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徵羽没直接回答文乔的问题,他并不问她来的原因,直接侧身给她让位置。
这种行为对于一个和陆觉非一样不喜欢被人侵犯自己私人空间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
不明真相的人们注意到这一点,将一场四角恋的八卦绯闻编造得越发绘声绘色,原先还只是在部门内部传播,后来就传到了外面去,飘到了秦予柔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秦予柔直接站了起来,本来只是和她闲聊八卦的助理吓了一跳,“你再说一遍,宫先生和谁来往密切?”
助理结结巴巴道:“就是刚进驻香水部的那个文乔,陆设计师的新助理,也是他的女朋友……”
“什么见鬼的女朋友,肯定还是老把戏罢了。”秦予柔不愿意相信陆觉非那样优秀的人真会喜欢文乔,哪怕她以前阴阳怪气嘲讽过文乔走陆觉非的后门。
“她进驻香水部又是怎么回事?”秦予柔转开视线道,“我不过出差了几天,怎么回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助理委屈道:“我只是觉得这是别人部门的事情,和我们关系不大,等您回来说也可以,所以才没有在电话里告诉您……”
秦予柔烦躁极了,懒得看助理委屈巴巴的样子,皱着眉说:“那就现在把最近发生的事全都给我复述一遍!一件都不许落下,尤其是关于宫先生和文乔的。”
助理“哦”了一声,红着眼睛开始叙述最近发生的事,秦予柔越听表情越扭曲,最后她实在坐不下去,直接丢下工作往香水部跑了。
助理看着满桌子的文件迟疑道:“秦总监,这些还等您批准呢……”
批准是不可能马上批准了,秦予柔现在满脑子都是危机到她的文乔和转变诡异的宫徵羽,她哪儿还有心思看文件?
文乔现在还不知道秦予柔正在杀上来,她进了宫徵羽的办公室,见对方不说话便直接道:“我是来跟你道歉的,石阳和我解释了你跟康总的事,是我误会你了,虽然我们没关系了,但误会别人总不太好,所以我来跟你道歉。”
文乔鞠了一躬,道歉道得十分诚恳,话音落下就要离开。
但越过宫徵羽身边时,她被拉住了。
他的手指接触到她手臂的一瞬间文乔就颤抖了一下,她使劲挣开他,皱着眉冷声道:“宫先生这是做什么,有话直接说就好,别动手动脚的。”
宫徵羽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缓缓握成拳负到身后,语气平静道:“你能来道歉,我感到很意外。”
文乔语气淡淡:“是吗?看来宫先生并不怎么了解我,做错了事,我来道歉都会觉得意外。”
宫徵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点头说:“是,我的确不够了解你,这是我的错,我大约太忙于工作,自以为对你有所了解,但其实根本不是那样。”
他坦白承认了,倒让文乔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又要走,宫徵羽直接挡在了她面前。
“你想干什么。”文乔没什么表情道。
宫徵羽望着她说:“文小姐道歉就只有这些诚意吗?”
文乔笑了:“道歉还需要什么诚意?尤其是对你道歉。我难道还需要拿什么礼物来给你谢罪吗?你之前那样对我,其实哪怕现在我不来跟你道歉你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道理是这样,但她还是来了,所以他不会善罢甘休。
宫徵羽站在她面前,双眸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架势望着她:“我是没什么好说的,但既然你来了,既然你决定道歉了,是不是就该看看别人会否原谅你。”
文乔皱起眉,没有立刻说话,宫徵羽双手负后,看起来运筹帷幄随意闲适,但其实背在身后的双手都紧紧握着拳。
“跟我吃个午饭,我就原谅你。”最后的最后,宫徵羽来了这么一句话。
文乔还以为他憋了半天是要放什么大招呢,原来只是这样而已。
她扬起明媚的笑脸,非常愉悦地说:“我是愿意的,但还还是得说声抱歉,我中午没时间。老陆早安排了午餐要一起吃,我怎么能失约呢?远近亲疏的道理,宫先生应该能分得清吧?”
远近亲疏,谁远谁近,谁亲谁疏,这都是显而易见的。
宫徵羽不想承认,但他真的有点被打击到了。
他压抑着情绪,清隽矜贵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冷颓之意,文乔被他用那双漆黑沉默的眸子看着,略有些不自在。
“宫先生要是没其他话好说,我就先走了。”文乔又想走,但毫无疑问,她再次被拦住了。
好不容易她自己送上门,宫徵羽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她走?
“别试图骗我,我很清楚你和陆觉非做了交易,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我维护不了你多长时间,如果康怡真的下了狠心要对付你,你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听起来像是一种善意的提醒,但措词让人觉得被羞辱被看不起了。
文乔眼皮都没抬一下:“我的事就不劳宫先生操心了,这是我选择的路,不管将来有什么结果我都会自己承担。这就像你一样,是你自己选择了要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也要心甘情愿去承担你自己的选择。”她转眼望向宫徵羽,“这是我第二次提醒你,别再做什么让人误会的事。”她语气幽柔,“如果再有下次,我会觉得宫先生这种人也会有后悔的时候,那时我可不会再因为你的后悔而回头,我只会狠狠嘲笑你。所以为了不被人嘲笑和看不起,宫先生还是收敛一些你的多情吧。”
说宫徵羽多情,文乔肯定是世界第一。宫徵羽那样的人别人总觉得他没有感情,怕是在夫妻生活上也十分冷淡没有需求的,他怎么会多情呢?
