的官道。

  因为贾珩并非是简单的办事钦差,此去南方还拿下了台湾,算是立了军功,虽说因此赐婚了乐安郡主陈潇给贾珩,但作为新政的主导者,又是在整个崇平十六年戎马倥偬,自然值得崇平帝出城相迎。
  而此刻,内阁首辅韩癀、内阁阁臣齐昆、以及左都御史许庐等大汉的文武官员,衣青带紫,静静恭候。
  此外,还有军机处的军机大臣加太子少师的兵部侍郎施杰。
  韩癀脸色阴郁不定,目中冷芒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一旁的左都御史许庐也微微皱了皱眉。
  贾子钰南归,既非班师,倒也用不着如此隆重相迎吧。
  不大一会儿,在官道的尽头儿,一骑快马疾驰而来,行至近前,翻身下马,温声道:“陛下,卫国公回来了。”
  崇平帝沉毅面容之上流露出一丝喜色,朗声道:“诸卿,随朕下城楼迎迎。”
  说话间,一众朝堂重臣下了城门楼,来到城门口相迎。
  伴随着鼓号繁而不乱地响起,大汉君臣眺望、相迎着从南方返回的贾珩一行。
  贾珩此刻在锦衣府缇骑的护卫下,渐渐来到近前。
  至于宋皇后以及咸宁、婵月并贾家女眷则是乘马车在军卫扈从下,缓缓过来。
  贾珩从马上翻身下来,看向那中年帝王,快行几步,拱手道:“微臣见过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实见到苦主,这会儿仍有些内疚神明。
  身后的锦衣缇骑以及随行的江南大营兵将也纷纷下马,朝着崇平帝见礼。
  崇平帝伸手虚扶了下,目中也现出激动之色,说道:“子钰起来吧。”
  “谢圣上。”贾珩当先起来,身后的众大营兵将纷纷起身见礼。
  崇平帝瘦眉之下,目光掠向众兵将以及锦衣缇骑,然后看向贾珩,说道:“子钰这次南下收复台湾,击退海寇,为我大汉海贸扫清障碍,堪称奔波共苦,居功至伟。”
  贾珩拱手道:“不敢当圣上夸赞,为了大汉社稷,微臣不敢言苦道功。”
  再苦再累,在甜妞儿的霜华满天与温香软玉中,一身疲惫也荡然无存。
  不远处的大汉群臣听着那君臣或者说翁婿对答,面上神色各异。
  崇平帝声音温和几许,说道:“子钰,咸宁和婵月她们都回来了吧。”
  其实本来还是要问宋皇后的,但身为天子显然不能动辄记挂着老婆。
  “就在后面的马车上,娘娘这次也随着一同到了京城。”贾珩容色微顿,温声说道。
  崇平帝微微点了点头,道:“先进宫吧,等到了宫中,朕再与子钰细言,这段时间,朝堂发生了不少政事。”
  众人说着,浩浩荡荡地向宫中行去。
  而此刻神京城大街之上,街道两侧的百姓都看向那少年,面上现出振奋之色,议论不停。
  “那位就是卫国公,从北边儿打仗打到南边儿,连战连捷,战无不胜。”其中一个老者低声说道。
  头戴蓝色士子方巾的中年书生,开口说道:“从当初的侯爵,一路封到公爵,战功赫赫。”
  “听说这位卫国公又得了一位宗室贵女。”这时,另外膀大腰圆的大汉,脸上不由现出艳羡之色,轻声说道。
  “是啊,一个公主,两个郡主,这位卫国公真是好艳福。”人群中有人说道。
  贾珩此刻手挽御辇的缰绳,载着崇平帝向着熙和宫而去,马车辚辚转动,在沿路兵丁的护卫下,一路向着宫苑疾驰而去。
  不大一会儿,御辇自安顺门进入宫中。
  贾珩停了马车,搀扶着崇平帝下来,低声道:“圣上操劳国事,最近身子骨儿清减了许多。”
  怪不得甜妞儿…一副饿坏了的样子。
  崇平帝摆了摆手,说道:“也是老了。”
  最近时常感到腰酸乏力,呼吸气短,想来是那次吐血晕厥之事引起的。
  贾珩心头有些古怪,温声道:“圣上这些年为大汉辛苦操劳,如今国势蒸蒸日上,四海升平,万民齐齐称颂圣上中兴伟业,圣上也当善加保养才是。”
  崇平帝道:“天下无一日清闲之时,朕纵是有心颐养天年,可四海如此多事,岂得顺心乎?”
