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琅“言出必行”的效率,真可谓是拿手好戏。
不出多时,他便让倚重的心腹之人屈悯,集结完所有迷怨大军。
桀琅令他身先士卒,担任前锋先驱,率领浩浩汤汤的军队,开往宽广的海滩上,严阵以待。
迷怨大军恭候不久,佩姗带领的守眷部落女子军团,也在无数道蓝光的包裹下,踏着云雾,乘风破浪,霍然出现,兵临城下。
虽说她们是一群女流之辈,还拿着袖珍短小,看似弱不堪击的低劣武器,与迷怨部落训练有素,手持统一兵刃的壮汉之师相比,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但女兵们整齐无异的队列,呈现出巾帼风范的飒爽雄姿,更将刚烈不屈的气势,挥洒得淋漓尽致。
多年未实地考察的圣尊,盲目自信,太过乐观。
虽说他让守眷部落,占据主动出击的优势,乍看却更像是兵行险招。
不过,还好长老佩姗士气高昂,面不改色。
她肌颜清炫,心静如水,带着保家卫国的女兵们,于月明星稀的夜空下海滩之间,跟迷怨部落,势不两立对垒着。
佩姗朝被迷怨大军,团团护住,处在中心位置的桀琅,叫喊道:“桀琅,看你此刻的阵仗,还果真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你不安分守己,却拥兵自重,心思变得如此狭隘,成为令人瞧不起的奸邪小人。
若不是当年,圣君宽恕有加,留给迷怨部落,一席生存之地,你们又怎么可能,发展壮大为,今天张狂的格局?”
酒后昏沉的桀琅,思维含混不清。
他听到佩姗的叫嚷后,指手画脚,吞吐断续地,大声道:“多谢大长老,感人肺腑的谬赞!
迷怨部落一向低调为人,不追求功名利禄。
现在,却被你这番污蔑,实在让人,感到意外和心寒!
不过佩姗,亏你还好意思说我,也不想一下,自己所做的违心之事。”
在微亮的夜色下,佩姗面带疑惑,道:“本长老有做过,何种违心的事?”
桀琅晕头转向,却言辞清晰道:“既然你不记得了,我就来告诉你。
当年,我本跟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谁曾料到,你竟会因为圣女降世,圣君悬赏设下的一个职位,就开始爱慕虚荣,改变心性。
最后,不惜与我斩断情丝,投靠守眷部落。
还将部落女众悉数带走,剩下迷怨部落千万男儿,痛哭流涕,相思受苦那么多年。
但是,也正好由于你的自私,让我承袭长老之位。
我还将那群,被世人遗忘的汉子,训练成精忠报国的猛士。”
桀琅的酒后吐真言,让在场的迷怨部下,都倍感鼓励骄傲。
而佩姗的感情往事,也让她率领的守眷女兵,对她刮目相看。
片刻间,女兵队伍里,碎语纷乱,都不禁讶然讨论着。
佩姗面红耳赤,当即回道:“呸,你跟我住口,谁和你青梅竹马!
是你自己目光短浅,非要死守那个叛徒蛟鱿。
如今,更是为了它,不惜当着众多权贵的面,忤逆得罪圣女和圣尊,还让参与宴席的那些侍女,全部中毒生病。
但圣女和圣尊,宽宏大量,不跟你们过分计较。
假如尔等识趣,交出让侍女们中毒的解药,便可酌情考虑,轻饶你们的罪行。
倘若你们执迷不悟,一意孤行,为防止你们再为害世人,守眷部落就将奉天行事,让迷怨部落,从今晚开始,永远不复存在。”
桀琅怨气翻腾,在酒劲的洗脑下,忘记了一贯坚持的初衷。
桀琅怒声吼道:“你骂我可以,但请你,不要侮辱我们的神尊。
更不要用什么侍女中毒,这样糊弄小孩的栽赃嫁祸之举,故意给迷怨部落,安插上莫须有的罪名。”
在星辉映衬下,更显高冷的佩姗,不屑轻笑着。
佩姗道:“哟,还长脾气了,本长老就是要骂那畜生,怎么着?”
桀琅欲言又止,将憋屈之气,尽展于扭曲的脸上。
也许,他还跟佩姗藕断丝连,不想和她彻底闹翻,给她留个情面而已。
所以,桀琅忍气吞声,甩手作罢。
片刻后,桀琅整理好情绪,道:“佩姗,我老实告诉你吧,你一心向往的守眷部落,其实就是贼喊捉贼。
他们为了自己的面子,不惜找借口生事,让两部落开战,想着都让人不齿。
试问一下,这样的邪恶部落,你还愿意为她们卖命吗?”
佩姗听完,桀琅越发可恶的话语,娇颜清咤,阻遏道:“桀琅,你可真会妖言惑众。
明明是你派出几个手下,乔装打扮成落难的外界之人,潜入守眷部落,预谋行不轨之事,却还反过来诋毁我们。
你这招狗急跳墙,用得真够不要脸。”
桀琅对于佩姗的指证,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赶紧顺话,道:“你说我派手下图谋不轨?呵呵,简直可笑至极。”
佩姗渐失耐心,直指问题的所在。
她清晰言明道:“今日圣殿之上,用过膳食的那些人,除了守眷部落有人中毒,你派出去的那几个手下,还有你们前去赴宴的人,全都完好无损。
若不是你,在背后指使捣鬼,还会是谁有这能耐?”
