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高档私人礼服定制店里,苏遥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本时尚杂志看。
服务人员倒了茶过来,苏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头看向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男人,放下杂志:“我儿子穿什么都好看。”
纪尧对着镜子照了照,又用手指整理了一下头发:“那是,毕竟遗传基因好。”
这话把苏遥哄得直乐呵。
她站在纪尧身后,看服务小姐帮他整理西装下摆,一边问道:“你怎么不让你老婆陪你过来?”
纪尧笑了笑:“这样婚礼那天那天才有惊喜啊。”
苏遥:“你一个男的,无非就是西装衬衫加领带,有什么好惊喜的。”
纪尧一边照镜子一边说道:“你不懂。”
“就好像她吧,这个点应该在试婚纱,我就没跟着去看,等接新娘的时候,一打开卧室门,惊为天人啊。”
苏遥笑了笑:“你就能确定,你丈母娘家那道门,打得开?”
苏遥坐在沙发上,抿了口茶:“我可是听燕青说了,小惜身边那群,周莉朱涵,还有那个江梅,一个比一个皮,到时候肯定把门堵得死死的。”
纪尧脱下西装礼服外套,笑了笑:“就那几个,平时就不是我的对手,还能翻天了不成。”
苏遥笑道:“平时是平时,结婚是结婚,哪能一样。你那媳妇可是在人手里攥着呢。”
纪尧对苏遥的话不以为意,论聪明机智,整个市局,谁能比得上他。
他挨着苏遥坐下来,拿出手机,看朱涵在陪新娘试婚纱前线发来的秘密战报照片,并以五百块的打包价,回了个红包。
苏遥:“不是说不看,到时候惊为天人吗。”
纪尧:“我这不是实在忍不住吗。”
照片拍的是一个背影,透过镜子能看见正面。
发型师给弄了个卷发,带了个简洁精致的小皇冠,像个公主。婚纱款式是鱼尾V字领的,显出高耸的胸部,纤腰翘臀,裙摆处层层叠的薄纱,像大海深处的波浪。
浪啊浪,浪啊浪。
苏遥拿手在纪尧眼前晃了晃:“看呆了?”
纪尧抓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苏遥十分担忧:“可别接新娘那天直接喷出鼻血来了。”
纪尧靠在沙发上看手机:“放心,您儿子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手机上,朱涵发来消息。
【小朱呀:再加两百块,给你个新娘面部特写,要不要?】
【市局一枝花:不要。】
【小朱呀:一百八,不能再便宜了。】
【市局一枝花:什么意思,敢给我媳妇打折?】
【小朱呀:那一千八。】
【市局一枝花:你当我傻?】
【小朱呀:那要这样,纪队您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朱涵关掉手机屏幕,买卖不成,仁义也就不在了。她打开伴娘团的微信群,把刚才从纪尧那讹来的五百块钱拆开发了红包。
【小朱呀:姐妹们,堵门小游戏,一定要再增加点难度。】
【周美丽就是周莉:我把去年高考数学卷最后一道题打印出来了,做不出来别想进门。就最难的那版全国卷(二)】
【小朱呀:给力.jpg】
【江小梅儿:新郎随便你们祸害,伴郎团求放过。】
【小朱呀:梅子,你这跟赵副队还没怎么样呢,就这么护着了,啧啧。】
【江小梅儿:我家靖靖老实人,容易被欺负。】
【周美丽就是周莉:赵副队是老实,梅子你不老实,昨天我可看见了,你又偷亲人了吧。】
【江小梅儿:别扯我了,现在聊怎么整新郎呢。我建议,在新娘卧室门口放一个定时炸.弹,规定时间,能拆开就娶走,不能拆开就从炸.弹里喷胡椒粉。】
【周美丽就是周莉:妙啊。】
