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凌然在后山果然遇到了野狼,内力耗尽的他,只能忍着饥饿跟几匹狼赤手空拳地对抗。
等回来的时候,一身狼藉。
即便是凌乱的头发、被狼扯破的衣服、灰头土脸的模样,可他依然不像乞丐。
果然,再落魄,骨子里也透着摄政王的威严和贵气。
薛仁从阴暗的茅草屋里走出来,正要去再熬一些药,便看到他满脸怒火的站在对面。
“哟,真的碰到狼了?”
“你耍我?”
他在山下寻找了半天,根本没有任何叶晚星的痕迹。
就算她被狼吃了,那衣服的碎片总该有一些吧?
狼总不能连衣服鞋子都吃进肚子里。
“年轻人,别这么心浮气躁,老夫不过是想看看你对这姑娘有几分在意,现在看来,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倒是不错。”薛仁笑着回道。
“……”盛凌然蹙眉,陷入了沉默。
“我已经帮她包好伤口了,你可以进去看看她了。”薛仁说完,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盛凌然一听,刚才的怒意全部消散,立刻冲进了茅草屋里。
叶晚星手臂的衣服被撕开,伤口缠了纱布,旁边放垃圾的盒子里还有一些糜烂的腐肉,那都是从她胳膊上剜下来的。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似的,可眼角还有泪痕,心中正在痛哭。
疼死老娘了!
盛凌然你去哪了你才回来?
那个糟老头子都不给我用麻药,就切我的肉!
呜呜呜……
盛凌然顿时感觉心脏被什么揪住死的,痛得喘不过气。
他冲过去坐在床边,不敢碰她,旁她会痛,只能小心翼翼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柔声安慰道:“别怕,我在这儿呢,他不敢在伤你了,我陪着你。”
叶晚星:呜呜呜……
说这些废话,有本事替我疼一下!
呜呜呜呜……
盛凌然:“……”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替你承受这些痛。
他不忍再看她,也不敢再听她在心里哭,赶紧起身去了院子里。
“薛神医,她还有救吗?”
薛仁靠在躺椅上摇着扇子,悠哉悠哉地回答道:“有救倒是有救,不过需要一株解毒的神机草。”
“在哪买?或者在那里才能采到?”盛凌然立刻问。
“此物生长在极北之地,你买不到,也采不到。”薛仁摇头。
“那你的意思是,她没救了?”盛凌然顿时心灰意冷。
“那到也不是,我这里刚好有一株。”薛仁笑着说道。
“那……那您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盛凌然知道,他之所以这样卖关子,肯定是有目的的。
“没有,老夫没有条件,就是不能给她用,这株草可是老伴儿当年留给老夫唯一的念想,不能给她用。”薛仁靠在摇椅上,云淡风轻的说道。
“您若是肯救她,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您了!”盛凌然上前一步,满眼的急切。
薛仁坐起身来看着他,眼神认真:“你确定什么都愿意做?”
“我愿意!”
“好啊,那你跪下给老夫磕一百个响头,老夫就救她。”薛仁依然晓得慈眉善目,可眼底的精锐却不再掩饰。
盛凌然愣住了。
他身为摄政王,上可跪祖宗,下可跪皇权。
如今除了太皇太后,小皇帝都不配他一跪,这个老头竟然让他磕头,还是一百个?
为了叶晚星他可以做很多事,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也不会犹豫。
但是磕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若跪下,折损的不是自己的尊严,而是整个天盛朝皇家的脸面。
若这老人知道了她的身份,日后将此事拿出去说。
他这摄政王的位置,也就坐到头了。
区区一个叶晚星,真的值得吗?
薛仁看他犹豫,冷冷一笑:“果然,这女人对你而言,倒也不是那么重要,老夫可告诉你,她只有一天的日子了,明日若醒不过来,这辈子都不会再睁开眼睛了。“
不会再睁开眼睛……
意味着她会死。
想到这里,盛凌然不知为何,膝盖弯了。
他扑通一下跪在了薛仁面前,缓缓俯下身,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重重地磕在地上。
“一个,你接着磕,老夫数着呢。”薛仁勾起嘴角,转而又靠在摇椅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盛凌然握紧拳头,他隐忍着心底巨大的耻辱,僵硬地重复刚才的动作。
“两个、三个、四个……”
他每磕一个,薛仁就高声数一下。
不一会儿,盛凌然饱满洁净的额头被坚硬的石地碰的皮开肉绽,鲜血顺着棱角分明的脸流淌而下。
迷了眼,又沾满了唇瓣,咸腥的血气在蔓延。
“六十六个……八十八个……九十九个……一百!”
等盛凌然磕完,他的额头几乎不能再看,满脸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不仅是额头,他的腰、脖子、膝盖,都因为磕头的姿势,又痛又麻,几乎都没办法挺住身体。
内力尽失、饥寒交迫、与狼争斗,早就消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
之所以能撑下去,不过心底那一份想要救叶晚星的执念。
如今,他终于,坚持磕到了一百个。
“我……已经如你所愿,希望你,不要言而无信,否则……我绝不会……饶了你……”
说完,他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地昏死在了地上。
薛仁看着他,眼底露出一抹欣赏之色,而后撇撇嘴说道:“年轻人,都撑不住了还不忘威胁老夫,真是个戾气重的小伙子。”
嘴上嫌弃,可他还是起身将盛凌然拖进屋子里,然后帮他清理伤口擦药。
之所以他磕头,是因为他看出了盛凌然身上有不同寻常的感觉。
薛仁知道,他心思缜密、体力旺盛,虽然内力不在,可要把他搞晕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骗他去后山跟狼恶斗,他竟然都没昏过去。
最终,也只好再折磨他一番。
见他终于没了意识,薛仁便放心大胆地扒开了盛凌然的衣衫。
“这是……”
薛仁一惊,伸手轻轻抚过他胸口的一道蜈蚣似的长疤,心底的怀疑更甚。
“是同心蛊?这人是疯了不成,竟以自己的心喂养别人,他不知道,这么下去,他也只有短短十年的寿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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