桀琅听后越发糊涂,惊讶道:“我怎么觉得,你越说越离谱。
你们的人中毒,跟我有哪门子关系?
再说了,凡事要讲究证据。
无凭无据,就对我横眉怒对,这就是你们守眷部落,高尚的风气和作为?”
佩姗蔑笑道:“还跟我装蒜不承认,要证据是吧?
那我就实话跟你说,你派出去卧底的那几个奸细,已被我们拿住训话。
他们都亲口承认,是奉了你的旨意,在圣女接任典礼上作乱。”
过多的指责和冤枉,抵消了桀琅的部分酒意。
此刻,他显得头脑有序。
但他并未关乎,弄清佩姗所说事件的缘故,却列举着守眷部落的罪状。
桀琅道:“佩姗,我不管你说什么侍女中毒,还是冤枉我派出手下,在暗中捣乱,我只想申明一句,一切的事情,都与迷怨部落无关。
而且,我还要让你明白一些事。
当初,水幻都分管之际,守眷部落交出武器,让我们代为看管,好证明两部落,相濡以沫,长久共存的关系。
假如不是守眷那些人,做贼心虚,又何必留下部分兵器,让你们今日,带出来征讨我们?
这分明是她们,对我们不信任。
现今,又杜撰些冤屈之事,来给我们扣上谋逆之罪。
如此令人不齿的行径,便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好独霸水幻都的天地。”
佩姗看见处在人群中央,借着酒劲,站姿有失风雅的桀琅,只想到他说的,皆是酒后胡话。
于是,她再次细心地,跟桀琅理论道:“桀琅,既然你矢口否认,所做过的事,那沾染过圣殿内,席间食物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中毒症状,而你们却与常人无异?
而今,人证物证俱在,还在装模作样,转移目标。
就不怕传开去,被世人耻笑吗?
赶紧把解药交出来,本长老便饶你一命。
或许,我还可以替你,向圣尊和圣女求情,对你网开一面,让你戴罪立功。”
酒后余劲的困扰,让桀琅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实在想不通,为何佩姗一直咬口不放,他在背后兴风作浪。
因此,他在心里,默念道:“难道是之前晚宴间,屈悯的狂妄之词,已传到圣尊和圣女耳朵里,于是对方才借题发挥,无中生有,让圣尊带领护法些作阵,想将迷怨部落全数屠杀?
也不知哪个王八蛋,会让消息这般灵通。
若是我抓住他,定将他碎尸万段,让其死无全尸。”
佩姗见桀琅沉思作想样,失去耐心的她,再次发话道:“桀琅,你是不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想逼得我动手,才肯交出解药吗?”
自言自语的桀琅,被佩姗的死缠不放,惹得突然火气冲天。
他失声吼道:“佩姗,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穿凿附会。
事关我迷怨部落的尊严,岂容你在这里,百般冤枉。
以你这种态度,即便我有解药,也不会轻易给你。
要解药没有,命倒有一条,有种就上来取。”
佩姗怒不可遏,当即在手中,聚起一团蓝光,并冲天顺手发去。
激冷的蓝光,在空中吸取水汽,凝结出一把锋利的冰刃。
冰刀有意指向,附近某棵大树,将树上的窝里,正惬意栖息的一只鸟儿,拦腰切断,并掉落在地。
残鸟之躯,不停扭曲蠕动着,像在诅咒这世间的麻木无情。
佩姗的杀鸟儆人之举,意在暗示桀琅,别自作聪明。
借着鸟血腥热的气味,她警告道:“桀琅,若再不识抬举,你的迷怨部落,就会像这只鸟儿一样,成为剑下亡魂。”
桀琅不甘示弱,反口回话道:“别以为有圣女和圣尊撑腰,你们就可目无王法了。
告诉你佩姗,我桀琅早已不再是,当年的胆小鼠辈。
我有权利和义务,带领迷怨部落,争取该有的自由和尊重。
你傲慢自大的施压,对我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佩姗紧咬贝齿,愤怒道:“你可知道,圣尊一人就能,重创你们部落。
你竟然还大放厥词,我看你真是酒兴过头了。
我不想跟你反目成仇,希望你迷途知返,便善莫大焉。”
桀琅和佩姗,口诛笔伐,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两人互相用大道理,来攻击着对方。
但由于双方都各抒己见,加上语气不缓,矛盾存疑未明,因而毫无实际的奏效。
双方对峙期间,之前挑动谋逆的,那名邪笑小兵,再次携带情报而来。
小兵道:“长老,属下刚刚观察到,守眷部落山摇地动,那些不可一世的浮山,好像是要坠落了。”
桀琅突然冲天大笑,道:“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佩姗,看来圣尊带领护法作阵,是另有他事,并不是在为你们做后盾。
他和圣女,肯定会维持大局,抽不出身来,支援你们这群蝼蚁之军。
这样,我们就可以,跟尔等势均力敌了。
佩姗,既然你很想教训我,那兄弟们,都挺直你们受压迫的腰身,给我出兵迎战。
好生教训一下,这群势利眼的娘们儿。
拿下她们后,再分给大家,做战利品。”
佩姗也不知道,桀琅是哪根筋搭错了,好言相劝非但有用,反而助长了他的野心。
她慨叹之间,桀琅已授权屈悯,引领迷怨大军,挥舞着刚劲有力的冷兵器,朝她们冲锋陷阵,厮杀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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