【小朱呀:这个炸.弹怕是不好做,纪队你们都知道,拆弹小能手,咱们仨加起来都不是对手,除非请拆弹组的人帮忙。】
【江小梅儿:我想了一下,咱改规则。规定五分钟内,不管他怎么拆,剪哪根线,都得爆炸,剪红线炸胡椒粉,剪蓝线炸辣椒粉。不剪就胡椒粉辣椒粉一块炸。】
【小朱呀:梅妃这才智和手段,不去宫斗可惜了。】
【周美丽就是周莉:梅子你太奸诈了。我开始有点同情赵副队了。】
【江小梅儿:话可不能这么说。有好几回,我看见叶主任看着惜姐的婚纱照偷偷抹眼泪,舍不得啊,这亲生女儿才刚认回来多久,就被外面的大猪蹄子给拐走了。】
【江小梅儿:叶主任对咱们几个怎么样,不用说了吧,美丽你的手套,小涵的围巾,不都是叶主任亲手织的。还有惜姐,小涵你上回生病,惜姐可是守了你一整夜。】
【小朱呀:这么一说,我都想给换成真炸.弹了。】
【周美丽就是周莉:换成真炸.弹+1。】
……
婚礼开始前的那一周,纪尧和韩惜都没请假,坚持在工作岗位上。
他们把假期留在了婚后,打算婚礼一结束就去度蜜月。
刑侦一队办公室的人,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他们在食堂吃好午饭就集体失踪了,等到了一点钟上班的时候才出现。
有一回蔡局从他们办公室门口路过,看见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差点以为自己见了鬼了。
蔡局走进办公室,坐在纪尧位子上,等他们。
上班时间一到,那群人就回来了。
纪尧走过去:“呦,蔡局,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蔡局站起来:“你带人干什么去了,集体行动怎么不向组织汇报。”
纪尧笑了笑:“私事,蔡局辛苦了。”
“美丽泡杯茶过来,祥子过来给蔡局揉揉肩膀,小姚来捏腿,小张把你网购的那什么红枣洗几个给蔡局尝尝。人蔡局,红枣精专家呢,哦不,红枣专家……”
蔡局不理纪尧的扯皮,转身问耿直的赵副队去了。
赵靖靖撒不来谎,借故溜了。
最后蔡局也不管了,只要不违反纪律,不在工作时间瞎弄,爱咋地咋地吧。
离下班时间还有两分钟的时候,纪尧已经起身往法医室去了。
韩惜抬头看见他:“我这几天都住在我妈那,你先回去吧。”
她低头打了几行字,又抬头道:“对了,还得加班。”
纪尧进来,搬了张椅子坐在韩惜身边:“没事,一会我送你过去。”
他喜欢看她认真工作的样子,很有气场,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所有的事物都不会影响到她。
朱涵收拾好包,准备下班:“惜姐,那我就先走了。”
韩惜点头:“嗯。”
纪尧:“没看见你姐夫啊,这孩子不懂礼貌。”
他笑了笑:“快,叫声姐夫听听。”
朱涵拎着包,走到门口,转过身冲纪尧笑了笑。
纪尧:“呦,小朱,怎么了,怎么笑得这么阴险?”
朱涵只留下一句话就走了:“誓死保卫我方新娘。”她跟周莉她们约好了,下班一块做炸.弹去,辣椒粉和胡椒粉都已经买好了。
等韩惜忙完,纪尧送她去叶燕青家。
到楼下,韩惜从车上下来:“跟我一块上去吃点吧。”
纪尧靠在车门上:“不了吧,我回去随便吃点什么就行。”
韩惜走到纪尧身边,抬头看他:“怎么了?”
纪尧揽着韩惜的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怕咱妈打我。”
韩惜笑了笑:“不会,我妈不是最喜欢你了吗。有句话怎么说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纪尧:“咱妈现在可不光是丈母娘的角色,还是老丈人,咱爸的那份。”
“快上去吧,好好陪陪咱妈。”
她正要走,他又拉住她:“先让给我五分钟。”
她抬头看他:“有事?”
