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还在深城,几个小时后就踩在了另一片陌生的土地上,晚风从机场走出来的时候有点懵。
晚风看时间已经过了十点,转头问辛宴:“你今天去找他还是明天?”
“今天,我一秒钟都等不了。”
辛宴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上何阳辉大学的名字。
晚风几次想开口劝劝,对上辛宴如一潭死水般的眼眸,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罢了。
感情这种事,哪是动动嘴脾气就能有用的。
一路无话,辛宴甚至没有跟何阳辉打一个电话,也没催司机师傅开快一点。
她看似一点都不着急。
晚风反而觉得更心慌。
出粗车停在大学门口的时候正好踩着学校门禁,晚风和辛宴装作本校生偷偷溜了进去。
“你去哪儿找他?都这么晚了。”
晚风牵着辛宴的手,她的手心冰得刺骨。
“宿舍楼,要不然你在这里等我?”辛宴抽出自己的手,指着路边的长椅说道。
这林荫道上都没人了,晚风可不敢一个人在这坐着,也不放心辛宴一个人去,摇摇头:“不用,我陪你去,一会儿你们聊,我站在旁边等,不会听到你们说话的。”
辛宴这种时候哪还会在乎这些,自嘲着:“听到也没关系,我今天够狼狈了。”
“宴宴……”
“谢谢你,晚风。”
晚风握住她的手,捏了两下像是安慰:“你跟我客气什么。”
辛宴闷头“嗯”了声,加快脚步带着晚风往宿舍楼走。
她对这个大学太熟悉了,离自己的高中就隔着一条街。
以前有事没事,她就会跟何阳辉来学校里散步,两个人不是没有幻想过一起念这所大学。
可惜,辛宴高考没考好,上不了这所大学的艺术类专业,何阳辉成绩一直不错,这所大学的计算机专业也是他的理想去处。
一来二去,导致了如今异地恋的局面。
走到男生宿舍楼下,辛宴不顾三七二十一就走进去,宿管见了直接吼:“同学这是男生宿舍,女生不能进,你哪个专业哪个班的?!”
辛宴停下脚步,冷着脸说:“我找何阳辉,让他下来。”
宿管见多了这种场景,摆摆手赶她走:“找人白天来,都熄灯了别瞎折腾。”
辛宴算是豁出去了,平时的面子里子全都抛之脑后,“我今天必须见到何阳辉,让他下来,不然我就在楼下吼。”
宿管怒了,看她这么横拿过登记册盘问起来:“你辅导员是谁,叫她来带你回去!”
辛宴转头离开,指着三楼的宿舍吼:“何阳辉你给我下来,我们说清楚!”
“何阳辉你下来啊!”
“我知道你没睡,你睡个屁,每晚都熬夜,何阳辉!”
……
晚风没想到辛宴的情绪爆炸得这么快,跑过去捂住她的嘴,连声劝:“宴宴别喊了,你给他打电话。”
“打不通,关机了。”辛宴崩溃,哭出泪来,“他连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啊!”
画面太揪心,晚风都想跟着她哭了。
宿管看这阵仗,拿起座机准备叫保安来,刚按下几个数字就被人抢过了话筒。
“别打了,阿姨,我自己解决。”
宿管看着何阳辉,满脸不耐:“快点,闹大了对谁影响都不好。”
“知道了。”
何阳辉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抬腿往门口走去。
辛宴蹲在地上哭得两肩直抖,晚风怎么安慰都是徒劳,余光看见何阳辉,她站起来,说:“你怎么才下来啊。”
何阳辉没理晚风,站在辛宴面前俯视她:“你来找我做什么?电话里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辛宴听见他的声音,在晚风的搀扶下站起来,眼里还带着光,伸手去抓何阳辉的胳膊,却被他避开。
辛宴愣住,盯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问:“我们之前不是好好的吗?你到底怎么了?”
“我厌倦了,我受不了每天对着手机跟你谈恋爱的日子,再下去对彼此都是折磨,好聚好散吧。”
“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巧?”辛宴不敢置信,“快三年了,何阳辉这些时间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时间说明不了什么,对不起,辛宴,我没办法跟你继续下去了。”
何阳辉的眉头始终皱着,宿舍楼那些围观的目光更让他难堪,再开口就有了逐客的意思:“很晚了,我带你们出去写个宾馆,明天天亮就回去吧,别闹了行吗?”
