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徐柠不出意料的失眠了,从九点躺到十二点,脑子里乱糟糟的,横竖没有一点睡意。
外边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风声从窗台掠过,听的人心情烦躁。
徐柠穿上衣服,走出卧室,又打开了堂屋。冷气从院子里吹过来,他缩着脖子,牙齿嗒嗒的打颤。
徐柠没回屋,反倒走进了院子。
夜空昏沉,他的头脑却清醒起来,慢慢的在院子里踱步。
在感情上,他一直以来的拖延跟不作为终于结束了,现在,他不得不面临让人头疼的现实。
但必须得说,徐柠在头疼的同时,确实是松了一口气的。至少,结果比他之前料想的好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冰凉突然点在了他脖子上,徐柠抬头一看,借着微弱的灯光,就看到零星的雪花正打着旋的飘落。
下雪了啊。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的可真应景。
徐柠叹了口气, 转身回了屋子。
雪越下越大,很快覆盖了地面, 接着覆盖房顶, 最后连树木也盖了一层。昏暗的灯光下, 整个城市都在披上一层银装。
第二天一早,徐柠是被剧烈的头疼整醒的, 喉咙一咽吐沫就疼,还止不住的发冷。
他立刻意识到,发烧了。
现在好了, 他连病都不用装了。
醒了一会,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然后等他再睁开眼睛时, 外面依然是昏沉的。他吓了一跳,以为一觉又睡到了晚上。
一看手表,中午一点了, 外边风雪不止。
穿上衣服, 他撑着走出卧室, 冷屋冷灶的,那叫一个冷冷清清。
想他现在这身价, 竟然流落到了这般境地,发烧了连个倒杯热茶的都没有。唉, 可叹, 可叹啊。
笨黄从窝里钻出来, 跑到徐柠跟前,低声叫了几声,它很久没吃东西了, 饿的厉害。
徐柠叹了口气, 我还饿呢,我跟谁要吃的去?
在柜子里找了找, 能吃的就一瓶牛奶跟一袋饼干。
颠了颠暖壶, 空的……
徐柠吃了块饼干, 然后又拿出几片放到狗盆里,倒一点牛奶, 笨黄立刻爬到狗盆里吃起来。
坐在沙发上, 徐柠吃一口饼干,喝点牛奶, 打了个寒战, 再吃,再喝, 继续打寒颤……
不成了,徐柠把还剩半瓶的牛奶放下,再这么吃,他感觉自己今天就得撂这。
从屋里又找了个大衣穿上,徐柠顶着寒风,迎着雪花,出了门。
杂志社,张枝江他们正聚在屋里吃火锅,热热闹闹的,看到冒雪赶来的徐柠,都有些惊讶。
“怎么了这是?”张枝江问道。
“我发烧了,帮我倒杯热水。”徐柠有气无力的把保温杯递过去。
要了双筷子,徐柠坐那就吃起来,但并没有什么胃口。
“你这有点严重啊,得去医院了。”张枝江担忧道。
徐柠点点头:“那就去吧,谁开车送我?”
“小赵,你会开车,你去吧。”张枝江指派道。
“哎,吃完就去。”赵旭点点头。
吃完饭,两人也没往远处去,去了趟京大校医院。听诊器听听,然后量了量体温,三十八度九,够高的啊。
其它检查是不用的,又问了一些症状就开药了。
“年轻人体质好,吃几天药, 退烧了再歇几天就好了。”医生这么说道。
拿了一周的药,花了八毛钱,然后就可以走了。
“小赵,先别回去, 去趟公司。”徐柠揣着药袋子, 说道。
“哦。”
车子穿过胡同,来到中关村,徐柠到公司里安排了一下工作,然后赶紧撤。
回到自个院子,他吃了药,回屋倒头就睡。
……
第二天一早,烧已经退了,但还是难受的厉害,浑身无力。
拖到上午九点多才起床。徐柠去厨房烧了点水,扔里边一把面条,加俩鸡蛋几根菜叶子,这就算早饭了。
雪早就停了,徐柠吃完饭就捧着保温杯,坐在门口赏雪。还别说,这胡同里雪景是不错啊,虽然层层叠叠看不真切,但白雪覆盖的屋角确实比钢筋混凝土大楼有意境多了。
这时,大门突然敲响了,徐柠手一颤,保温杯差点没掉地上。
他揣上杯子,急匆匆走过去:“谁啊。”
开门一瞧,林蔓正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口,裹着围巾,戴着棉帽子,只露着小脸打量徐柠。
“你怎么来了?”徐柠惊喜道。看到亲人了啊,赶紧让她进院子。
“我去你公司找你,都说你生病了?怎么回事啊。”林蔓把自行车推到院子里,说道。
之前不是装病吗?
徐柠关上门,咳了两声,道:“你以为我之前装病呢?昨天一早就发烧了,三十八度九,要不是我钢铁般的意志力撑着,你怕是看不到我了。”
“呸,又说胡话。”林蔓瞪了他一眼,把手套拿下来,摸摸他的额头。皱眉道:“怎么还是有点烫啊。”
“那是你手太凉,现在好多了。”徐柠拉着她的手,回了屋里。
徐柠也不往堂屋坐了,转身去了卧室,然后往床上一躺,真跟个病人似的……不对,他就是病人啊。
林蔓又忙了起来,打扫屋子,烧热水。
“别忙了,坐这陪我说说话吧。”徐柠招手道。
林蔓撇了撇嘴,走过去道:“你怎么跟小孩似的。”
“唉,我也不想啊,这两天实在心力憔悴了。……你不知道,我昨天早上醒来,头疼的啊,然后又睡着了,一点多才起来。没热水,也没吃的,就一包饼干一瓶冰牛奶,吃着跟咬冰疙瘩似的。后来我撑着去了杂志社,不到两百米我走了十分钟,哎呦,现在想想真苦啊。”
徐柠说话带着真情实感,林蔓也跟着心疼,坐床沿上,道:“你都这样了,怎么不跟我说啊?”
徐柠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道:“我之前刚惹你生气,可舍不得让你再担心了。”
林蔓看着他,眼眶立刻就红了,突然俯身紧紧的抱着他。没有说话,但这两天积攒的情绪却已经消散了大半。
两人依偎着,说着悄悄话,从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说到以后的生活,气氛温馨而美好。
林蔓一来,整个院子都像春暖花开了一样,徐柠感受着爱人的照顾,只觉得病都好了大半。
下午,林蔓回了学校。
院子再次冷清下来,徐柠站在门口,只觉刚好大半的病又反弹回去了。
他心里止不住的喊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有个安稳的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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