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平领了结婚证,可算了了江母江父一桩心事,两个老人家正当兴高采烈地商量婚礼要邀请哪些人,江暮平忽然向他们宣布了不办婚礼的决定。
这是成岩第一次来江暮平的父母家里吃饭,李思知也在场,此时的氛围有些微妙,安静得只能听到江暮平咀嚼食物的声音。
江母放下了筷子:“为什么不办婚礼?”
江暮平把食物咽下去才开口:“我们俩结婚是我们自己的事,没必要作秀给别人看。”
不办婚礼这个决定成岩是知情的,也是江暮平跟他商量了之后,两人一致通过的。成岩本来就不爱出风头,也很烦人情转圜的处世之道,在这件事上他与江暮平达成一致共识,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但结婚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他们没有必要浪费财力人力举办一场形式上的婚礼。
“这怎么能叫作秀。”江母不太高兴,“这是分享喜悦。而且这件事你跟小岩商量了吗?”
“伯母,暮平他跟我商量过了。”成岩说。
“你同意?”
“嗯。”
李思知开口道:“姨妈,现在的小年轻很多都不办婚礼的,证都领了,婚礼什么的不都是虚的么,到时候两家人一块吃顿饭就完事儿了,还省钱。”
“咱家不缺那个钱。”江母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成岩左右为难,见不得老人家露出这么失望的表情,他看了眼江暮平。
李思知心一软,也变成了墙头草,对江暮平说:“要不就办个简单点的吧,西式的,宣个誓什么的,走个形式。”
江暮平还未说什么,江父先开了口:“孩子们不想办就不办,暮平说的也没错,他俩结婚是他俩的事,内部消化,何必作秀给外人看呢。”
江母皱着眉沉思片刻,表情微微变了变,像是不相信江暮平已经领过证似的,忽然说:“暮平,把你跟小岩的结婚证给我看一看。”
李思知被她逗乐了:“姨妈,您还怕暮平假结婚呐?”
江暮平含笑道:“结婚证在家里。”
“我拍照了。”成岩忽然说。
江暮平看了他一眼。
成岩拿出手机翻开了相册,把手机递给江母。江母接过手机,捏着眼镜镜框仔仔细细地扫量了几眼。
李思知凑过来:“怎么样,不是假结婚吧。”
江母放心了,把手机还给了成岩,做出了让步:“婚礼不办就不办吧,不过两家还是要一起吃顿饭,这是规矩。”
离开的时候江暮平忽然问成岩:“你想办婚礼吗?”
两人并肩走在幽长的巷子里,成岩转过头来:“之前咱们不是商量过了吗。”
“我想再确认一下。”
“我跟你的想法一致。”
江暮平嗯了一声,说:“下周我出差,三天左右,这些天有空的话,你可以把旧家里的东西搬到新房去了。”
“你的呢?要我帮你一起搬过去吗?我找个搬家师傅。”
“好。”江暮平说,“150706,门锁的密码。”
几天后,成岩第一次去江暮平住的地方,毫不意外的,这里的装修风格和新房无差,十分单调素净,江暮平的私人物品成岩没敢动,联系搬家公司先把大件的东西打包搬走了,搬了两天。
由于这两天一直在江暮平家里监工,成岩推掉了很多单子,第三天还是不清净,一上午不停地在接电话。其实这些天成岩一直没精力去管工作上的事,回绝了很多纹身预约,工作室的微信和微博已经被客户私信轰炸了好几天。
成岩刚挂完一个客户的电话,听到搬家师傅问他:“小伙子,那书房里那么多书要搬吗?”
成岩想了想,说:“暂时先不搬吧。”
“好嘞。”
“你好……”
有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成岩转过头,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人,戴一副眼镜,样子有点眼熟。
“有什么事吗?”成岩问道。
“江教授不在家吗?”那人神情有些疑惑,往屋里看了看,搬家师傅搬着东西走到门口,他赶忙往旁边让了让。
成岩想起这个人了,是之前在江暮平办公室见到的那个学生,好像是江暮平带的博士生。
“江教授不在家。”成岩说。
那人自顾自地踏进了房门,成岩有点不高兴,眉心很轻地蹙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
成岩问道:“你是哪位?”
“我是江教授的学生。”那人盯着成岩打量片刻,认出他来了:“你是……”
“你找江暮平有事?”
廖凡柯扶了下眼镜:“他是我的博导。”
话只说了一半,语气不卑不亢,好像江暮平是他的博导,他来江暮平的家里找江暮平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成岩猜这位学生十有八/九对江暮平芳心暗许,有点傲慢又有点自我,回回态度都不太客气。
不过成岩不跟孩子一般见识。
“他出差了,不在家。”
“教授……他要搬家吗?”
成岩有所保留,没提江暮平跟他结婚的事:“嗯,他要搬家了。”
“搬去哪了?”
“这个你问他吧。”
把廖凡柯打发走后,成岩把江暮平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搬家师傅一趟一趟的踩得地砖上都是干泥,屋子里乱得一塌糊涂。
成岩把地扫了一下,扫完后又拖了一遍。他点了外卖,吃完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成岩。”
“成岩。”
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江暮平的声音,低沉的嗓音震得成岩的耳朵酥酥麻麻的,成岩的脑袋往沙发缝里缩了一下,偏了偏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成岩。”
江暮平的面容和声音渐渐清晰,成岩哑着嗓子“嗯”了一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别在这睡,会感冒。”
成岩坐起了身,垂着脑袋醒了会神:“我就眯了一会。”他抬起了头,“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江暮平手里拿着一个丝绒质地的礼物盒,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刻着花纹的素银对戒。
成岩彻底清醒了:“已经做好了吗?”
“嗯。”江暮平捏出尺寸较小的那枚戒指,动作优雅,语气庄重,“成先生,以后我就是你的合法丈夫了。”
成岩同样庄重地凝视着他。
“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你知晓:我们不是形婚,在我们的婚姻有效期间内,你不能跟其他人产生感情,发展感情,发生关系。”
——简言之就是不能出轨。
江暮平认为这是一场有效婚姻,他不允许“各玩各的”这种情况存在。
成岩又好气又好笑,心道你们搞法律的说话都这么不中听吗。
“我是不是有点严肃?”江暮平问成岩。
成岩笑了声,点头:“有点吧。”
江暮平说:“戒指是禁戒的标志,其实没那么浪漫。”
“我知道。”成岩说,“其实纹身也差不多。”
“我帮你戴上?”
“嗯。”成岩把手伸了过来。
江暮平轻轻握住他的手掌,把那枚刻了花纹和名字缩写的戒指套进了成岩的无名指。
成岩从盒子里拿出了另一枚戒指,“你这么要求我,我也要这么要求你。”
“嗯?”江暮平没反应过来。
成岩帮他戴上了戒指,说:“刚才有个你的博士生来找你,那学生对你有意思吧。”
江暮平想了想,问:“廖凡柯?”
“我就知道。”成岩看了他一眼,“在我们没离婚前,你也不能跟其他人产生感情。”
江暮平忍俊不禁,摇摇头:“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看着成岩,“而且现在,我是你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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