而现实也是那样,在他们三年的婚姻生活中,连房事文乔都看到他失去过什么理智,倒是离婚了才窥得一二,说起来也挺失败的。
文乔摇摇头,言尽于此,她不再磨蹭,快步走到门边开门要走,却正好和赶到这里要敲门的秦予柔打了个照面。
一时间,新仇旧怨袭上心头,十分有缘的二人谁都没给对方好脸色看。
“真巧啊。”秦予柔咬牙笑道,“在外面没看到文助理,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没想到在这儿。”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里面,却躲着宫徵羽的位置不看,很快将目光转回到文乔身上,“文乔,作为曾经的同学,我有义务劝你一句。”她摆出十分诚恳的样子,“怎么说你丈夫也才去世了几个月,你和陆总监在一起了就算了,能不能别再惹出其他绯闻了?虽然我知道那对你可能很难,但还是希望你可以稍微洁身自好那么一点点,好吗?”
她特意拿手比了个很小的弧度,仿佛她真的只希望文乔收敛那么一点点。
文乔没什么太大表情,秦予柔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当着宫徵羽的面明示她们曾经是同学,然后措词暧昧让人觉得文乔以前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从而让宫徵羽信服她的话,对文乔产生恶劣影响,哪怕不是马上讨厌她,也会开始怀疑她。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后续怎么培养都很简单。
不得不说,秦予柔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几年不见,她比大学时期更有心机了,但遗憾的是,她做梦都不会想到,在她打探错的消息中,文乔那已经去世的丈夫就站在旁边。
“我的事不劳秦总监操心。”文乔微笑着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但如果你真的把一切真相搞清楚了,估计会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后悔说出现在这样的话。”
秦予柔被她这副笃定的模样搞得有些心虚,开始疑虑自己漏掉了什么,但面上还是很镇定。
“是吗?你说得也是,越了解你我只会越惊讶,觉得自己当初应该说得再彻底一点才好,这样说不定就不会让你越走越歪,所以我会后悔也可以理解。”
她把场子又找了回来,为避免再被文乔扯回去,她终于抬眼望向了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宫徵羽安静地站在那,淡漠的眼神落在她们身上,看着秦予柔时好像看着一只好斗的母鸡。
秦予柔不太舒服,不过还是收起了面对文乔时的尖锐,如名字一样柔弱道:“宫先生好久不见,前几天出差去比利时,给你带了礼物。”她提了提手上的礼盒,文乔也看过去,心说,秦予柔可真是下血本了,居然买那么贵的表给宫徵羽。
再联想起她刚才对自己的态度,往外面散播的谣言,文乔不难猜测她是什么心思。
她回头看了宫徵羽一眼,嘴角的嘲弄十分明显——真是个招蜂引蝶的男人,走了康怡又来个秦予柔,他们结着婚的时候文乔压根不知道这些,就已经非常有危机感了,如果知道,还不得夜不能寐?
还好现在她再也不需要为这个男人担惊受怕了。
文乔淡定地推了秦予柔一下,秦予柔不满地瞪向她,文乔懒得看她,径自离开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时间临近中午,她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去吃午饭了,也就没看到秦予柔还没进宫徵羽的办公室就被赶走了。她吃了个实实在在的闭门羹,手里提着的名表也没机会送出去。
秦予柔难堪地站在那,猛地回头去看文乔,发现文乔已经不见了。
她走到文乔的工位边,想拉个人问问她的事,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宫徵羽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他朝她这边望过来,秦予柔惊喜了一瞬间,但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她想到对方可能不是在看她,只是在看工位的主人。
他在找文乔。
是真的,不是她胡乱猜测。
他对她视而不见,发现文乔不在工位就问其他人她去了哪里,问话的声音不高不低,秦予柔刚好可以听见。
“文助理去哪了?”
“宫先生中午好,文助理刚才去餐厅吃午饭了。”
宫徵羽微微点头,二话不说抬脚就走,秦予柔抿抿唇,提着礼物跟上去。
她没直接和宫徵羽同行,而是悄悄跟在后面,宫徵羽几次偏头像是在往后看,吓得秦予柔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但还好,他没有真的转过头来,好像只是在看别的地方。
秦予柔稳定心神,一步步跟着宫徵羽往前走,然后就发现,他去了香水部的员工餐厅。
香水部的员工因为老大不喜欢和别人同食的癖好单独开辟了一间餐厅,就在办公大厅外的西侧,通过一条不算长的走廊就能到。
宫徵羽走进去的时候不少人跟他打招呼,他一一点头致意,然后在跟踪他的秦予柔注视下走向了坐在角落里的文乔。文乔迎着阳光看向他,见到那个秦予柔梦寐以求的男人,她非但不高兴不激动,甚至厌恶地皱起了眉。
秦予柔手抓着墙壁,指甲缝隙里全是因为力道太大而磨掉的墙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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