“你下午跟我提分手,不到十分钟,你先挂了电话,我再打你就关机了。我马上买机票来见你,你跟我说了不到十句话就赶我走,对待普通同学也不至于这样吧?”
辛宴被何阳辉冷漠的态度深深刺痛,渐渐清醒过来,她失去理智造成了今晚的这场闹剧,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可笑的不是闹剧本身,而是面前这个人对她的态度。
三年数来很长,说起来也不过是一秒钟的功夫,连呼吸声都不如。
“耗着有意思吗?辛宴你不是一直都很骄傲吗?这样让大家看我们的笑话你就满意了?”
要说何阳辉和辛宴有什么相同点,那就是好面子。
不同的是,在何阳辉和面子之间,辛宴一直选择前者。
而何阳辉跟她是相反的。
“我明白了。”辛宴擦去眼泪,撑出一个笑来,“叨扰了,最后一次。”
“我送你们——”
“不用了,我们的关系不到这份上。”辛宴打断他,转头对晚风说:“我们走吧。”
晚风跟宿管说了声抱歉,抬腿就要追上去。
何阳辉拦下她,从兜里摸了五百块钱,“这钱你拿着,照顾好她。”
晚风没接,隔了几秒,她说:“既然都分手了,你就别把关心挂在嘴边了,这里没有看戏的观众。”
“晚风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放心你们两个女孩子。”
“心领了,钱都免了。”晚风很少把恶意宣之于口,这次连教养都拦不下来她开口的冲动,“这让我觉得恶心。”
晚风跑到校门口才追上辛宴。
辛宴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
晚风气喘吁吁,挨着她坐下,“不早了,宴宴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有现成的,不用找。”辛宴从包里摸出一把钥匙,轻声说,“上周才托高中同学帮忙租的,他说住不惯宿舍,室友老打呼噜。”
晚风怔怔,心被揪得疼,伸手抱住辛宴,“他不值得,你想哭就哭吧,没关系的,咱们宴宴这么好,肯定会有比他好千倍万倍的人来到你身边。”
“我不想哭了。”辛宴回抱住她,红了眼眶,“当初是他鼓励我不复读去深城念书的,我想留下多读一年考这个学校,你说你当初坚定一点,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了?或者我高考前再多努力一点,多考几分,我也不会在外地读书了。”
“这不是你的错。”
“我宁愿他是劈腿了,这样我还可以告诉自己是他眼光变差了。可什么都没有,我居然……居然输给了这两千公里……可不就是几个小时吗,又不是天涯海角,我都等得起他有什么等不起的,凭什么啊!”
“我需要他的时候,他每次都不在,我有说什么吗?我都坚持下来了,我都能熬得住,他就熬不住。”
“晚风我其实很难受,我刚刚还在期待,他会追上来。”
……
辛宴把苦水吐了个干净,晚风一句一句地听着,心里长叹了一口。
今夜的天好黑,连月光都没有。
接近天亮辛宴才睡下,晚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返程的机票还没订,晚风看不能再睡下去,把辛宴叫醒。
她昨晚哭得太厉害,眼睛到现在都是肿的。
“我们该回去了,晚上会点到,你还有什么事要办吗?”晚风问。
辛宴脸色很差,拿过手机买机票,晚风看她连目的地都选错了,按住她的手:“你洗漱,我来买吧。”
买好机票,晚风才想起自己手机昨晚因为没电关了机。
去客厅拔下充电器开机,铺天盖地的未接来电和消息响个不停,全部来自徐岁青。
晚风大叫不好,忘记给他打电话报平安了。
她打开通讯录,回拨过去,那头几乎是秒接,开口就是火气:“你还知道回我电话?”
晚风理亏,忙道歉:“我手机没电了,昨天太混乱都忘记了,不好意思啊学长。”
听她声音不像是有事的,徐岁青悬了一晚上的心总算落下来。
“辛宴的事办完了?”
