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看了一眼天庭，杨戬只剩下一声无奈的叹息。
算你们狠。
我认输。
没有了孙悟空，他完全没有一点希望能够攻入天庭，单单是一个紫岳天将他都没把握在天庭的地域内取胜，更何况还有一个伪圣。
这是见过的，肯定天庭还有他没有见过。
毕竟天庭才经历了与水族的战争肯定有许多倒戈的水妖，而且现在还有五万恶鬼刚刚从九幽爬出，他也不能确定天庭是不是只招纳了紫岳这一个恶鬼。
面对种种的不确定，杨戬冲着镇元大仙一拱手道：“古神......我先告辞了。”
本来他想要再次抬出大神提醒一下镇元大仙，让他放出孙悟空，可是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他根本没有资格。
对方是古神，而且是强大的天古。
而他说好听点是被大神看重的人，说难听点只是一个棋子。
他相信镇元大仙也明白大神的意思，才敢用如此方法阻止自己。
“好自为之吧。”镇元大仙一甩衣袖，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就在这时，一道寒光一闪而过。
再看镇元大仙已经呆愣愣的停了下来，衣袖被寒光削掉了一半，袖里乾坤的法术也随着衣袖的破裂而消散了。
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刚才他只感到一道寒光一闪而过，根本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哈哈哈......
无数惊喜的笑声，嘈杂的乱成了一团。
无数黑色光芒闪烁，慢慢的显现出各式各样的人形。
“滚。”镇元大仙怒吼一声，对于这些逃出他袖里乾坤的水族古神他并不在意，要不是嫌他们太嘈杂怕自己分神，他绝对不会开口的。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改变过方向一直紧紧的盯着寒光出现的方向，身体一动也不动，好像被施了定身的法术。
他知道眼前的这一个才是真正的麻烦，必须提起全部的注意力。
单凭一道不含任何法力的寒光就可以斩断自己的法术，要是对方使用法力，他怕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滚字，吓得刚刚逃出的古神惊慌逃走，可是面对前面的斩断自己法术的人却说不出来半个字。
“好大的气势。”
就这时，远处慢慢的走过来一个男子，腰间挂着一柄长剑，满脸堆笑。
见到此人，杨戬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这个人他见过，就是当年要抹杀自己的灭天，也就是孙悟空的师兄智天。
“真是多事。”
逃出来的孙悟空，见到此人，不满的皱了皱眉，刚刚他在袖里乾坤中想到出来的办法，可是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被人救出来了。
“我可是救了你。”智天也不恼，微笑的上下打量着孙悟空，至于旁边的镇元大仙还没有资格让他注意。
“你是来捣乱的。”孙悟空一出来就猜测出来对方是自己的师兄，可是见他如此轻松就压制了镇元大仙，心里就有些不乐意，所以才没有认他。
“呃。”
一句话把智天问傻了，自己千里救援，没想到却成捣乱的了。
“这没你事了，你走吧。”孙悟空摆摆手。
智天苦笑一下，一句话也没有说，扭头就走，师父吩咐的已经做了，也没有必要在和现在的孙悟空聊什么了。
他相信自己露这么一面，镇元大仙和他背后的圣人肯定知道自己的意思。
见智天离开，孙悟空把目光移向镇元大仙，微笑的问道：“你也该走了吧？”