他把她带到楼道墙后面,一手揽着她,一手抚着她的后脑,手指穿进她的头发,双唇贴上她的耳朵,闷声:“让我亲一会,忍一天了,再憋就炸了。”
说完就吻了过去。
月光洒在脚边草坪上,也照在一对亲密恋人的身上。
初夏的季节,草坪旁边就是一个小花园,里面开着各种花,在夜色中绽放着。
明明就在身边,却又时时想念。
他曾经对她说:“我看不见你的时候想你,一看见你,就更想了。”
他说的五分钟早过去了,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叶燕青打来电话催,纪尧才松开韩惜,难耐又隐忍:“这几天就饶了你。”
韩惜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衣服:“你开车注意安全。”
纪尧点头:“嗯,你先上去吧。”
韩惜转头:“你不走吗,在这喂蚊子?”
纪尧靠在墙上,摸了下自己的唇,勾起唇角笑了笑:“我回味一下再走。”说完,目光不坏好意地在她身上乱扫,跟带着钩子似的。
她竟被他盯出了自己没穿衣服的错觉,那目光太过炽热。
韩惜回到家,叶燕青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等着她。
吃好饭,叶燕青不让韩惜洗碗,说她以后没多少日子在这个家过了,让她歇着。
韩惜一边帮着叶燕青收拾碗筷,一边说道:“就算嫁人了,这儿也是我的家啊,我跟他会经常过来蹭饭的。”
提到纪尧,叶燕青就有点恨得牙痒痒:“他也不给我多留两年,张口就给娶走。”
韩惜把碗筷放进洗碗池里:“妈,是我求的婚。”
“我想嫁给他。”
叶燕青看着女儿:“只要你开心,妈妈就开心。”
又低声:“妈妈就是舍不得你。”
韩惜:“妈,我今晚睡你那屋。”
叶燕青点头:“结婚之后,也要常来,妈妈不嫌做饭麻烦,巴不得你们天天过来蹭饭。带上我的小外孙。”
韩惜脸一红:“妈,您说什么呢。”
怎么跟她那准婆婆一样,张口闭口孙子孙女的。
韩惜站在洗碗池前,目光不经意地往楼下看了一眼。
纪尧的车还停在楼下,他还没走。
韩惜把手上的洗洁精泡沫冲掉:“妈,我下楼买点东西。”
叶燕青还沉浸在女儿就要被人抢走了的低落情绪中,没多问,就让她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韩惜下楼,绕到楼道墙后。
“你还没走,不去吃晚饭,在这干什么?”
纪尧抬头,笑了笑:“我在这守着,看谁家女儿漂亮,就给抢走。”
他朝她张开双臂,她走过去,任他抱着。
韩惜听着纪尧的心跳声:“你怎么不告诉我,在这干等。”
他在她头发上摸了摸,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头顶,闻她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气:“我正准备走呢,陪我去小区门口吃点东西吧。”
两人手拉着手去吃饭。
这个时间,很多吃好晚饭出来散步的人,也有刚下班的,路上并不清冷。
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从对面冲过来,抱着韩惜的腿咯咯笑。
韩惜蹲下来,扶着将将要倒下来的小孩,声音温柔:“军军好棒,这么快就会走路了。”
纪尧抓重点的能力跟一般人不一样:“你叫军军,你男孩子吧。”
他挠了挠那小孩:“你对我老婆动手动脚干什么。”
韩惜瞪了纪尧一眼,抱起小孩,抬头对小孩奶奶打招呼:“周姨。”
周姨接过孩子:“军军,叫阿姨好,还有叔叔,叔叔好。”
小孩话讲不清楚,韩惜笑了笑,带着纪尧走了。
他牵着她的手,侧过脸去看她。
“怎么样,跟我在一起之后,是不是感觉自己获得了新生。”
韩惜笑了笑,不否认。
以前的她,遇上纪尧之前,从来都是独来独往,鲜少跟人有什么交集。
她总是把自己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看待事物的眼神都是冰冷的。
现在的她,开始热爱这个世界,热爱身边的人。
日子跟飞似的,很快到了婚礼这一天,一个晴朗的周六。
韩惜在叶燕青这边出阁,把香雪苑那套房子作为婚房。
婚是她求的,婚房也是她提供的,想想还挺有趣。
房间被装饰地喜气洋洋,叶燕青正在客厅招呼客人,新娘坐在卧室床边上,化妆师正在给新娘做发型,摄像师和摄影师也是一刻不停地忙着。
伴娘们都很兴奋,恨不得现在婚车就开过来。
一想到好戏就要上演,她们脸上就开始浮现出那种近乎变态的笑容。
周莉做了个战前发言:“姐妹们,一会咱们可千万不能被敌人的糖衣炮弹迷惑。”
朱涵:“坚决抵制资产阶级的腐蚀,再大的红包,都不能动摇我们的决心。”
江梅:“誓死保卫我方新娘!”
