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风间琉璃说圣骸苏醒,楚子航连忙问道:“白王被孵化出来了?”
“不,圣骸只是一块枯骨,它自己是无法孵化的,必须和鲜活的血肉融合才行。伊邪那岐把它封入深井,就是要避免它接触到任何混血种,因为那是白王的骨骸,白王是精神元素的控制者,天生具备诱惑生物和自己融合的能力。”
风间琉璃掸了掸烟灰,又吸了一口,“伊邪那岐自己就是那匹母骆驼,他知道深井所在的位置,只要他不死,圣骸就有苏醒的机会。
他是封印圣骸的英雄,但英雄也会衰老,老得神智模糊。在生命的最后时间里,他干枯皱缩得不成人形,只能靠龙血支撑着活下去,他每夜都会梦到自己美丽的妻子,那是圣骸在他脑海里埋下的种子。这个种子在他年轻的时候就被种下了,直到他老得神智模糊才萌发。”
听到这里,在场诸人心神一凛,不禁为圣骸或者说白王那恶鬼般诡谲的心计而感到惊惧。
“于是伊邪那岐又把圣骸挖了出来,与圣骸融合,化身成了畸形的龙类。在神话中,它的名字是八岐大蛇。幸运的是,它还没来得及把自己补充完整,须佐之男命在八岐大蛇饮水的河流中灌入大量水银,趁它中毒虚弱时,用天羽羽斩把它杀死了。”
风间琉璃说道:“但须佐之男命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在他最虚弱的弥留之际,圣骸又把种子种进了他的脑海里,第二个与圣骸融合的人就是他。
天照命和月读命以为圣骸已经和八岐大蛇一起被杀死了,他们把须佐之男命的遗体以英雄的名义葬入了高天原。结果圣骸借着他的身体再度苏醒,成为第二代八岐。
天照命和月读命牺牲自己锁住了那头怪物,并用高天原作为它的坟墓,古城带着地基滑向大海。超过八公里的海水阻隔了圣骸和任何混血种接触,断绝了它苏醒的机会,直到列宁号沉入高天原。
它像钥匙一样打开了神的墓地,古龙的血沿着锁孔流了进去,唤醒了那恐怖的东西。
如今圣骸已经苏醒,并离开了高天原,我们无法知道它的形态,也不知道它已经觉醒到了什么地步。如果给它足够的时间,八岐大蛇就会重现于世,再给它足够的时间,就会成为白王。”
风间琉璃沉声道:“黑王尼德霍格已经死了,如果白王复活,那它就是不可战胜的!”
凯撒沉吟道:“根据你们曰本的神话,八岐大蛇是像群山那么巨大的东西,如果真有这么大的生物,那它的体重能把自己的骨骼压断。”
“它可能没有群山那么大,但确实是体型惊人的巨龙。它生来就是残缺的,是呆滞、残暴而巨型的吞噬者。在壁画中,它并没有被画成一条夭矫的巨龙,而是瘫在大地上不能动弹的怪兽,它的体重已经压断了自己的骨骼,只能把八个头颅探进八条河流中饮水。”风间琉璃说道:“但这并非它的终极形态,它最终会破茧成蝶,以白王的身份君临世界。”
“如果历史上真的出现过这种超巨型龙类,那它的尸骸在哪儿呢?”楚子航说道:“龙的骨骸远比人类的耐腐朽,如果它还保存在陆地上,这么庞大的物体很难不被发现。”
“这我不知道,要是有幸见到那东西,我会跟它合影留念的。”风间琉璃笑了笑。
但这种笑话,委实让人笑不出来。
“接下来,容我送上另一份大礼,我们来讲第二个故事,不过在听故事之前,几位不妨先看看这份档案。”风间琉璃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档案袋递过去。
这是一个陈旧破损的棕色档案袋,上面印着剑盾、红五星和镰刀斧头组成的克格勃徽章,里面是一份发黄的军官档案,照片上的人长着典型的俄罗斯人面孔,英俊挺拔。
“这个人名为邦达列夫,但今时今日,他的名字是橘政宗。”风间琉璃说。
顾谶眼神微动,闪过刹那的古怪之色。
橘政宗虽然看起来阴险狡猾,老谋深算,可还够不上邦达列夫。况且,如果他是邦达列夫,那庞贝是谁?
顾谶心里对这份档案的真伪不以为然,但不妨碍听听风间琉璃知道的情报,毕竟自己对真实的庞贝也知之甚少,而那个老小子是能游刃有余地周旋在‘他们’之中的。
“人类凶残起来,是不亚于龙类的。”风间琉璃看了他一眼,添上新的烟丝,“几十年前,在西伯利亚的北部,北极圈内,曾有一个只有破冰船能到达的无名港。”
他从容不迫地把听故事的人带回到了1991年的寒冬,北冰洋岸边,西伯利亚白垩色的雪原上,那座名叫黑天鹅港的孤独堡垒。
龙骨、秘密研究所、孤儿院,还有照亮半个天空的大火。
开始凯撒和楚子航还会打断他,问几个问题,可渐渐都沉默了,只剩下风间琉璃的声音婉转低回。
他仿佛一个亲历那场惨剧的鬼魂,正在娓娓地讲述自己的前生。
“最后,邦达列夫带着古龙胚胎登上了列宁号,去向曰本,然后沉入了神国。”风间琉璃讲完了故事。
这个故事果然比曰本神话更令人惊惧,八岐大蛇的恐怖属于久远的古代,细节含糊不清,可黑天鹅港的故事细节清楚,时间地点都可查,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足足一分钟的时间里,凯撒楚子航都没有说话。
而无人察觉时,路明非低着头,神色有些痛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完这个故事后,他的脑袋里就像掀起了一场风暴,白茫茫的,混乱不清。
也就是这时,他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所有的混乱纷杂和疼痛都消失了,在那连绵不断的皑皑风雪中,一道身影穿越而来,将他唤醒。
是顾谶,路明非抬头,露出个勉强的笑容。
当然,除了顾谶之外,谁也没有看到他此刻晦暗的瞳孔,里头仿佛有风暴酝酿,在未知的狂怒中,雷电在阴云中积聚。
但也只是片刻间,一切都烟消云散了,败狗还是那条败狗,傻乎乎得被风间琉璃抽的烟呛得暗暗抹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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