镇元大仙深吸一口气，刚刚那个人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看着远去的背影，再看看一脸得意的孙悟空，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知道自己再留下来，除了丢脸以外，没有任何意义了。
“该走的都走了，我们继续吧。”孙悟空看向杨戬，指了指天庭。
“好。继续。继续。”杨戬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深吸一口气。
“刑天呢？”
见少了一人，孙悟空疑惑问道。
“他走了。”杨戬叹了口气。
这也不怪刑天离去，主要是镇元大仙实在太强大了。
明知必死的战斗，没有几个人能够向孙悟空一样勇敢面对的。
“走就走了，反正他和俺老孙一样，攻打天庭也没想干什么。”
对于离开的刑天，孙悟空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只是有些为他惋惜。
进攻天庭，诛杀天帝是刑天的执念，就这么不甘的离开对以后的修炼肯定会有影响的。
杨戬皱了皱眉，看着孙悟空，又想起了刑天，不由的摇摇头。
这两个人不管是功法和性格十分不同，但是却有一样相同的那就是都有一颗不甘屈服的心。
只是两人表达的方式不一样。
孙悟空是明知必死也要反抗，而刑天却是至死不改。
头颅断，依然舞干戚而战。
然而天帝退位不知所踪，现在天庭只有一个与刑天毫不关系的玉帝。
刑天失去了至死拼搏的目标，即便他这颗至死不改之心在强大也无处依附，否则他绝对不会因为强大的镇元大仙而退却的。
二人疾飞冲天，一路上再也没有一丝阻拦。
片刻之后就来到了南天门，望着高大辉煌的大门，孙悟空微笑着走了过去。
看了看左右把守的天兵，笑了笑。
从耳中不紧不慢的掏出了金箍棒，大喊道：“俺老孙又来了。”
金箍棒高高举起，快速的变大，然后狠狠的向着南天门砸去。
轰隆隆一声巨响。
南天门倒了，几百天兵天将也随之消散了。
“开始吧。”孙悟空扭头瞟了一眼杨戬，率先飞入天庭。
一声声猖狂的笑声，无数惊慌失措的叫喊声，还有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好像混在了一起，一同耳中撞来。
直震的杨戬双耳嗡嗡的直响。
“真直接。”
杨戬无数次幻想该如何进攻天庭，该从那里攻入，进攻那里，躲开哪里，从哪里逃走，可是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算计的东西，一点用也没有。
看着慌乱的天兵天将，到处躲避的宫娥仙子。
只能感慨上次自己大闹天庭时实在太斯文了。
暴戾，血腥，恐怖，疯狂。
这一刻，他好像才真正的认识孙悟空。强横无比，却又疯狂至极。
这一刻不关乎善，也不关乎恶。
这一刻只为发泄，只为那惨死在天庭手中的猴子猴孙复仇。
孙悟空疯狂的叫嚷着，只感觉心中涌出无尽怒火。
他压抑的实在太久，久到他都忘记了自己在压制什么。
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诸神，现在却是满脸惊骇。
一朵朵鲜红花朵，随着他的金箍棒落下的刹那间绽放。
好美。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浓重血腥气味却一点也不让他讨厌，反而让他有些沉迷。
杀。
一声声怒吼，震动着他的喉咙。
他现在只想发泄，只想让这高高在上的诸神明白：俺老孙回来了。
金箍棒挥动的毫不规矩，却又好像暗含某种韵律。
待那诸神之血染红万里天空，方可媲美夕阳之下那一片残红。
当年无数的猴妖惨死，鲜血染红了天际，染红了夕阳。
今日俺老孙就用这诸神之血来祭奠那死去的那猴子猴孙。
望着血色天宫，孙悟空想起很多往事，想到了当前大闹天宫时出征前的猴子猴孙，那一场战斗他失去了太多，只留下心底那丝痛苦。
俺老孙喜欢看夕阳。
因为那让俺老孙感觉自己还活着，心还会痛。
......