旁边有女伴问道:“你们这带的一大包东西,里面是什么啊?”
周莉笑了笑:“一会你们就知道了,等着看好戏吧。”
“摄影师,摄像师,一会跟新郎玩堵门游戏的时候,一定要来个各角度全方位的特写。”
化妆师很快忙好了,新娘这边全部收拾妥当。
妆容、发型、婚纱,堪称完美。
两个女伴在阳台上激动地喊道:“来了来了,婚车进小区了。”
很快,楼下响起了鞭炮声。
朱涵:“楼道一道门,客厅一道门,卧室一道门,都守好了啊!”
参与堵门的匆忙往楼下赶去,却发现,新郎已经带着伴郎团打开楼道门了。
他们速度太快了,没等鞭炮放完就往里面冲。
不按常理出牌,这得算作弊。
第一道门,就这么被破掉了。
一行人又赶紧返回客厅,把门关得紧紧的。
一身西装礼服的新郎敲了敲门:“妈,我来接我老婆了,请开门。”
里面的人开始喊:“不开不开,红包拿来。”
赵靖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总得开点门缝吧,不然怎么送红包?”
门总算开了一条缝,赵靖靖:“这缝太小了,红包这么厚,塞不进去。”
里面的人一看,好家伙,不愧是纪氏娶媳妇,开门红包都这么有诚意。
于是门又开了点缝。
这就跟钓鱼似的,放点饵就上钩了。
等红包塞进去了,门也开得差不多了。
伴郎团们一起用力顶门
杨春勉一边推门一边转头看纪尧:“今天是谁结婚,站着不动跟个二大爷似的是要干嘛,过来推门。”
纪尧:“我怕发型别乱了。”
杨春勉:“……”
客厅这道门也很快被破开了。
然后就到了最难最关键的闺房门了。
周莉在房间里面喊道:“新娘说她喜欢博学多才的男人,先把这道高考数学附加题做了吧。”
纪尧从门缝底下捡起来试题。
杨春勉在旁边看了一眼,给纪尧出了个好主意:“要不咱们先回去重读一年高三,再来敲门?”
纪尧切了一声:“阳春面,你在看不起谁?”
“就这题,小儿科。”
很多人不知道,纪尧打小数学成绩就好,高考那年还是南泉市的数学状元。
他甚至连题目都没怎么读,把试题垫在门上,验算过程也没写,直接把答案填上了。
他写的答案是0。
周莉等人拿到试题,一个个目瞪口呆:“不可能吧!”
他给的答案是对的。
会,当然是不会的,但人是刑侦队长,搞的就是刑侦。就最近几天,周莉总是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笑,阴测测的,特别渗人。
于是纪尧查出了周莉的打印记录。
“现在可以开门了吧?”
朱涵拎着一个大包出来,放在地上:“最后一题了,解得开,就让进。”
旁边人问:“那要解不开呢?”
朱涵把定时炸.弹从包里拿出来:“解不开就……”
众人一看,忙往后退三步:“不愧是警察结婚,玩的东西都和别人不一样。”
“这不会是真的吧?”
