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再也回不来了
不过显然在这种时候开火，这个机枪阵地也就没想过要离开了，他们的位置太靠前也太孤立了，甚至没有交通壕掩护他们撤退。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13毫米大口径机枪的重量，也不允许他们如同扛着通用机枪那样快速的机动。
果然没过多久，查理曼士兵就开始了他们的还击，一辆坦克的炮塔转到了自己的侧面，瞄准了这个被漏过的机枪阵地。
同轴机枪开始猛烈开火，压制了那里的夏军机枪火力之后，主炮突然喷出一团火焰，一枚炮弹就这么把那里打出了一个弹坑。
1连的阵地上，十几名打光了弹药的地狱伞兵正面色沉重的给自己的步枪安装刺刀。
“太阳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准备好，谁知道明天它是否还会对我们微笑。”
他们嘴里轻声哼唱着歌曲，时不时用深凹进去的双眼望向不远处的敌人，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为自己的祖国而战，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发起自己的冲锋。
“引擎启动了，满功率工作。”
“起飞，带我们上路，今天我们去面对敌人！”
回不去自己的家乡了，听说那里已经牛羊成群。
回不去自己的家乡了，听说那里现在到处歌声。
回不去自己的家乡了，听说那里早已翻天覆地。
回不去自己的家乡了，那个曾经的人儿你可安好？
神圣又美好的祖国啊！
似乎已经永远和自己无关了，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为了誓言走向生命的尽头。
等到查理曼人端着武器靠近的时候，这些坚毅的士兵跃出了自己的战壕。
他们矫健的身影吓了对面的查理曼士兵一跳，有的人反应迅速，立刻开枪打倒了面前脸孔狰狞的敌人，有些人则慢了一拍，被夏军士兵的刺刀捅翻在地。
“突突——”
秦昊趴在散兵坑的边沿，端着手里的突击步枪，一个短促射击就打翻了一名查理曼士兵。
他缩回自己的脑袋，避开扫来的枪林弹雨，再换一个地方探出枪口，再将另外一个查理曼年轻人打成筛子。
如果不是战争，他们来自查理曼王国的各个著名的城市，有的来自查理，有的来自亚琛，而地狱伞兵们可能来自龙城也可能家在西京或者帝都洛阳。
他们见面的时候很可能互相吹嘘着自己家乡的酒酿或者自己国家的汽车还有繁华——至少不是现在这个模样，彼此用子弹和刺刀来把对方送下地狱。
不过，如果不是战争。
他们也不可能集合在一起，来到这么一个满是硝烟的地方，为了不同的信念、不同的理想、不同的未来，拔刀相向吧？
至少他们的誓言都差不多，他们都发誓要为了自己的祖国战斗到最后一刻。
战斗到生命的尽头——可笑的是，唯独少了为了他们自己。
“突突！突突！咔！”
最后一发子弹飞出枪膛，秦昊卸下了自己的弹匣，摸向自己的胸前口袋，发现自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弹匣。
他苦笑了一下。
似乎想起了那个让他绝望的夜晚，似乎想起了那个让他真正成为一名老兵的夜晚。
那一天的夜里，他也打光了自己的弹药，也是那一夜之后，大夏帝国的地狱伞兵天下闻名，百战不殆。
“营长！营长！”
一名士兵从侧后面的通信壕里摸了上来，沮丧的坐在地上喘息着：“反坦克火箭弹打光了，我们没有重武器了，敌人的坦克太多了，连长让我来找你，说最好想点办法，弄点援军过来。”
靠在散兵坑的坑壁上，秦昊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叼在嘴上用火柴点燃，吐了一口烟雾才开口说道：“不会有什么增援了，我们后面的那个营半个小时前被调走了，北面的龙骑兵部队打的更凶，秦淮安将军亲自带人到那边去了。”
沉默，几乎让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那名通信兵笑了一下，跟着唐明也笑了起来，最后秦昊也跟着笑了起来。
最后那通信兵站起身子，又原路返回。
他走之前，秦昊突然开口道：“如果今天谁大难不死，一定得把我们营的番号保留下去，办不到，大家路上一起走。”
那负责传讯的士兵拎着一支已经上了刺刀的半自动步枪，顿了一下身形，然后头也不回离开：“好！”
对面的查理曼士兵更多了，秦昊所在的阵地，距离查理曼人的坦克履带只有不足一百米的距离了。
他打光了最后一发子弹，然后掏出了作为营长配发的那支非常漂亮的手枪。
这支手枪是帝国重工集团轻武器部门生产的，威力强大可靠耐用，没有什么美感，充满了大规模工业生产的气息。
掏枪的时候，他看见了暗红金翼领章下，佩戴在迷彩服胸口上着的战伤勋章、英勇战斗勋章、空降奖章、骑士赤龙勋章还有空降马斯顿纪念奖章。
嘴角微微扬起，然后握枪的手更加坚定沉稳，秦昊知道，他这一生最重要的时刻快要来临了。