  两人在一起叙着别后思绪,然后向熙和宫行去。
  崇平帝容色微顿,问道:“子钰,女真派了使者来到神京,想要与我大汉议和,子钰觉得如何?”
  贾珩道:“圣上,女真自遭平安州大败以后,先后在青海草原,海上频频骚扰我大汉,由此可见,女真如今的求和不过是权宜之计,想要开放互市,从我汉境获得钱粮、盐铁等物资才是彼等主要谋算,圣上不可怠忽。”
  崇平帝颔首了下,温声说道:“子钰之言,朕不是不知,只是女真承诺不再纵兵南下犯境,自崇平元年以来,女真岁岁犯境,燕赵晋代之地百姓久被兵燹,不堪其扰。”
  贾珩道:“圣上,女真纵然承诺我大汉,给予和平,又何时奏数过?待到重新恢复元气,定然悍然入侵,再造杀孽。”

  崇平帝沉声说道:“子钰说的也是,女真人豺狼习性,出尔反尔只是等闲,的确不可轻信。”
  两人说着,进入熙和宫中,落座下来。
  贾珩道:“圣上,如今女真正处虚弱之时,我大汉正是严密封锁女真,疲弱女真之时。”
  崇平帝点了点头,问道:“子钰,如果女真狗急跳墙,大肆南侵,我朝又当如何应对?”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圣上,如今九边之兵已得整饬,纵无出塞决战之力,但依托坚城固守,也能阻遏敌军骑兵南下,纵当真女真入寇,京营骁锐枕戈待旦,也能予敌以迎头痛击。”
  崇平帝点了点头,说道:“如今我大汉再也不是从前了。”
  “圣上明鉴,如今我大汉已不是任由女真驰骋往来的从前了。”贾珩道。
  翁婿两人说着话。
  崇平帝道:“子钰,先前那上疏军屯,朕决意用楚王整饬屯田诸事,子钰以为如何?”
  贾珩却并未正面回答这带有某种特殊意味的询问,而是说道:“微臣以为,地方军屯混乱,乃至地方卫所克扣兵饷,久疏战阵,都在一体整饬之列,而楚王终究一人,朝堂中可从军机处拣选吏员,赴地方整顿兵务。”
  崇平帝闻言,精光闪烁,脸上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方才在一旁正在假装透明人的戴权,轻声说道:“陛下,朝中文武大臣已在殿外恭候。”
  崇平帝道:“宣。”
  戴权领命一声,然后转身去了殿外,开始传诸大臣进入殿中。
  而后,韩癀、齐昆等内阁群臣以及六部九卿等大汉官员,陆陆续续进入殿中,向着崇平帝躬身行礼。
  崇平帝道:“诸卿平身,都落座罢。”
  “谢圣上。”
  诸文武大臣三三两两落座,在一起饮宴。
  就有宫廷乐舞在殿中往来其间,丝竹管弦之声响起。
  显然,这位不耽丝竹雅乐的中年帝王也难得放松一下。
  待一曲而罢,大汉群臣聚在一起。
  崇平帝放下手里的酒盅,目光扫向下方一众文武群臣,沉吟片刻,朗声说道:“这次子钰从南方回来,倡言台湾置省一事,诸卿以为当如何?”