朱涵笑了笑:“纪队,试试看?”
她说完,开始疏散周围的人:“大家都往后退退。放心,爆炸范围不超过方圆两米,要炸也炸新郎一个人。”
纪尧已经蹲下来开始研究炸.弹了:“你们找拆弹那边的外援了?”
朱涵:“那是当然。”她说完,启动计时器,临走前还十分贴心地留下了一套拆弹工具。
倒计时五分钟。
纪尧脱下西装外套,递给赵靖靖,低头研究了一下:“我总觉得不简单。”
杨春勉蹲地上看了看,拍了拍纪尧的肩膀:“同志,我先撤退了。不用担心,万一有什么情况,我就委屈点,替你结了这婚。”
纪尧忙着拆弹,没空跟这个贱人打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伴娘和女伴们打开卧室门缝,探着头往外面看。
韩惜从床上站起来,跟着往外面看了一眼。
他衬衫袖子挽起,蹲在地上,神情专注地拿着工具拆弹。
这让她想起在生禾制药地下制毒工厂的时候,他争分夺秒地与死神赛跑,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画面停留在他腹部中了枪,抬头对她笑。
她说她听见了两声枪响,却只有秘书小姐一个人中了枪。他笑着对她说,她听错了。
伴娘团们兴奋地挫挫手,小声讨论道:“只剩下五十秒了。”
周莉:“赌一百块钱的,我押纪队会剪蓝线,胡椒粉。”
朱涵:“那我赌红线,辣椒粉。”
江梅:“我赌两根都不剪,辣椒粉胡椒粉一块炸。”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客厅中间的新郎身上,韩惜悄悄转过身,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赵靖靖举了举纪尧的手机:“纪队,有消息进来,要看吗?”
众人:“这都什么时候了,倒计时三十秒了,哪有功夫看手机。”
出乎意料,纪尧伸出一只手来:“手机给我。”
赵靖靖递了过去,纪尧看了一眼,扔到一边去:“色情广告短信。”说完继续开始拆弹。
到了最关键的剪线时刻。
纪尧拿起小剪刀,往新娘卧室门口看了一眼,对几个不怀好意的伴娘笑了一下。
他把剪刀悬在蓝线上顿了一下,又转到红线上停下,眼看着就要剪下去了。
众人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上了,尤其是压注的那几个。
倒计时三秒钟的时候,却见新郎突然拽过旁边的沙发上的沙发罩子,猛地把炸.弹包了起来。
“砰--”地一声闷响。
众人闻到一股辣椒粉掺杂着胡椒粉的奇异味道。
新郎拍拍手,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我身上可是一点‘炸.药’都没沾上,开门。”
伴娘团十分不解,她们中间好像出了叛徒。
最后,她们把目光放在了坐在床边的新娘身上。
韩惜无辜道:“看我干什么,我手机都没电了。”
伴娘团这边围了个圈,周莉:“我还是觉得新娘是最大嫌疑人。”
朱涵:“跟惜姐共事这么久,就没见她说过谎话,既然惜姐说不是她干的,肯定就不是她。”
江梅:“我同意小涵,要说整个南泉市局谁不会撒谎,除了我家靖靖,就是惜姐了。”
新郎和伴郎团已经撬门而入了。
女伴们挡在新娘面前:“溜门撬锁,不合规矩,出去重进。”
就这行径,差点让人以为,进来的不是一群警察,而是一帮子土匪,专门来抢媳妇的。
伴娘和女伴们叽叽喳喳地理论着,伴郎团也不甘示弱。
几台专业设备变换着角度工作着,摄影师和摄像师认真记录着新郎新娘见上面的这一刻。
客厅里的客人也开始涌进来看热闹,乱哄哄一片。
周围的一切嘈嘈杂杂,他却只看见了她。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一丛纯白色的婚纱裙摆中间,阳光从她身后的窗户投射进来,在她的头发上镀了层金光。
她皮肤泛着点点雪白,眼是黑的,唇是红的,连微笑都是带着温柔缱绻的颜色。
一丛碎发溜进了唇角,她轻轻抬手撩开,目光却不曾从他眼睛上诺开过一秒。
他得承认,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纪尧帮他的新娘戴上钻石戒指,抱起这美人就往卧室外面走去。
韩惜抱着纪尧的脖子,把头埋在他颈侧。