现在他的心又痛了，痛的让他停了下来。
望着血染宫殿，无数的死尸。
他突然大笑起来。
孩儿们，俺老孙替你们报仇了。
仿若间，他看到无数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他的眼前，用敬佩的眼光望着他。
“孩儿们。”
孙悟空笑了，笑着那么天真，笑的那么开心。
于此同时，三十三重天之上。
三位圣人和镇元大仙对面而坐。
“天庭完了。”见没有说话，镇元大仙叹了口气。
“刚刚开始而已。”元始天尊摇摇头，看上去对天庭十分有信心。
“玉帝终于成长为真正的玉帝了。”道德天尊缕着胡须微笑的点点头。
“不错。真的不错。”灵宝天尊满意的点点头。
一旁的镇元大仙彻底糊涂了，根本不明白三位天尊话中的意思，现在分明是孙悟空在斩杀天兵天将，可是三位师兄却夸奖起来玉帝了。
“镇元师弟，你在仔细看看。”道德天尊也没有解释，只是指着画面让他继续去看。
镇元大仙彻底有些糊涂，再次向画面中看去。
只见孙悟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伸着手好像在拍着什么东西。
“孙悟空居然有心魔。”镇元大仙惊喜的说道。
“镇元师弟，孙悟空已经领悟了天渺之境，心境已经浑圆无缺是不会有心魔的。”
一旁的灵宝天尊小声的提醒道。
“那他这是干什么呢？”镇元大仙十分费解，孙悟空现在的样子，十分向心魔滋生，引动心劫的样子。
“告别。”道德天尊叹了口气。
“告别？他在告别什么？”
“天渺之境虽然浑圆无缺，可是孙悟空的心境却有漏洞，现在他正在一点点的补全这些漏洞。告别过去是补全漏洞最好的方式。”道德天尊摇着头说道。
告别过去只有区区四个字，可是做起来十分太难了。
尤其是关于心境的告别。
一旦孙悟空完全告别过去之后，心境从此浑圆无缺，随时都处于天渺之境。
就像一个人没有过去，就不会被过去的事情所影响，一旦完全补齐心境上的漏洞，过去的事情就再也影响不了孙悟空了。
“天渺之境很强吗？”镇元大仙听说过天渺之境很多传说，可是却不明白为什么圣人会如此忌惮天渺之境。
至于心境无缺在他看来只是不再受因果之力影响而已，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就像他这样不与人接触，自然就不会沾染任何因果之力。
“不知道。从古至今还没有一个人可以到达天渺之境的。”道德天尊摇摇头。
镇元大仙点点头，也知道三位师兄几乎与他同时修炼如此隐秘的事情也未必知道。
看着画面中正在告别的孙悟空摇了摇头，实在不明白道德天尊让自己观察什么，只好问道：“师兄，你刚才想让我从这画面中看什么？”
“杨戬。”
“杨戬？”带着疑惑望向画面，镇元大仙只见离孙悟空很远的地方，杨戬微笑的站着，手中握着武器，四周散落着无数的肉块。
“他一点事也没有呀。”
“再看。”道德天尊一点也不急，一挥手把画面定格在杨戬的脸上。
见到如此清晰的脸，镇元大仙感觉这张脸上的表情十分别扭。
脸上在微笑，可是眼中却满含不忍。
这是什么表情？
“看清楚了吧。杨戬虽然斩去善恶，可是不知为何他心中依然有善存在。而这个善就是他心中的漏洞。”道德天尊微笑着解释道。
“那孙悟空心中也有善吧。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简单的放走牛魔王了。”镇元大仙不解的问道。
“他那不是善，是嫌麻烦。”灵宝天尊笑着说道。
嫌麻烦？
镇元大仙听到这句话，笑了起来。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让他把疑惑这么久的事情给想明白了。
其实孙悟空的心中有善恶存在，不过他心中善恶却是以关系远近来衡量的。
通俗点说就是护短。
就像如果牛魔王等人与他一起攻打天庭，他肯定会分心保护他们。
可是牛魔王等人要是攻打花果山，他又肯定会把他们全部抹杀了。
这样想来，牛魔王真的和孙悟空一起攻打天庭，的确会让他很麻烦的。
“其实要是孙悟空不捣乱的话，他的性格我还是十分欣赏的。”
镇元大仙也不知为何要说出这么一句让所有人都尴尬的话。
也许只是有感而发，也许只是为了试探一下三位师兄对孙悟空的态度。
这时一旁灵宝天尊笑着说道：“镇元师弟，你想多了。那只死猴子天生注定就是捣乱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捣乱呢。”。
天生注定？
镇元大仙皱了皱眉，这个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可是他知道身为圣人肯定不会胡言乱语，天生注定这四个字肯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含义。
扭头看向道德天尊说道：“师兄，我已经快离开三界了，孙悟空到底有什么来历可以告诉我了吧。”
按照圣人之间的约定凡是到达天古境界的修炼者都要离开三界，去往域外修炼。
这么多年他一直拖着不想去，可是自从刚才遇到了强大到让他不敢动手的人，而对方也没趁机抹杀她，就明白对方在提醒自己离开。
所以他离开以后就来到三十三重天和三位师兄告别。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域外的灵气要比三界浓郁，你到那里好好修炼吧。”道德天尊关心的嘱咐道。但是关于孙悟空的来历却什么也没说。
“好吧。”
见三位师兄如此讳莫如深，镇元大仙知道肯定又是圣人之间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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