“办完了。”
奈何张硕在一边怎么使眼色,徐岁青愣是没多问一句,“什么时候回来。”
“买了下午两点的机票。”
“晚上我没事,去接你。”
张硕听了这话,撞了下他的胳膊,徐岁青才开口:“去接你们。”
晚风哪好意思麻烦他,婉拒:“不用,我们直接打车回学校很方便的。”
“行,明早见。”
晚风想起店里的事情,问道:“食材都买好了吗?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别操心,把你自己带回来就是帮忙了。”
晚风揉揉耳朵,不太自在,“行,那我先挂了。”
“嗯,注意安全。”
——
辛宴回宿舍后就上床睡觉,一直就没下来过。
晚风看她状态太差,帮她跟辅导员请了假。
好不容易挨到点到结束,沈又西这两天不在,对此毫不知情。
“辛宴跟何阳辉分了?为什么分手啊?”
晚风不太喜欢背后议论朋友的事情,简单地说:“何阳辉受不了异地,和平分手了。”
她省略了辛宴在大闹宿舍楼的事情,好保住辛宴的名声。
沈又西很惊讶,感叹道:“我还以为他们会结婚呢。”
晚风失笑,“结婚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咱们才几岁啊。”
“你不懂,这结婚对象最好就是从读书的时候开始培养,不然一毕业就相亲结婚一条龙服务,想想就恐怖。”
沈又西见晚风不想多说的样子也没再就这件事说下来,把话题带到了其他地方。
走到岔路口,晚风决定去店里看看,对沈又西说:“西西你先回去吧,我去店里看看。”
沈又西撇撇嘴:“这么晚了,有什么好看的?”
“明天开业,我想去看看。”
沈又西由着她,挥手说再见:“那你早点回来啊。”
晚风嘱咐道:“行,你回去问问辛宴有没有想吃的,我帮她带。”
沈又西比了个“OK”的手势,“得嘞。”
晚风往店里走,这里不比后街热闹。今天咖啡厅也提前关了门,导致这个角落更是空荡荡的。
走过转角,晚风打开包找店门钥匙,却听见前面像是有什么动静。
她心里发毛,起了疑心,放轻脚步往前面走了一段路,躲在一辆私家车后面,探出个头往外瞧。
店里的门是打开的,可却没有开灯,只有两束手电筒的光线在晃来晃去,随之杂着着一些塑料口袋碰撞的声音。
太奇怪了,如果是团队的人,不可能不开灯的。
晚风心里起疑,鼓起勇气又往前走了一段,躲在店门口斜对着的大树后面,这才把里面的情况看清楚。
这些人都是谁啊。
晚风看见这三个人每个人手里一个大麻袋,往里塞的全是明天开业菜单上要用到的食材。
这是遭小偷了啊!
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是徐岁青了,没有食材明天怎么开张啊。
晚风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从地上随便捡了根粗一点的树枝,就朝着店门口跑,看见那三个人直接大喊:“有小偷,来抓小偷啊!”
三个人都是成年男子,哪里会怕一个小姑娘。
他们彼此之间交换一个眼神,最高的那个从身上摸出一条绳子,朝着晚风走:“你可别坏我们的好事。”
晚风看情况不对,拔腿就跑。
可她跑步本来就弱,更别提跟三个成年男子比了,眼看着就要被追上,偏偏现在下了课,教学区都是黑的,晚风感觉自己要完。
突然,一只手将她拉住,带着她狂奔起来,晚风几乎是离地的。
直到跑到早上跑操的小仓库门口才停下。
晚风看清人,激动得想给老天爷磕三个响头,您老总算开了回眼。
徐岁青跟她躲在仓库后面,压低声音问:“追你的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看见他们在偷我们店里的东西,就站出去了。”
徐岁青忍住爆粗口的冲动,“你脑子少根筋啊,你一个弱鸡对三个大男人,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
晚风刚想解释,就听见那三个人追来的脚步声。
“怎么办啊学长,我们今晚是不是要壮烈牺牲了?”
徐岁青拿出自己的手机,把保安室的电脑输在拼命上,然后递给她:“你躲这里别出来,我一出去你就打这个电话,把地点告诉他们。”
晚风看他还背着一把吉他,心里更急了,“你别去啊,那三个人可凶了,身上说不定还带着管制刀具,你会被揍的。”
“我们都躲在这里,撑不到保安来的,照我说得做。”
徐岁青把吉他从琴袋里拿出来,握住琴头就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干完这一架,你就是我的人了。
——
行了行了,做梦要钱的,男主可以洗洗睡了。
晚安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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