他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句话:“老婆,你终于成了我老婆了。”
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像挠在她心口上,又酥又痒。
给叶燕青敬好茶,纪尧走到柜边,上面放着陈志的照片。
他说道:“爸,我把小惜接走了,您放心,我会一辈子对她好。”
他声音不大,却格外地重。这一声爸,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喊出来的,似乎这样,远在天堂的那个人,就能听见一般。
一直忍着没哭出来的叶燕青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把女儿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对纪尧说道:“这女儿,我家不嫁了。”
“我跟她爸都舍不得,我们要再留两年,你两年后再来吧。”
纪尧抽了两张纸巾,帮叶燕青把眼泪擦掉,抱了抱她:“妈,其他什么事我都答应您,就这事不行,没得商量。”
叶燕青还想说什么,纪尧已经抱起他的新娘往门口跑了。
他速度很快,抱得她很紧,生怕会被别人给抢了似的。
到客厅门口,纪尧转过身,对叶燕青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妈。”
他说完,抱着韩惜继续跑走了。
客厅的人跟着去了大半。
叶燕青站在陈志的照片前,对着照片里的人说道:“女儿嫁人了,阿志,你看见了吧。”
“嫁了个土匪。”
她说完这句话,终于含着眼泪笑了出来。
在新郎家敬酒的时候,则完全是另外一种气氛。
苏遥穿着一件量身定做的旗袍,挽着纪致和的胳膊坐在沙发上。
苏遥太开心了,她实在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喝媳妇敬的茶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笑抖的。
纪尧:“妈,您能别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苏遥:“妈也不想的,可是妈妈控制不住啊,哈哈哈。”
就连一贯严肃的纪致和,此时也是满目和煦,笑容满满。
嫁女儿和娶媳妇的区别,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不知道回头叶燕青看结婚录像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作何感想。
婚礼会所在南泉市最高档的一家酒店。
纪家包下了整栋酒店大楼,不少记者蹲守着,见证这场世纪婚礼。
韩惜家的亲戚少,大多数都是纪尧家这边。
苏遥正在和一帮子阔太太应酬。
有人打趣:“这婚都结了,孙子也不远了啊,你们老纪家的家产也不怕没人继承了。”
苏遥往正在迎宾的新郎新娘那边看了一眼,尤其是新娘的肚子。她本来没想什么的,这么一看,不得了了。
她发现她这儿媳的肚子好像变胖了。
苏遥把叶燕青拉到一边:“燕青,小惜最近身体怎么样?”
叶燕青:“很好啊,怎么了?”
苏遥往韩惜那边看了一眼,贴着叶燕青的耳朵:“你有没有发现,小惜的肚子……”
叶燕青看了苏遥一眼:“阿遥你瞎说什么呢。”
两个妈妈把纪尧叫到一边,叶燕青先说的话:“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苏遥:“儿子,干得好!”
纪尧看着这俩妈,完全不知道她们在讲什么。
直到他听见苏遥问:“几个月了?”
纪尧笑了笑:“我也想啊,可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按照原定计划,我们打算先浪两年再要孩子的。”
苏遥:“两年太久,最多一年半。”
叶燕青想了一下:“那孩子我带。”
苏遥:“我带。”
叶燕青:“我过两年就退休了,有的是时间,你不是还得顾你们家生意吗。”
苏遥:“我明年就退下来。”
……
纪尧趁两个妈在这争执不休的时候,走到韩惜身边,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小声问道:“老婆,几个月了啊,怎么怀了也不告诉我?”
