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吃到令人心梗。
回去的路上,孟初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脑子里都是顾莺的话:一旦爱了,就会死心塌地,哪怕伤的头破血流、鲜血淋漓。
她这般对汤景澜,而自己和慕宴铮又何尝不是?
如果没有一开始的遇见,或许她的人生会顺风顺水,简简单单。有一个爱自己的丈夫,有可爱的孩子,连母亲说不定也还活着。
就是因为爱,她坚持了三年无爱婚姻,最终落得命悬一线,差点一尸两命,最终不得不远走他乡。
这世上,每一个单方面的爱,最终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尽管如此,她们都不曾也不愿放手,自始至终,坚持到最后,也不曾说出放弃两个字。
“妈咪,我们下车。”
出租在老宅外停下,孟初回过神,慕岑已经从另一侧下了车。
她赶紧拿包,也推门下去。
“妈咪,你脸色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慕岑主动牵住孟初的手,仰头关心。
“没,妈咪好的很。”
孟初扯笑,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抬脚进了老宅的庭院。
即将步入十月,院子的银杏树仿佛一夜之间,满树金黄,风一吹,片片扇形叶,洋洋洒洒落了地。
“夫人回来了,还有小少爷。”
老远听到佣人拔高的音量,就知慕母在家。
果然,随着孟初母子走近,别墅的正门被推开,出现一身名贵华服的老太太。
“奶奶。”
慕岑松开孟初的手,先一步跑到老太太面前,两人进去,孟初跟着在后面关门。
经过客厅,孟初扫了一眼,径直上楼。
卧室被佣人打扫过,很整洁。
孟初进去,将窗帘合上,甩了鞋子,躺在了床上。
“嗡嗡嗡……”
刚要闭上眼,丢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她翘头拿起,看到是个陌生号,迟疑片刻,还是点了接听,顺带免提。
“是我。”
那端,一道慵懒的女声响起,孟初忙关闭免提。
平躺,放在耳边。
“我回江城了,强生他坐上船回了海滨。”
顾莺平静地说着。
孟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沉默半晌,问:“你当真要一直坚持着?”
“是。”
“汤景澜的未婚妻是长居海外的华侨,而且还是不好惹的千金大小姐。”
“只要七哥不爱,再不好惹也没关系。”
“若是爱呢?”
“不,他不会。孟初,你还是不了解七哥,虽然你跟他相处过几个月,他的性情你是一点都没参透。”
“不爱为什么要参透。那时,我感谢他救我。”
“你倒还有良心。”
听着那端发出的嗤笑,孟初心绪莫名复杂。
汤景澜这个人城府极深,而现在她很想帮顾莺,可这个女人一门心思就要等,明显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顾莺,强生他……”
“孟初,你知道七哥为什么最后决定放你回去吗?”
孟初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依然勾笑:“难道不是我自己一心想逃吗?”
“没有他的特许,你能逃掉?果然被爱的人,都是有恃无恐。”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能想象,那端顾莺的脸色是多么的充满嘲讽。
“慕宴铮跟七哥多年前,因为生意曾斗的你死我亡。而你是慕宴铮的老婆,若是放在别的女人,你恐怕死一万次都不够。”
“……你都知道什么,不妨都告诉我。”
听着顾莺发狠的声音,孟初忽然很期待那些她所不知的事。
“七哥喜欢你。你能想象一个坏到发臭的人,爱一个人爱到小心翼翼是什么情形吗?他珍藏了你的照片,多年不曾暴露一次,就连我这个与他最亲密的人,都没资格知道。”
照片那件事,她当然知道。
海岛上,汤景澜的书房里,那一面墙全是她的照片。
“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顾莺,你打电话来,就为了说这个,咱们到此为止。至于那些我说不知道的事,我自会问慕宴铮。”
“问他?孟初……呵呵呵……”
顾莺突如其来的大笑,令她毛骨悚然。
她捏着手机的手,微微在抖。
“我是看在强生的份上,才去找你,既然你们无法回到过去,咱们也没必要再联系。顾莺,再见。”
没有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孟初果断挂断,最终删除。
下午,慕宴铮回去很早。
经过楼下,佣人在打扫,随口问了一声:“夫人呢?”
“在楼上。”
佣人不假思索。
孟初从外面回来,就没再下过楼。
慕宴铮几个跨步上了二楼,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床上躺着的孟初,有些惊讶。
“你怎么……不舒服?”
她虽然躺着,却没睡。
手里捧着一本时尚杂志,看的津津有味。
“挺好的。”
没有看他,眼睛还盯着刊物。
慕宴铮将西装外套脱下,挂到衣架,随手挽起衬衫衣袖,在床沿坐下。
看了她数秒,最后落在她平坦的小腹。
孟初感觉床的一侧微微塌陷,移开眼前的杂志,朝他看来。
也在同一时间,他转移目光,对上她的视线。
“慕氏有一批珠宝,没有达到合作方的满意,你能不能进行修改?”
“你是不是搞错了?”
孟初反问,从床上坐起。
慕宴铮挪了一个位置,朝她挨近了些,戏谑地说:“没搞错。你虽然是服装设计,但对珠宝还是行家。”
说着,他伸手去摸她的脸。
孟初有些心烦,毫无顾忌地拍开他的手,面色微怒:“你跟汤景澜当年因为什么生意,闹到你死我亡的地步?”
话出,慕宴铮本来带笑的脸,瞬间铁青。
“谁告诉你的。”
“没谁,我自己猜的。”
孟初心虚,将脸扭开。
慕宴铮直勾勾地盯着她柔美曲线的侧脸,久久开腔:“生意上的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毕竟都过去了那么久,再提毫无意义。”
孟初扭头,盯着他的脸,沉默半晌,平静地说:“我跟你说过,他曾经给岑岑输过血。”
“所以呢?”
慕宴铮慢慢起身,离开床边,声音更是冷的阴寒。
孟初早已司空见惯,抬眼对上他那冰冷的眸,慢悠悠道:“所以,你的事与他的事,我有权知道。受人恩惠,不能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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