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宁在拍证件照时遇到了麻烦,拍照要求摘耳钉,他听岔了,以为拍照之后都不能戴珍珠耳钉,死活不愿意。
待顾旭和他沟通后,池宁才放心地摘下了耳钉。走完流程,顾旭边走边说:“这耳钉很好看,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是,我每天都戴着。”池宁走出派出所,转身看着派出所肃穆的大门,突然问,“刚才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怎么了?”
池宁神情认真:“我想知道。”
顾旭说了个数,池宁“嗯”了声,在脑子里记住。
回去的路上,顾旭带池宁去了高定品牌概念店Scelik。店面占地广,位于城市繁华地段,是梁行野惯穿的牌子。
Scelik装潢带着浓郁的法式风情,低斜的屋顶搭配线条流畅的拱形门廊,在街边郁郁葱葱的绿植掩映下,展露出精致的格调。
店内冷硬的金属元素镶嵌在各处,偶尔点缀着素淡的水磨石,展陈区结构对称,和酒吧区被玻璃移门隔开。
池宁迷茫地站在展陈区前,他没太多概念,但隐约知道这地方不是一般人能来的。顾旭贴心解释:“你之前的衣服太粗糙,梁总让我带你买几件能上身的。”
经理在一旁候着,设计师从设计室过来,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长发及腰,穿着剪裁利落的衣裙。池宁像个木偶一样伸直双手,任她用皮尺在他身上贴来贴去,记录数据。
池宁的茫然一直维持到离开高定店,他坐在车上,在顾旭没启动车子前又问了遍要花多少钱。顾旭随口说:“给你做的是日常穿的,不会太贵,一套应该十几万左右。”
十几万?顾旭教过他简单的计数,池宁在心里计算了半天,还是没搞清楚大概有多少。他问顾旭,顾旭沉吟片刻,说按平时他们吃饭的价格,一套大概能吃两三个月。
池宁又问有多少套,得知有六套后,池宁整个人都惊了,这么多钱他怎么可能还得清。要是卖珍珠还债,他眼睛得哭瞎。
池宁解开安全带,对顾旭说:“我们回去,告诉她我不要了。”
顾旭不敢擅作主张,便说:“这是梁总吩咐的,你要是不想要,我得先和梁总沟通一下。”
他马上联系了梁行野,跟他简单说明了情况后,又按梁行野的意思把手机给池宁。
池宁握着手机,有点着急:“梁行野。”
“怎么了?”梁行野的声音低沉好听,“不是已经量体了吗?怎么突然改主意?”
池宁抓着座椅边缘:“我不喜欢,我有衣服。”
“不喜欢?”
“嗯,”池宁手指开始扣坐垫,揪着毛边,“可不可以不要?”
“可以,你不喜欢的话就算了。”梁行野说。
顾旭跟经理沟通完相关事宜,回到车里,对池宁说:“其实这点钱对梁总来说不算什么,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池宁重新系上安全带,一本正经地应道:“用的。”
“你不想花梁总的钱吗?”
“是。”
顾旭看着池宁严肃的眼神,忍不住笑起来:“梁总还叫我带你去买个手机,那你要不要去?”
池宁神色惊喜,里面掺杂着一丝不好意思,说:“要去。”
买完手机,顾旭又陪池宁买了些其他小东西,他发现只有涉及大数额的交易时,池宁才会拒绝。像手机和零食这些小物件,基本来者不拒,只会事后问个价格。
池宁花了一下午时间学手机的基本操作,他不认识字,但记忆力好,顾旭说完一遍基本能记住。
顾旭有工作要忙,池宁趴在小休息室里的床上,玩了会儿手机,新鲜劲很快过去,他翻出兜里的黄金锁,举到半空中晃动。
铃铛声丁零当啷响起来,他盯着锁看了半晌,脑海浮现出周纭的脸,他还是不想要,想了想,把它藏在梁行野枕头下。
梁行野的休息室五脏俱全,池宁下床倒了杯水,一口喝完,然后掰着手指头慢慢算账。算得差不多了,他拿起水草兜往脸上拍,仰头蓄泪,确保足够大颗。
不多时,床上攒了一堆温热的珍珠,池宁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蹭着被子睡了半个小时。
晚上池宁又去了珠宝店,回到家,他把用珍珠换的钱摆到茶几上,转身去洗澡。他从浴室出来时,梁行野已经回来了,正站在沙发边,手里拿着那叠钱。
池宁走到他面前,边擦头发边喊:“梁行野。”
梁行野把钱扔回茶几上,问:“晚上你让顾旭送你去珠宝店就是为了这个?上次你留在这的钱也是用珍珠换的?”
“是。”池宁应道。
梁行野很诧异,在他看来,池宁天真懵懂,又只会最简单的算数,拿珍珠换钱的操作几乎是天方夜谭,“你知道怎么交易吗?”
池宁点头:“知道,我问过顾旭。”
梁行野皱眉:“为什么要去换钱?”
“因为今天花了很多钱。”
梁行野见池宁眼睛有些红,眨眼的频率也比平时快,正色道:“池宁,以后别这样做,你根本花不了几个钱。”
“我答应不送你回海里,意味着我会承担你的一切开支,”梁行野联想到他拒绝买新衣服,又说,“以后我怎么生活,你也怎么生活,不用有顾虑。”
池宁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水珠顺着发尖不断淌过脖子,他缩了一下,说:“你已经对我很好了,花很多钱,我心里会……”
很难准确形容自己的感受,池宁费尽心思从脑海里抽出一个词,“难受”。
对梁行野来说,钱只是一个符号,用钱买不到的东西,才是真正的稀缺资源。他在医院重新做了检查,复检结果没有出错,腿骨确实完全恢复了。
从医院离开后,他久违地去了马场,玩得酣畅淋漓,这些年由受伤带来的,压抑于心的烦闷一扫而空。别的他可能给不了池宁,但物质上池宁想要什么,他都愿意给。
况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仅仅因为一个不确定的可能,就多次为他付出代价。
梁行野揉了揉他的头发:“没必要难受,我一向说到做到。”
池宁抓着干发巾的毛边,捏出了个小坑,他盯着梁行野看,抿起唇,又松开。
他睡衣领子被水浸湿了,贴在身上,展露出锁骨的轮廓,梁行野看着他领口凸起的弧度,让他去换套睡衣。
池宁听话地去换了,睡前他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飘渺的光线。
他知道梁行野在周纭面前护着他,让顾旭带他买很贵的衣服,跟他说不用顾虑花钱,是因为自己给他喂了血。
可也只喂过几次,池宁愧疚地想,要是以后梁行野会生病就好了,这样他可以再救梁行野,显得他更有用一点。
这几天池宁一直提心吊胆,担心梁行野送他回海里。一切尘埃落定后,本该浑身轻松,沾床就睡,他却丝毫没有睡意,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最后卷着被子,思考成功留在岸上后,怎样才能顺利找到他哥。
想着想着,他眼神停在梁行野背影上。
按顾旭的说法,找人是个漫长的过程,花费的精力不可计数,如果梁行野搭手的话,会简单很多。
他刚上岸时和梁行野不熟,不敢找他帮忙。但现在梁行野对他这么好,会不会愿意帮忙找他哥呢。
池宁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最后怀着希冀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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