“飞机！我们的飞机！”
唐明听到了飞机引擎的轰鸣声，秦昊抬起头来的时候，一架飞机巨大的身影已经在高处飞过了他的头顶。
一架又一架飞机在天空中排成了紧密的阵型，最终让人有了一种遮天蔽日的错觉。
110架KP-89“鲲鹏”战略轰炸机，居然破天荒的在中低空位置编队飞行，并且投下了整整600吨的航空炸弹。
一枚又一枚的炸弹落在了不远处查理曼军队的阵地上，卷起了遮天的浓烟和烈火。
那可是整整600吨的凝固红水银燃烧弹，对于正在集中力量猛攻的查理曼军队来说，绝对和一场噩梦差不多。
爆炸声从阵地前方不远处一直开始向后延伸，一直延伸到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为止。
查理曼士兵慌乱起来。
他们身后原本应该站满友军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了熊熊的烈火在无情的燃烧着。
所有人的心中现在就只剩下可怜的一句话：龙骑兵第一装甲师，完了！
“鲲鹏！万岁！我爱死你们了！”
唐明激动的从散兵坑里站了起来，对着天上为KP-89“鲲鹏”战略轰炸机护航的DYM-88“地狱猫”战斗机挥起了自己的胳膊。
他得意忘形，完全忘记了“鲲鹏”轰炸的位置距离他们这个阵地至少有一百米以上的距离，这段距离上现在还站满了查理曼士兵。
“你疯了么！”
秦昊赶紧扑向自己的副营长，可是还是晚了一步，查理曼人的枪声响了起来。
秦昊感觉到鲜血溅到了他的脸和脖子，紧接着他就抱着唐明重重的倒在了散兵坑里。
“啊！”
这个时候唐明的惨叫声才传进了秦昊的耳朵里。
他抬起头来，发现唐明的手腕已经被一发子弹打飞了，整个左手手掌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鲜血正从手腕的巨大伤口上喷出来，看上去无比吓人。
“你这个蠢货！找死吗？老天，上面怎么会把你派来做我的副手，别动！”
秦昊赶紧从侧面的口袋里抽出了单兵急救包，扯开了里面的绷带，火急火燎地勒紧唐明的伤口，给他做止血包扎。
周围的枪声渐渐稀疏起来，看起来查理曼人已经放弃了这一次进攻，开始撤退了。
“你这个白痴！你可能是这场战斗里最后一个战死的蠢货了！这个时候我上哪给你去找医护兵去？你站起来干什么？不要命了？嗯？”一边给唐明包扎伤口，秦昊一边继续破口大骂，丝毫没有理会鲜血已经染红了他骑在唐明身上的裤子还有鞋子。
“如果……不介意的话……换专业的人来做包扎比较好！”
秦昊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他一回头，就看见一名查理曼医护兵高举着双手。
秦昊吓得赶紧抓起了身边的手枪，不过对面的查理曼人显然没有打算做什么你死活我的事情：“我在中立国学医的时候结识了一个东方同学，所以夏语说的不错……我投降了，战斗结束了。”现在这个查理曼医护兵非常庆幸当初学习了夏国的语言。
秦昊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裤裆上全是血迹，他吓得赶紧摸了摸自己，发现没有伤口才放下心来，于是两名夏国士兵和一名查理曼士兵就这么在散兵坑里，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就在同一时刻，龙骑兵第一军团的指挥部里，海因希背着手走上了已经发动起来的装甲指挥车。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燃烧爆炸的塞拉，叹息了一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也许，我们再也回不来了。命令所有可以联络上的部队，撤退吧！直接退往亚琛，估计现在去查尔斯克市的话，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亚琛了。”
参谋和卫兵合力关上了装甲车的车门，周围的两辆装甲车也跟着发动起来。
巨大的无线电天线跟随着车辆的颠簸来回摇晃，就像风中的树枝一样，凄凉不堪。
然后是一辆跟着一辆的斯泰因重机，还有十几辆卡车，上面坐满了无精打采的查理曼士兵，车队一路向北，沿着公路扬起了一片尘埃，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道路的两旁，是根本来不及摧毁的上百门152毫米口径榴弹炮，还有胡乱堆放的空弹药箱以及报废的装甲车卡车。
不远的地方，一辆接着一辆的查理一世中型坦克加入到了逃亡的队伍中，来的时候这是一支超过五万人的精锐部队，拥有两百多辆坦克，并且还有七八万二线部队和大量的装备补给正在驰援他们的路上，查尔斯克市还有七万精锐，现在他们灰头土脸，必须一路溃败回他们身后好远好远的地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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