韩惜把他的手拍下来:“别乱摸,别人会乱想的。”
“你什么意思啊,说我变胖了?”
纪尧抓起韩惜的手,在自己唇上吻了吻:“这不叫胖,叫丰满,手感好,我喜欢。”
韩惜确实没怀孕,她是最近被纪尧给喂胖的。
他总说她太瘦,仿佛风一吹就倒了,每天下午给她加餐。
纪尧一手揽着韩惜的腰,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再过三个小时就可以休息了。
当然,休息不是关键,洞房才是关键。
纪尧把韩惜带到窗边:“一直没跟你说,我有个梦想。”
韩惜感到诧异,他怎么会在结婚的时候,突然谈到了梦想:“什么梦想?”
按照套路,她以为他会说,娶你为妻之类的话。
他看着她笑了笑:“等仪式结束了再告诉你吧。”
韩惜帮纪尧整理了一下领带:“话说一半又不说了,吊人胃口。”
司仪那边在找新郎新娘,纪尧拉着韩惜的手:“走吧,梦想什么的,晚上再说。”
晚上七点半,仪式正式开始。
各种走流程之后,司仪对着话筒说道:“新郎为新娘准备了一个节目,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表演者,市局刑侦一队全体队员。”
“节目的名字叫《警察抓小偷》。”
舞台灯光变暗,工作人员开始布景。
蔡局坐在家长席这边,捏了颗红枣放进嘴里。怪不得最近一到午休时间,一队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原来都跑去排练节目了。
蔡局转头问叶燕青:“剧本谁写的?”
叶燕青摇了下头,表示不知道。
苏遥举了下手:“老蔡,我写的,一会看看怎么样,有没有做编剧的潜质。”
蔡局:“我还以为是纪尧那小子写的。”《警察抓小偷》这样的名字,着实像纪尧的风格。
苏遥的话,也不算意外,毕竟这对母子在很多方面上来说,一脉相承。
韩惜坐在年轻人这边的主桌上,看着舞台。
背景音乐响起,最先出场的就是纪尧,他扮演的是小偷的角色。大约是当警察久了,见过各种各样的反派,演起来还挺像。
他穿着一件骚粉色的衬衫,领口纽扣没扣,领带歪歪斜斜,气质痞痞的,却又因为身段好,加上本身气质正,硬是把这份痞气演出了帅气。
不知道他是演技好,还是根本就是本色出演。
台下的年轻人开始起哄,口哨声此起彼伏。
上了年纪的,像蔡局那桌,对此行径表示十分不理解,把反派弄那么帅,还让反派当主演,这要是在市局的文艺汇演活动里,八千字检讨少不了了。
节目还在继续,小偷被警察们抓住了,把整个节目推向了一个高潮。
赵靖靖扮演的警察:“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纪尧扮演的痞帅神偷:“知道。”
纪尧站起来,看着舞台下面的新娘,面向她,做了一个十分夸张的单膝跪地的动作,饱含深情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偷了那姑娘的心!”
朱涵坐在韩惜身侧,笑得肚子疼:“我不行了惜姐,这沙雕剧情。”
韩惜看着舞台上的男人,他还在看着她,这欢乐搞笑的气氛中,唯独他没有笑。
他说的对,她的心,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偷去了。
仪式全部结束之后,就该回婚房了。
纪尧有先见之明,提前带着他的新娘跑了。等一群等着闹洞房的人追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进门,纪尧就抱着韩惜,狠狠亲了她一口:“终于清静了。”
韩惜把纪尧推开:“你先别,我脸上都是化妆品。”
“你去洗个澡吧,身上臭死了。”
他因为敬烟敬酒,身上的味道确实不好闻。
纪尧把韩惜抱到卧室床上,在她身上压了一会,过了一下干瘾,在她唇上吻了吻:“你等我一下,马上来。”
他今天洗澡洗地特别快,韩惜刚把身上的首饰摘掉,卸了个妆,他就已经裹着浴巾出来了。
纪尧走到梳妆台前,从后面抱着她,鼻尖在她颈后蹭了蹭。
韩惜转头:“你饿吗?”