  下方一众群臣,面面相觑。
  这时,户部尚书齐昆起得身来,拱手说道:“圣上,台湾人口多有不足,不如效仿前明将其划入福建省域,以节省官衙机构、人员开支。”
  精简机构,减少国库开支,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这会儿,内阁首辅韩癀沉吟片刻,朗声说道:“微臣赞同齐阁老之言,不论是人口还是,台湾设县倒是恰如其分,如是贸然设省,微臣以为还差上一些。”
  这会儿,不少文臣起身附和说道。
  崇平帝看向下方群臣,目光落在一旁的贾珩脸上,说道:“卫国公作为上疏主张设省之人,可有一言与朝中诸位公卿阐明。”
  贾珩起得身来,拱手说道:“圣上,微臣以为韩阁老和齐阁老担心不无道理,只是台湾以后作为我大汉在海上贸易的,人口逐渐移入大员岛,以更有我海师在岛上驻扎,此外,初始也并非府县俱设,只是以巡抚之名,取代天牧守,激励官员之意,待人口涌入,府县齐备,巡抚渐成定制倒也不急。”
  前明设巡抚本来就不算是固定的二品大员,更多还是钦差,以示重视新得之土,安军抚民之意。
  崇平帝闻听此言,点了点头,问道:“诸卿可听清了?”
  这就是宰执枢密之臣,格局宏阔,叠床架屋、冗官冗员等系列弊事,未尝没有虑及到。
  韩癀拱手道:“圣上,如此一来,倒无不妥。”
  齐昆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拱了拱手。
  崇平帝沉声道:“既是如此,待明天朝会之时,再论人选,此外,女真使者也不用理会,我大汉不与其议和就是。”
  此言一出,刚刚坐下的韩癀以及齐昆两人,面色微动,而殿中原本持议和之论的文臣,则是面色倏白腻。
  吏部尚书姚舆道:“圣上,女真一旦知不能议和,定会派兵马南下进略,臣请圣上三思。”
  礼部侍郎柳政说道:“圣上,议和之后,也能将心思全部投入在新政上,微臣以为顺水推舟的议和,对我大汉百利无一害。”
  此刻,其他文臣也多有站起附和之声。
  崇平帝温声说道:“女真先前连战连败,正是因为惧我大汉兵威,这才派使者乞和,如今我九边将士百万,执戟守土,不惧女真南侵。”
  吏部尚书姚舆目光微动,朗声道:“圣上,如今正是化干戈为玉帛的时机,千载难逢,机不可失啊。”
  崇平帝面色微顿,低声道:“姚卿所言时机,也是卫国公打出来的,何时是议和而来?”
  姚舆闻言,心头剧震,一时间无言以对。
  韩癀在下方坐着,面色微顿,眉头皱了皱,心头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天子愈发宠信贾子钰,于社稷而言,是祸非福。
  幸在,如此强臣,后嗣之君必然不能容之,那时候就是他们文臣的机会。

  就这样,崇平帝与一众大臣吃罢午宴,叙着话,不觉时间流逝,渐至午后时分。
  崇平帝屏退了殿中的诸文武大臣,单独还唤着贾珩去了内书房叙话。
  此刻,正是午后时分,崇平帝坐在一方红木条案后。
  “子钰,最近可看到邸报上登载的消息?”崇平帝问道。
  贾珩道:“圣上,邸报上提及,最近山东的新政推行不大顺利,主要是孔家在地方府县上有些不大配合。”
  崇平帝面色肃然,道:“孔家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诸省清丈田亩,执行一条鞭法和摊丁入亩,朕觉得隐隐有些不安,先前子钰提及不可操之过急,朕以为然之。”
  贾珩清声道:“圣上,地方推行新政,可能会因官员才具不足而导致新政推行受挫,先前微臣途径河南之时,与史侯提及,河南先一步完成新政,不如让河南官员前往北方诸省,襄赞相关官员推行新政。”
  崇平帝闻言,目光一亮,说道:“子钰,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调任已经对新政有着治政经验的官员赴其他府县督导新政事务,无疑能够帮助其他省域官员处理具体的问题。
  贾珩朗声道:“圣上,为防地方上官员急于谋求政绩,不顾当地田亩贫瘠、人口分布,应当着都察院派出御史赴地方巡查新政推行事务。”
  政务督导组配合利剑巡视制度,尽量避免“新政四条”成为苛虐百姓的恶法。
  崇平帝点了点头,打量着那英武不凡,顾盼神飞的少年,道:“子钰所言甚是。”
  眼前这少年多智近妖,允文允武,京中一些流言,其实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儿道理。
  其实,这就是随着崇平帝察觉到自己身体渐渐走下坡路,心态上的一些微妙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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