纪尧:“不饿。”
她又问:“那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柠檬水。”
纪尧:“渴,但不想喝水。”
韩惜:“你头发还湿着,要不要帮你吹干?”
纪尧笑了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韩惜微微低头:“没有,我就是有点紧张。”
纪尧笑:“还说不紧张,话都说不清楚了。”
他抱着她的腰:“咱俩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放松点,今晚让老公好好伺候伺候你。”
他说着,稍一用力,提着她的腰,把她抱在桌上。
她身上的礼服还没来得及换掉。
真丝布料柔滑垂坠,将美人精致玲珑的身体衬托得格外诱人。
他手掌的热度隔着布料传递到她皮肤上,将她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唤醒了。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有双很好看的眼睛,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发现了。她看见他眸光愈发深了,眼底漾着光,莹润又深邃,像开满桃花的山涧。
她吻了吻他的眼睛,又往下吻了吻他的唇,小小的舌尖轻轻描绘着他的唇形。
他张开含住她,抱着她往床上走去。
经过窗口的时候,她往窗外看了一眼,今晚月亮很大,挂在天边,周围散着几颗星星。
夜空高而远。
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问他:“在酒店的时候,你说你一直有个梦想,是什么梦想?”
纪尧把韩惜扔在床上,目光在她身上审视了一番:“你穿这身也很好看。”
韩惜坐起来:“梦想和衣服有什么关系吗?”
他看起来并不打算解释,将腰带一扯,三两下把浴袍脱了扔地上去了。
他欺身上来,咬了咬她的耳朵,闷声:“叫声老公听听。”
他的呼吸扑在她脸上,她觉得痒,微微偏过头去:“老公。”
她的声音娇软得不成样子,挠得他心口痒。
他已经憋了一整天了,此时再也控制不住,大口吻住她。
空气渐渐变得稀薄起来,声音也不是自己的了。她看见月光落在他深色的眸光里,摇摇晃晃,起起伏伏……
第二天,她身体疲惫得很,反而是辛勤耕耘了大半夜的他,精神得不像话。
韩惜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一屋子的狼藉。
他的白色浴袍跟她的大红色礼服纠缠在一起,被子也不知掉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
韩惜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睡衣穿上。
纪尧从客厅回来,手上端着一杯白开水:“嗓子还行吗?”
韩惜一开口,就感觉自己嗓子是真不行了。
他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昨晚,叫得真浪。”
韩惜脸一红,声音沙哑:“你好好说话。”
纪尧:“怎么样,老公是不是很厉害,伺候得还满意吗?”
韩惜喝了口水,把被子塞回纪尧怀里:“你好好说话。”
“不然就出去。”
纪尧:“我上哪去,这是我家。”
他柔声重复道:“我们的家。”
韩惜这才真正能体会到,他们结婚了,以后就是两个人了。
他们两个是一家人。
在同一间房子里,喝同一个水壶里倒出来的水,盖同一条被子,呼吸着同一片空气。
每天早晨,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每天晚上,见到的最后的一个人也是他。
韩惜抱着纪尧的腰,耳朵贴在他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声:“谢谢你。”
她柔柔软软的一团窝在他心口,挠得他心又痒了起来。
纪尧:“你这样会被日的,我跟你讲。”
韩惜松开他,走到床边,将窗帘拉开。
阳光洒进来,落在木质地板上,叶落在他肩头。
这样的好天气让人有种想要热爱生活的冲动。
韩惜回头:“你还没说,你的理想。”
纪尧走过来:“你会支持我吗,宝贝?”
韩惜笑了笑:“当然。”他教会了她热情和热爱,她愿意在余生,支持他的所有信仰和决定。
纪尧:“我想看你穿白大褂和丁字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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